李墨愣了愣，心道：“这就成了？这么简单的么？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他眯眼沉思，过了小一会儿后，才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前辈有制约我的法子。”
老人道：“怎么说？”
李墨道：“我说前辈传我魔功，我就帮前辈离开此地。只是看前辈的样子，您似乎并不担心我学了魔功之后反悔啊。”
老人笑了笑，“然后呢？”
李墨道：“我猜前辈一定会在传授魔功的时候动手脚，让我没法反悔是不是？”
老人笑道：“不错，没想到你竟然不用我提醒就想到了这一点，不容易。”
李墨耸了耸肩，“小说看多了，这些东西自然而然就懂了。”
老人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坦然道：“没错，老夫传你功法必然会在里面动手脚，只要你学了老夫的功法，之后没有老夫的帮助，你必会被功法所吞噬，躯体灵魂，皆不得好死。”
李墨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如此。
老人又笑问道：“这样，你还学吗？”
李墨道：“既然我来到了这里，自然是已经做好了与虎谋皮的打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晚辈，我要学！”
“哦~”
老人既意外，又满意，微微颔首，不过随后又好奇问道：“老夫突然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急于提升实力？你明明是正派弟子，却来找老夫修习魔功，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李墨伸出一根手指，然后直指苍天，豪气道：“我需要点亮一盏灯！”
老人没懂，疑惑地皱了皱眉，“点灯？”
李墨微微一笑，“千年暗室，一灯即明。万年旷野，星火燎原。晚辈愿成为一点星火，点燃一盏明灯。”
老人摇了摇头，还是没懂。
李墨哈哈笑道：“前辈就不要多问了，以后若是有机会，晚辈再给前辈解释。”
老人也不执着这个问题，把酒喝光了后，便说道：“既如此，老夫便传授你魔功。”
李墨立刻拱手道：“多谢前辈。”又问道：“晚辈是否需要拜师？”
老人摆手道：“你我只是做了一场交易罢了，各取所需，不需要那些。”
李墨心想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到头来落个欺师灭祖的罪名。笑道：“如此最好。”
老人把酒瓶扔到一旁，又把饭菜推了出去，然后盘膝而坐，气质陡然一变。
之前还与街边的乞丐一般无二的他，此刻竟是一副深不可测的宗师气象，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双眼也变得雄浑锐利了起来，如深渊、如激流、如大河……
老人道：“老夫所修炼的功法名为《太阴无极噬元圣功》，当然外界也多叫这门功法为太阴噬元大法，或者噬元魔功，虽然当年老夫和零仙创出此功法后为名字争论过不少次，但现在想想，其实名字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功法里面的内容……”
李墨默默将“零仙”这个名字记下。
老人继续道：“当年老夫凭借此功法在世上大杀四方，几近无敌，无论是门派宿老，还是归隐高人，皆毙于老夫手下。当真是不可一世，举世无双……”
说到这里，老人微微抬起头，望着穹顶，似乎在回忆昔年意气风发的时候。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苦笑道：“再看现在，犹如冢中枯骨，落水之狗，可见盛时不常，失年总续。”
李墨好奇问道：“前辈，我冒犯问一句，如果当年您真如您说的那么厉害，后来又怎么会败在马长老的手下呢？难道马长老当年也是不可一世、举世无双的高手？”
老人哼道：“他高他奶奶个屁，就他当年那两下子，老夫一只手能打他二十个，最多让他跑掉两个，多跑一个都算老夫是废物。”
李墨瞠目结舌，差距这么大么？
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您怎么会……”
指了指他身上的铁链，意思是那你怎么会被那个你看不起的弱鸡给囚禁在了这里。
老人叹气了一声，说道：“老夫当年太狂了，也太自大了。自以为已经天下无敌了，哪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最终败在了剑神的手下。”
李墨问道：“剑神？”
老人挑了挑眉，“你没听过？”
李墨摇了摇头。
老人摇头叹息了一声，“那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天下用剑第一人的名号，你竟不知道。”
李墨挠了挠头道：“晚辈才刚上山不久，对这些大人物的名号还没来得及打听。”
老人又是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很是无语且无趣。
过了一会儿，老人才继续道：“老夫败在剑神手下后，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哪知那时又偏偏遇到了十几个正道高手，虽然老夫竭力杀了七八个，但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来，最终被马信厚那小子捡了漏，打了那尘埃落定的最后一掌。”
说到这里，老人笑了起来，“从那以后，他马信厚的大名就传遍世界啦，可以说是一夜成名，一鸣惊人，哈哈哈……”
李墨心道：“原来是这样，还以为真是马信厚厉害呢。”不过仔细一想，能在那么多大能手底下捡漏，估计本身也不是什么庸手。
运气和实力，缺一不可。
老人收敛笑容，又问道：“如今马信厚那小子什么境界了？”
李墨尴尬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过了这么多年，想来应该到了飞升境吧。”
老人道：“他资质一般，就算到了飞升境，估计也是个废物，永远也触不到顶，等老夫出去了，第一个就杀他。”
李墨心道：“你能不能出去还两说呢，还想杀人，做梦吧。”
微笑了一下，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对了，前辈，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指教。”
老人摆摆手道：“别这么文绉绉的，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在老夫面前干脆点。”
李墨道：“是是是。”问道：“这太阴无极噬元圣功为什么被叫作魔功啊？是修炼方式与一般功法截然不同吗？”
老人道：“魔源自佛经中的魔罗，意思有邪恶、怪物之意。你们这些正道教徒称呼我们为魔教中人，便是说我们是邪恶之人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错，不过真正将我们归为异类的原因，还是因为我们修炼功法的途径与你们有所不同。
所谓大道朝天，各有各道。有人喜欢走直路，自然也有喜欢走斜路。而我们就是那些喜欢走斜路的人。”
老人抬了抬手，卷了卷袖口，继续道：“你们正道修士修炼，都是呼吸天地之气，然后化为己用，我们魔教中人大多也是如此。
只不过其中的差别是：你们吸纳元气后，并不会改变元气的本质，在后续使用过程中，元气被重新释放出来了还能继续存在于世间，然后随着天地大阵的净化，最终恢复到最初纯净的样子，这样就又能继续被人吸纳了。
但我们不同，我们吸入元气后，因为其独特的修炼方式，会改变元气本身，使之一旦被使用后就不能再被吸纳了。
你想如果人人都修炼魔法，这天地的元气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被吸纳殆尽？到那时，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又有谁能修行？不能修行，又如何飞升成神？
这是涸泽而渔的手段，所以他们叫我们魔教魔头，认为我们邪恶，老夫觉得这也并不算有错。”
李墨点点头，难怪他一个魔教头子总是把魔头魔教地挂在嘴边，一点都不忌讳，原来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老人又道：“不过说我们是因为邪恶所以才叫魔教，那老夫可就不认了。说到邪恶，老夫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你们这些正道教徒，又岂是人人光明磊落，都是好人？”
李墨重重点头，说道：“我还没接触过魔教的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不过我接触的正教的人倒是很多，我觉得他们未必会比那些魔教中人好到哪去。
魔教里是有很多恶人，但未必就不会有好人。正教里自然有很多好人，但恶人我想也绝对大有人在，而且还不少。
是好人还是坏人，可不能单凭是魔教还是正教来分辨，还是得看他们做了什么。”
老人笑道：“哎呀，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解，小家伙，你很合老夫心意。当年老夫的手下，就有不少人一辈子没杀过人，甚至还行侠仗义，积德行善，若不是名头归在了老夫名下，估计也是一代大侠……”
说到这里，老人神色突然有些凄然，不知想到了什么。
过了许久，老人才吐出一口浊气，道：“和你说这些干嘛，我们还是继续聊功法的事吧。”
李墨微微一笑，“前辈请讲。”
老人道：“魔教与正教的修炼区别，老夫刚才已经给你讲过了，现在老夫给你讲讲老夫的功法与一般功法的区别。
你不是想尽快提升修为么？老夫的功法正好有此效果。”
李墨欣喜，连道：“请前辈教我。”
老人哈哈一笑，摆手道：“不急。”又道：“老夫的功法之所以能快速提升修为，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墨道：“这晚辈哪里知道？”
老人笑了笑，大概是知道了李墨是个没见识的，也不再多问，直接说道：“一般功法的修炼，都是将天地元气纳入体中，然后按照其独特的运转方式，使其变成自身独有的元气，也叫真气，最后化为己用。
而老夫的功法虽然也能如此，不过却不单能如此。老夫的功法还有另一种修炼方式，那就是吞噬他人元气，直接化为己用。
人家修炼了几百几千年的元气，老夫拿来就用，根本不需要修炼。吞噬的元气越多，老夫就越强。
想当年，老夫在九鼎山一怒之下吞噬了三百多个好手的元气，功力一跃至人间巅峰，若非后来遇到剑神，真不知谁能阻挡住老夫。”
李墨心中哼哼：“说了那么多，还不是剑神的手下败将，又有什么好吹嘘的。”
不过面上还是笑道：“看来这功法挺厉害的。”
心中忍不住去想，“吞噬别人的元气，那不是吸星大法么？难怪叫噬元魔功，噬元噬元，原来是这个意思，还不如叫吸星大法呢。”
老人道：“是挺厉害的，不过也有很大的弊端。”
李墨试探说道：“是不是别人的终究是别人的，直接吸来还是会有排斥反应？吸入的不同的元气，也会互相抵制？”
老人吃了一惊，“你知道？”
李墨心道：“这不就是吸星大法么，还以为多高明呢。”
笑道：“晚辈胡乱猜的。”
老人道：“你猜得没错，确实有这些隐患，不过老夫已经想到根除这些隐患的方法了。”
李墨问道：“难道这就是制我的手段？”
老人摇头笑了笑，“原本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制人手段，不过未必有用。”
李墨问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