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本王从陛下那里讨来了什么差事？”
皇帝要干什么事，猜中了才是大麻烦，魏二连猜都不敢猜，一个劲地摇头。
朱五有些失望，回道：“就是一个做生意的差事，本王把货送到九边士卒手里，朝廷给我们给钱。
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送货的民夫好雇佣，但，怎么用最低的价钱买到最多的东西，再加上运送的成本，怎么把利润做到最大，就连该怎么送货，里面都有学问，这事谁能干？”
魏二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晋商。”
“现在知道本王去山西干嘛了吧。”
魏二还是有些不明白，问道：“王爷若是有意令晋商做此事，传唤他们入京就已经是莫大的抬举了，怎么能亲去山西呢？”
朱五冷哼一声道：“晋商把钱都赚了，本王赚什么？”
不知道八大皇商的魏二闻言，被朱五心狠手辣吓了一跳，就算是他，编织罪名，对一些官员抄家时，也主要是因为那是自己的对头，不单纯是看上人家的家财。
现在朱五看上晋商的家业，就要亲自入山西，要把晋商连根拔了，毕竟值得皇帝入山西的，肯定是整个晋商，而不是个别富商。
如此行径，可真是……
虽然身为文盲的魏二在腹诽时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汇，但这并不耽误他奉承朱五，笑道：“王爷，可要老奴传唤锦衣卫，东厂之人？”
朱五连忙制止道：“让这些人掺和进来干嘛？召集我们的亲信人手去干这事，记住，这次去山西，咱们人的主要任务是查清楚那些晋商是怎么做生意的，具体都有多少财产，多少伙计，具体抄家的时候，一个小吏就够了。
此次一定要行事周全，务必要清理一家，完整接手一家，本王还要用晋商的家业继续做生意。”
在他心里，晋商手里的钱财可是他的第一桶金，怎么能让皇帝的人插手呢？
而魏二却以为，这是皇帝信不过锦衣卫和东厂，要组建新机构，就追问道：“王爷，这新召集的亲信人手应当取何名？”
“干这种阴私事的人取什么名？”
说完，有些意犹未尽的朱五接着向魏二问道：“你可听说过晋商的票号，情况如何？”
魏二应道：“老奴只是听说过银票之事，没有多用。”
毕竟他之前身为九千九百岁，可不担心没地方放银子，有了银票都是直接换成银子带回去的。
朱五心里很满意，有票号就好，他接手票号后，可以直接开银行了，于是他接着向魏二道：“运送银两前往九边，损耗过多，若是能换成银票，是不是事半功倍？”
魏二打了个寒颤，现在银票只是晋商小范围内自己使用，才没有出乱子，可若是由朱由检这个皇帝搞，那可就是交子，宝钞了。
然后他心里又有些发苦，作为一个阉人，他真的不想进谏啊。
但他真不能眼睁睁看着朱五这样作大死，只能提醒道：“王爷，宝……”
朱五直接打断道：“不是宝钞，是拿到钱庄就可以换银子的银票，本王也知道现在边军只认白花花的银子，不认纸，不会冒然施为。”
然后他心里补充道：“可谁规定库里有多少银子，就一定要印多少银票呢？”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野望没有说出来，大明有几十万边军。
如果能把整个产业链打通，由他的人生产，转运那么庞大的物资，到时候，他就是养着几十万边军的人。
那他的势力该有多大，那还是他知根知底的力量，而且，还是朝廷出钱养着他的产业。
就算出事后，那几十万边军不听他的话，他也能再养几十万边军。
产业，才是他最看中的东西。
越想，他的内心就越热切，接着向魏二催促道：“快点去准备，三天后本王就要出发，不能再迟了。”
时间确实有点紧张，魏二擦了下脑门上的汗，道：“王爷，可要准备仪仗？”
“不用，一切从简，别让晋商起了警觉之心。”
“那，护卫呢？”
“越多越好。”
啥，那要不要调腾骧四卫？
要是四卫齐动，天下谁不知道皇帝出京了，因为谁都知道四卫是京师最后的牌面，可朱由检又说什么越多越好。
要不要问呢？
正当魏二犹豫不决时，就又听到朱五吩咐道：“在人越多越好的情况下，一定要带够精锐，还要有得力的贴身护卫，本王这次要微服私访。
咱们的人能不能把所有的晋商连锅端了？”
想到山西省内太原镇，大同镇加起来十几万兵马，再想到他们的战力，魏忠贤想了又想，总觉得虽然他们战力不怎么样，但好歹是军户，拿他们和商人的护卫比，有些对不起他们。
就点头道：“应当没问题。”
同时，他也知道该怎么安排护卫了，锦衣卫和东厂的大部分人手因为久居京城，虽然一说话就知道他们不是山西人，让他们在山西探查消息排不上用场，但隐藏在暗处，作为护卫却够用了。
并且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抽调一批干才，进入朱由检那没名字的机构里，干一些阴私事。
至于明面上的护卫，一百精骑应该就够了，腾骧四卫好歹看起来还没烂透，选出来一百精骑，应该够精锐了。
于是，三日后，朱五就在一百精骑，还有大量锦衣卫和东厂番子暗处跟随下出了京城。
一些高官虽知道皇帝去山西了，过年也不回京，但一个个只能当不知道，同时还要尽可能想办法给朱由检擦屁股，为他在大朝会上失踪，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称病，肯定不行，那有损朱由检的威仪，而朝堂上的官员，各个都有罪证在身，干不好可就真完了。
正当那些官员一个个为此疯狂掉头发时。
马车上，向山西赶去的朱五却有些惆怅，他出发的时候踌躇满志，在路上时候却发现自己对偌大的山西无处下手，连自己该去哪都拿不定主意。
毕竟，他只知道范永斗，八大皇商这两个词，其他的一概不知，况且，就算他真的抓到晋商罪证，完整接受晋商产业，怎么让其运作起来，那也是个大麻烦。
良久，他瞅了一眼魏二，叹口气道：“人才难得啊。”
魏二只当没听见，他可没有识人之明，怎么都不敢给朱五瞎推荐人。
没办法，朱五只能在山西境内四处瞎走，碰运气了。
事实证明，他运气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