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俊杰连忙道：“陆执事，快对他问灵，快问灵，只要问灵了，什么都清楚了。”
陆奉见人既然自己死了，不用白不用，便点了点头，吩咐下面的人问灵。
他身旁的那几个人走了下来，将谭水车围在中间，然后双手十指攒动，开始结印。
不多时，只见一缕幽幽绿光从谭水车尸体里飘了出来。
他面色惨白，身上还是那套衣服，神色痴呆，正茫然看着四周。
那几人分别伸出一根小指戳进他的灵魂体内，他魂躯一震，随即更加痴呆了。
而那几人此时却通过小指正在读取谭水车的记忆，于他经历的一生，也全都能看见。
不过几人肯定没心情去看一个民夫的一生，因此只读取了最近几天的记忆。
而在这个过程中，魏俊杰面露喜色，时不时得意地朝方子厚看去。
李墨和卓青柠都是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
至于方子厚和方子勇，必然是浑身发颤，汗流浃背。
过了片刻，那几人终于问灵结束了，挥了挥手，就把谭水车的灵魂驱散开了。
陆奉问道：“如何？”
其中一人道：“回禀师父，确如这人之前所言。”向李墨一指，“他没有撒谎，背后的主谋，正是这人。”又向方子厚一指。
方子厚听到这话，直接瘫软在地，脸色惨白。
方子勇也是吓得六神无主，一时站立不定。
陆奉点点头，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方子厚爬起来跪在地上，“弟子认罪，无话可说。”
陆奉嗯了一声，“既如此，按门规处理吧。曹白，你已背熟了门规，你说说他做了这些事，该怎么处罚？”
一个弟子站出来拱了拱手，正是先前说话那人，他道：“按照门规，这二位师弟当拘押在冷水洞中面壁思过三年，不得容缓。”
陆奉面色柔和，满意道：“你倒记得熟悉，那就去办吧。”
曹白拱了拱手，“是。”
说着便一左一右，提着两人往冷水洞走去了。而陆奉也准备转身离开，回到后堂，似乎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李墨目瞪口呆，眼看陆奉就要走回后堂了，连忙喊道：“陆执事！”
陆奉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李墨道：“那两人害死了一百多条人命，难道就只是关进那个什么冷水洞里三年？”
陆奉道：“不然呢？”
李墨咬了咬牙，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带有愤怒，沉声道：“那可是一百多条人命，是命。”
陆奉回过身，正对着他站立，“所以呢？”
李墨道：“杀人偿命，他们害死了这么多人，不应该抵命吗？”
陆奉摇头道：“不应该。”
李墨问道：“为什么？”
陆奉淡然道：“他们是山下人，一百个山下人的命而已，难道要为了这一百个山下人的命，杀掉一个有望登顶的山上人吗？”
李墨低着头，双拳紧握，“难道就这样算了？难道那一百个人都白死了？”
陆奉道：“谁说算了，不是让他们去冷水洞悔过去了吗？这可是相当严厉的惩罚。”
“这他妈算什么严厉的惩罚……”
李墨忍不住破口大骂，卓青柠连忙拉住他的手，“李墨！”
旁边几个弟子立刻瞪眼道：“放肆！竟敢对师长无礼，拿下他！”
陆奉摆摆手道：“算了，念他年纪小，又事出有因，这次就算了，但有下次，绝不轻饶。你们走吧。”
魏俊杰也连忙过来拉李墨，低声道：“李墨，快走吧，事情已经结束了。”
李墨呆呆地望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这样结束？”
卓青柠也拉了拉李墨，低声道：“我们先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不要在这里乱来。”
李墨又转头看着她，问道：“你也认为应该就此结束？”
卓青柠欲言又止。
李墨冷哼一声，甩开两人的手，然后转身独自大步离开了。
曹白道：“这人好生无礼，竟不向师长辞别行礼。”
魏俊杰和卓青柠对视一眼，连忙向陆奉行礼告辞，然后才快步追了上去。
……
山道上。
“李墨，李墨……”
卓青柠施展身法，很快就追上了李墨，并拦在了他的前面。
李墨冷面以对，问道：“卓师姐，有事吗？”
听到这个称呼，卓青柠心头好像被刺了一下，这些日子两人熟悉后，私下里都是直呼其名，只在开玩笑，或者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才会称呼她为卓师姐。
此刻四处无人，虽说魏俊杰马上就会追上来，但他也不算外人，而李墨却还是称呼她为卓师姐，显然是对她有意见，心中有了隔阂。
她拉住李墨的手道：“李墨，我知道你有气，但门规就是这样写的，你……”
李墨甩开她的手骂道：“什么他妈的狗屁门规，杀人不用偿命，我活了几十年，从来没听说过。”
卓青柠被甩开了手，怔了怔，又觉得有些委屈，红了眼道：“你对我发什么火，那门规又不是我写的。”
李墨看到她快哭了，知道自己不该对她发脾气，心软了几分，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对你发火的，我只是……只是，哎，我太气愤了。
一百多条人命，竟只换了那两人三年的面壁思过，似乎在他们眼里，山下人的命，真的就贱如蝼蚁。”
卓青柠的眼泪啪嗒一下滴在地上，她也没管，而是望着李墨的侧脸说道：“是啊，我也觉得气愤。为了赎罪，谭水车都偿命了，凭什么他俩不偿命。可……门规如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李墨冷哼道：“谁说没有办法。”
卓青柠陡然感到后背一凉，一股杀气蓬勃而出，好似喷出来的一般。
她惊声道：“你……你要杀他们？”
李墨哼了一声，没说话。
卓青柠道：“李墨，我知道你很气愤，但千万不要这么做，你要是把他们杀了，你也会被处死的，最起码也会被赶出山门。”
残害同门，和虐杀民夫可是两个层级不同的罪。
李墨道：“死就死。”
卓青柠道：“李墨！”
这时魏俊杰追了上来，嘿嘿笑道：“又想杀掉他们，又不想触犯门规，我倒是有个办法。”
李墨立马转身，问道：“什么办法？”
魏俊杰道：“下山做任务，只要下了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杀掉，不被宗门发现就没事。”
李墨问道：“做任务？”
魏俊杰道：“山上布置了很多任务，许多任务都是需要下山完成的。只要你和他们一起下山做任务，就有机会杀他们了。”
卓青柠问道：“他们又怎么可能一起下山做任务？”
李墨道：“是有可能的，我想杀他们，他们自然也想杀我，下山一起去做任务并不难。难的是……”
卓青柠道：“你的修为不如他们，真要是和他们对上了，恐怕……”
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都懂了。
李墨嗯了一声，抬头望着远山，心里开始瞎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