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正规兵
正月二十是开学的日子，女孩们没资格再住在厂里，只能寄宿在校集体宿舍。
五个孩子的衣服、铺盖、用具以及需要带的油米煤油等得分成五份，每个女孩的物事都得一辆自行车驮着，加上驮人，想一次性完成起码得七辆自行车。
沈红宝夫妇和沈红书特地回来帮忙运送，正好凑齐了七辆车，闹哄哄分装要带的东西。
说分其实不确切，主要是沈红莲和四丫的，一个不在意，一个心大不讲究，临走还没收拾好要带些什么，一会忘了热水瓶，一会衣服袜子没带全，不停在房间里外奔跑寻找。
甚至已经绑在车架上的东西解下来重新检查整理。
二丫认为，都是三丫没主张，说好不去上的，午饭后突然决定要去，才会如此手忙脚乱。
四丫白了二丫一眼，说风凉话有啥用，瞅瞅大姐和红菊姐，从不怨天怨地，只动手帮忙，就你站在边上乘凉，咋好意思开口的。
二丫抢白道，三妹被子可是我收拾的。
四丫冷哼，你咋不挑衣服收拾呢。
正闹腾，突然一响汽车响，一辆军用卡车停在不远处，厂长跳下车，笑着跑过来招呼道，把东西都搬到汽车上去。
然后递给沈红莲两张折叠的厚实红纸，打开一看，又好气又好笑。
赫然是两份特聘书，盖着军队的章。新旧两厂特聘沈世海和妻子姚玉秀分别为两个服装厂的技术员，享受十级技工待遇。
四丫抢过去一看，大叫爸妈赶快收拾东西，我们全家又可以回到厂里了。
母亲从早晨到现在都像丢了魂似的，偷偷抹了好几次泪。这时更加转不过弯来，傻愣愣地站着。
沈世海好脾气地拉住妻子的手，我们又可以回到厂里去了，开心吧。
话没说完，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
四丫高兴得连打几个虎跳，再来几个侧翻后翻。
沈红莲依然古井不波，淡淡地问厂长，这也可以？
厂长大笑，军部特聘，这事我不清楚，完全不清楚，有本事就问军部去。
跟在后面的女会计看看三个大姑娘，站到二丫面前，笑道，这是二丫吧，好好念完高中，考不上大学，我也给你下特聘书，厂子扩大了，正缺会计和统计呢。
厂长对沈红莲说，新厂又调去不少人，我们正缺人手，等着你把关招工呢。
军部那里还有些技术问题需要和你商议。
已经决定后面的六间房还给你们一家住。这次是正式职工待遇，不需要付房租柴火那些费用了。
只是，你爸妈两个人的工资只有一百七十块，先将就着过吧，以后再想法子搞点福利。
沈红莲冷静地听着，点头说，操心了，谢谢。
想了想，转身对大伯说，准备一下，带两个哥嫂和孩子都去镇上吧。
大伯迟疑地说，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沈红莲笑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大伯一拍大腿，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二伯不甘落后，那我们呢？
沈红书没好气地说，爸妈去只会给三丫头惹麻烦，还是老实在家待着吧。
四丫说，二伯不能去，大伯和我家在生产队里的事也要有人在家照应呢。
二伯母咕哝道，真是两样心。
二伯讪笑着对沈红莲说，听你的，我们就不去了。只是，我家红叶和舅子家两孩子能不能也提携一把。
沈红莲笑道，不保证。让他们自己去应聘吧。
厂长笑道，举贤不避亲，好。
临上车时，四丫去叫季小莲，不管她父母如何反对，拽着就走。
沈红莲看到季小莲什么衣物都没带，也只笑笑。
原先办厂的二十几间房全部做了宿舍和食堂。
沈红莲和大伯两家就占据了后面两进十几间房。
哥嫂和大伯都成了厂里职工，大伯母和沈世海夫妇给家人搞后勤带孩子。
王书雯和沈红宝一直住在厂里。
沈红莲新老厂子两边走动，忙设计，忙培训，优化工序和技术难点，完善管理。
另一件事已经迫在眉睫，就是着手准备迎接快到眼前的大运动。
文友的小说里说，柳主任当时搞了个独立大队，靠王连长的关系成立军备基地，有效避免了黄庄被运动波及，让很多人免遭伤害。后期实在没法向上级交代，甚至不惜让自己充当坏人被游行批斗。
这里该怎么办啊？
柳主任毕竟威震一方，自己一个小黄毛丫头能做什么。
先被伤害的一定是中小学领导和老师，然后蔓延到社会各级领导，机关干部。
很快各种机构全面瘫痪。
目的只是为了夺权。
目前厂子受军方保护，算比较安全的。
作为先知，一点事不做委实说不过去。
自己都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镇上的小学中学在一起，既有好处又有坏处。坏处是一旦乱象开始，中小学生会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庞大的力量彻底瓦解中小学的教育体系。好处是只要成为学生运动的领军人物，让绝大部分同学信服的带头人，就能左右镇上运动方向，避免恶劣状况发生。
底层大都头脑简单，太容易被口号操纵，带头的都是想夺权的野心家。
嗯。得尽力成为野心家啊。
考虑了两天，沈红莲立即付诸行动。亲自安排裁剪，吩咐厂里做从十岁到十八岁的青少年正轨夏季军装，都是短袖衬衫大裤衩，不分男女。
分四个型号，各一百五十套，配上相应的军帽和解放鞋。
另外，亲手给自家五个女孩用军官布料量身定做四套，配上高级的军官帽子和鞋子。
和军部联合好处多多，市面上买不到的都能搞到。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有人问做这些有什么用，沈红莲回答两个字，备用。
毕竟接下来的十几年，军装会是最安全最被认可的服装，肯定会供不应求。
目前的定制，是沈红莲自己出的钱，七八百块钱显然不够，没关系，先欠着。
沈世海和大伯对三丫的败家手段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不一下子把家底清空就不是三丫的风格。
并且形成了统一认识，不要问，不要说，只管支持服从。
可以问钱够不够，不可以问干什么。
衣服做好已到五月，自家姐妹的，被带回了宿舍，藏进一只大箱子里。其他的，都临时寄放到仓库。
然后，沈红莲没事人一般，背起书包屁颠屁颠去学校上课了。
上课还特别认真，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
也不装高冷了，偶尔还能和开朗的同学交流几句。
学校师生对沈三丫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不仅是全县首屈一指的才女，还是个技艺精湛的裁缝。镇上现在最大最具效益的企业就是她个人投资创立的。
十几万分红一分不留全部捐给国家的是她。
弄得原先服装厂土崩瓦解的也是她。
给全大队七十多户困难人家捐钱捐物的是她。
将大队原先的书记主任和会计送进监狱的也是她。
一刺激就发呆的是她。
胆大包天藏粮救人的也是她。
反正她是个让人敬畏的怪胎，行为不能以常理度之。
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小丫头。
不算漂亮，顶多算得上比较耐看。
看样子瘦瘦弱弱的，没什么可怕之处。
可一旦近了，会感觉到她身上有股寒气，逼得人汗毛竖立。
浑身像是写满了三个字，不好惹，不能惹。
哦。数错了，这是六个字。
奶奶的，看到她数都不识了。
不好惹的沈三丫竟然会笑，周围很多同学都松了口气。
不能惹的沈三丫竟然能回答同学的问题。
问话的同学显摆了好几天。沈三丫回答我的问题了。
真的？骗鬼吧。
骗你是小狗。
你问了什么她回答的？
我问她是不是住在厂里。她说是的。
我去，问了等于白问。厂子都是她的，她住厂里有啥好奇怪的。这也算问题？！
你——你太孤——孤陋寡闻了。年前厂子被公家收去了，她一家被扫地出门了。
胡扯。厂子就是她的，谁敢把她赶走。
听说是地委派来的工作组把她一家赶跑的。
这——这怎么可能。
我表姐就在她厂里。她被赶走后，全厂罢工。她让大家复工，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影响生产。说她有办法重新回厂。昨天我问表姐，表姐说她全家真的回到厂里了。我表姐佩服得不得了。
她是厂里负责人，你表姐不过是个职工，佩服很正常。
不是这样的。我表姐原先在家没人把她当人，现在全家都是我表姐说了算。表姐带了十几个徒弟呢，可能干了。表姐说她的手艺都是沈三丫手把手教的，沈三丫一家被赶走后，表姐都哭了。
行了。知道沈三丫能干就是了。再能干，还不照样和我们在一起念书。
和你们说不到一起。
我觉得她没啥可怕的，不信，明天我也问问她。
十几个同学都问了问题，也都得到了回答。
一致认为，沈三丫就是个普通初中生，可以成为朋友的那种。
于是有同学直接说，沈三丫同学，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么？
沈红莲笑道，可以呀。不过，我有个条件，朋友必须互相帮助。我有事，朋友得支持我。支持我的，我会加倍回报。反对我的，我会把她打趴。
好。无论什么事，我们一定全力支持你。
见个个点头保证，沈红莲暗笑，等着后悔吧，骚年们。
季小莲和沈红莲坐了同桌，一心学习新知识，却每天都要被同学打扰很多次，原因是同学们对沈红莲有忌惮，对季小莲可没啥顾忌。加上季小莲长得也比沈红莲好看，又有十分好看又合体的衣服，俨然是班花级别，沈红莲又装聋装瞎，不被打扰才怪。
这个时期女孩读书不多，镇上也一样，女孩只占三分之一。十一二岁年纪，已对男女之事有了兴趣，也变有了争风吃醋，打骂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因为厂里事多，沈红莲在校上课很少，要上也是坐在位置上装模作样凑个数。见季小莲逐步在班上建立了威信，索性就不多此一举去凑数了。
另一边，四丫已经回到原来的班上，很快，死小子的一派因群虫无首土崩瓦解，全班再没有派别之分，四丫理所当然坐上了小霸王的宝座。
然后，从自己班扩展到整个镇小学。
四丫不欺负人，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人，谁欺负人就收拾谁。
小霸王成了谁也惹不起的存在，关键是成绩又好，考试测验始终保持第一，仰慕者跟随者无数。连老师都觉得，有了四丫，小屁孩们好教多了。
初中的季小莲可没四丫的魄力和功力，虽说休学了一学期，但在沈红莲的教导下，很快跟上了学业。因为要一心学习，男孩子的搭讪就很少搭理。
刚开始有沈红莲在边上，一些被冷落的男同学见季小莲不理会，还能识相地不予计较。可沈红莲不讲长上课了，加上听说季小莲还是沈红莲在供养着，不仅寄住厂里，还和沈红莲一起吃一起睡，连那些让人眼馋的衣服都是沈红莲送的，一些人心里就不平衡了，。
奶奶的，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在她身上呢？
是啊，队里那么多孩子，沈三丫怎么独独看上她了。
长得好看咋了，没沈三丫给的好衣服，她有那么风光么。
就是，她凭什么那么高傲？凭她是沈三丫的人？
沈三丫咋了，年前还不一样被赶出了厂。她再厉害，能比镇政府厉害么。
她就是个小社员，别说镇政府，大小队干部都收拾得了她。
就是，她妹妹四丫和主任儿子干架，最后还不是逼着四丫离开的。
那小子运气也真差，竟敢一个人去钓鱼，倒霉透了。
听到这些分析，两三个干部子弟就不淡定了，有事没事就去找茬，季小莲忍无可忍，终于和一个干了起来，结果不仅仅被扯落了一缕长发，脸上还挨了一拳，要不是衣服多，摔在地上肯定会受皮肉伤不可。
新上任的班主任很年轻，听说季小莲先动的手，怪罪几句，命两人各自写检查，并让家长签字。
沈红莲看到她欲哭无泪的委屈样子，没好气地说，叫你锻炼你不听，被欺负了哭再多有啥用，以后好好跟着我们一起练，练强大了再去打回来。
季小莲显然不服，他先揪我辫子的。
沈红莲笑了，打不过人家就忍着，千万别动手。不要试图讲道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以理服人这一说，能让人服的只有利益和自己厉害。再说，和一些流氓无赖，根本没道理可讲，你只有比他们更无赖，更厉害，才能不被欺负。
吃了这次亏，季小莲再不敢怠慢，每天清早和晚上，都跟着沈家姐妹锻炼，并且还特别用功。
到了星期天，沈红莲独自去了那个欺负季小莲的孩子家里。
孩子父亲是家畜收购站的站长，认识沈红莲，很友好地招呼。沈红莲冷着脸说，不用客套，我来是找你家伢儿麻烦的。
指着同学说，你出来，敢欺负我的人，谁给你的胆。有种我们两个练练。
退到门口晒场上，抚弄着拳头等着。
站长边骂孩子边赔礼道歉，沈红莲说，这事和你们大人无关，我们自己解决。打得过我，以后我见你绕着走，打不过，以后就离我们远点。
站长见沈红莲来真的，气得抓住孩子就抽。站长夫人赶忙跑过来拉住。等弄清原委，也一起给沈红莲赔不是。
沈红莲见打不成架，也不强求，直接撂下狠话，以后再敢欺负同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离开后，依稀听到站长夫人在吩咐孩子，不要招惹这个沈疯子，她疯病一来，能杀人放火，咱可得罪不起。再说，她后面可有县委书记给她撑腰呢。
沈红莲暗笑，看来这个站长夫人还算上道，远不是先前那个主任夫人蛮横霸道。
那小子也算自作孽不可活。
即便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人吃人，丛林法则一直通用着，却也有不少人性化的东西存在，就像干部队伍里，也是好人多嘛。
这次上门问罪很快传遍了校园，官宦子弟收敛了不少，毕竟，得罪疯子的下场会怎样，谁也预料不到。
预料不到的后果，更让人恐惧。
很快到了六月初，县委向各级机关和农村发出积极参加运动的通知。
然后，各种消息，各种指示纷杳而至。
接着，整个大地都骚动起来。
从上到下各种运动小组纷纷成立。
学校基本停课，有老师牵头成立红小兵红卫兵组织。
三丫的班主任很年轻，还未结婚。可能平时被老一辈排挤多了，带头成立了红卫兵组织，号召同学加入。
看同学们踊跃报名，沈红莲冷冷地问，你这个组织合法么？正规么？
班主任一愣，尴尬笑道，响应号召，很正规的。
沈红莲哼了一声，既然称作是兵，就该有兵的样子。
班主任强笑，民兵也是兵啊。
沈红莲冷笑，民兵是兵，但不是正规兵。
班主任，全民皆兵，都一样的。
沈红莲说，不一样。下午我会让同学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正规兵。
回家吃中饭时，沈红莲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装备，让姐妹们和季小莲一齐穿戴好。
四丫兴奋地大喊，还是军官装，这才叫正规军装，我要做红小兵的头头。
沈红莲点头，对。你们的任务就是迅速夺取红小兵红卫兵的领导权，不许让他们为难批判学校领导和教师，先带领他们操练，然后见机行事。反正不许去社会上捣乱。
四丫胸脯一挺，保证让他们练得鬼哭狼嚎。
二丫兴奋异常，我先去把几个骚扰女同学的流氓抽一顿再说。
于是，当天下午，校园里出现了一幕靓丽的风景，沈家五个姑娘和季小莲，穿着正规军服军鞋，带着军帽，雄赳赳气昂昂走进校园，分散到自己班级，宣布成立正规的红小兵红卫兵组织。
沈红莲早就物色了一个颇有威信的男同学，直接送上一套装备，让他做第二把手。然后登记报名，并承诺，只要能接受组织考验，将赠送一套军服。
班主任赶来见到，又不好阻止，加上对这个名人颇为忌惮，勉强承认了沈红莲的领导地位，并号召同学加入。
这边还在邀请邻班同学登记，拟定活动规则，注意事项，训练过程。就听见小学那边操场上一阵喧哗，中学生纷纷跑出去看。
只见四丫全副武装，大声叫骂着让同学们排队看齐。
一个不怎么听话的男孩，被她从队伍里拖出来。来，把我打趴你就做领导，我身上衣服都给你。
这可是你说的。
一言为定。
将小男孩抽趴两次，再也不敢起来。四丫骂道，起来，接着打。都像你这种怂包，怎么打日本鬼子，怎么打遭殃军，怎么打胜仗。还红小兵，你配称得上兵士么。不服气的都上来比划比划。不然，都给我老老实实站好，一起练，什么时候练好，什么时候去抓坏人。一点本事没有，怎么和坏人作斗争。
你看我干嘛，不服气就出来。
又一个男孩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很快，在四丫的吆喝催动下，队伍越来越大。
小霸王这绰号真不是白叫的。
沈红莲也是依样画葫芦，让报名的去操场集合。
当然有不服气的，那就直接上手。
三个被干趴后，个个都老实了。
沈红莲大声宣布，只有我们才是正规的红卫兵组织，其他都是冒牌货。训练通过考核的，发放统一军服。一定要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谁敢违背，以叛徒论处。
下面开始训练。
高中部，大丫二丫和沈红菊无论成绩长相都属上等，尤其是沈红菊这个校花，绝对女神级别。
加上一身顶级装备，飒爽英姿，都不用过分鼓吹，纷纷加入，承认是本校唯一合法的红卫兵组织，集中到操场训练。
这个时候，大丫二丫和沈红菊才知道逼她们锻炼的好处。三个大姑娘先做示范，腰身灵活有力，美感十足。
当然，平时几个骚扰女同学的免不了一顿拳脚。
于是，全校整个下午都在训练。
各种信息层出不穷，外面红小兵红卫兵开始批斗老师。
平时严厉的老师们惶惶不可终日。
然后又听说红卫兵红小兵纷纷走出校门破四旧，各种打砸抢。
各种流言层出不穷，死伤人的流言越传越多。
沈家五个女孩每天都会带几套装备发给表现好的。
这更加强了训练积极性。
有人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破四旧。
沈家女孩的回答都是训练完就出去，不然会吃亏的。
看镇上没有动静，外面的红卫兵纷纷联合起来，进驻镇上，誓要砸碎万恶的旧社会。
这个时候，镇上大部分红卫兵都换上了军装。
听说外面的那些红卫兵红小兵又来了，沈家姐妹一声令下，先把那些假冒伪劣的红小兵红卫兵组织赶走，把领头的抓过来，当叛徒汉奸看押批斗。
早已跃跃欲试的所谓正规兵，在沈家姐妹率领下，浩浩荡荡呼啸着扑向那些散兵游勇，不一会就被抽得哭爹喊娘。
抓回了五六个，关押起来轮流审讯，写检查，做保证，背领袖语录，各种收拾。
然后，那边的领导出面协商。
沈红莲命令他们这种假组织就地解散，加入镇上正规兵组织，否则不仅不放人，还要把首脑抓起来判罪，冒牌罪。
接着主动出击，到处找冒牌军的晦气。
统一正规的军队衣服鞋帽，都不用开口，仅从气势上就能将那些乌合之众击毁。
经过训练的正规军就是厉害，所向披靡。
听说那个供销社主任的大儿子联合了镇上七八个无业青年，成立红卫兵组织，在镇上破四旧抄家。沈红莲当即带人赶去，将七个人抓进学校审问，一不留神就被找到话把子，扣上反组织反社会的帽子，作为坏分子扣押批斗。
沈红莲提出的口号是，要破四旧要抄家，先从自己破起，抄起。首先带人去抄几个坏分子的家，还好从主任家里抄出了些老旧木器和瓷器，以及不少烟酒茶食和两本旧书。
老物件被当场砸烂，旧书被当场烧毁，经当场严加审讯，确定是主任私吞了计划物资，直接扣上贪腐腐化的罪名游街批斗。
然后抄其他几个红卫兵的家，不多不少总有些收获，那就一起批判吧，犯法的交给县公检法审判吧。
当然，作为组织头目，自己必须以身作则。可沈家本来就是村里最穷一级的，什么都没抄到，这更奠定了沈家姐妹作为组织头目的基础。
闹了好多天，镇上两个刚成立的红卫兵组织都被瓦解，想抄别人家的，自己首先被抄了家。
听说西镇赵家姐妹的娘家被抄了，沈红莲立即和沈家老小带着四五十个红卫兵骑车杀了过去，很快将抄家的十几个红卫兵抓住，边揍边审问，然后挨个抄家破四旧，各种打砸，再把领头的抓走。
为了以防万一，回程又去了王书雯外婆家，找到大队的红卫兵组织，命令他们不能擅自行动，行动之前必须预先向正规兵申报，不然将视为反动分子杂牌军严惩不贷。
然后照这规矩，向镇周边所属的公社扩展战果，迫使周边红卫兵红小兵组织纷纷解散投诚，承认并支持沈家姐妹的正规兵是全镇几个公社唯一的正规组织，确定其无可争议的领导地位，不服从指挥的，以犯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