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承烨点了点头，“他们密谋什么了？”
“是不是要夺了朕的皇位，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程槿倒是对褚承烨知道的这么清楚的事情很惊讶，不过还是稍微说的委婉了一些。
“差不多了。”
褚承烨有些不屑的轻笑出声，“朕的皇兄，以为自己演的很好，其实他的野心都在眼睛里了。”
“他的眼神，可不像什么都不想要的样子。”
褚承烨从小便没见过自己的父皇，更别说是褚淮安，只有许季琳零星的托去过几次问候，在去藩国之前，褚承烨并不知道自己还有位亲生哥哥。
他永远都记得褚淮安第一次见他的那个眼神。
蔑视，不屑。
他们本是一母同胞，面上也长的有四五分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先皇才会想着要他代替褚淮安去做质子。
可就算褚承烨替褚淮安受了这份屈辱，也没见褚淮安的脸上有过一点感激，只是这是觉得这是褚承烨该干的。
许季琳告诉他，这天才迟早是他的，这天下的所有人都该为他万死不辞，哪怕是自己胞弟，也应该如此。
再说了，一个被父皇养在宫外，连名字和封号都没有人，又怎么能和自己称兄道弟。
不过是借着同自己长的有几分像想在他的父皇面前争宠罢了。
这些褚承烨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褚淮安从未将自己当过自己的弟弟，哪怕自己替他受了十年折辱，吃了十年的苦，甚至在自己回京后从来未将自己当回事。
可褚承烨也记得自己登上皇位之后褚淮安又是如何对自己恭敬的喊出那句皇上。
可他的眼睛，却时时露着野心。
褚承烨一直都知道，不过是看在许季琳的面子上饶恕褚淮安一条命。
刚登上皇位的时候，褚承烨并不是没想过将褚淮安除之而后快，不过他刚刚经历了同先皇的一场大战，再经不起一次战争，便假意留了褚淮安一条命，同意了许季琳的请求，也给自己留了缓和的时机。
只要自己在这皇位上一天，褚淮安便要一天对自己俯首称臣。
褚承烨知道褚淮安有能耐，可也没想到他是这么的神通广大。
就算自己收回了褚淮安手里所有的权利，除了许季琳和许峰辉，上赶着帮褚淮安的人也是不计其数。
如果真是再次斗起来，他的胜算也不大。
程槿察觉到了褚承烨的情绪不对劲，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是无法体会褚承烨的那种心情。
可她作为这本书的读者，也是对褚承烨的经历和遭遇一清二楚。
从小到大褚承烨都没有享受过公平的对待，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拼命争取来的。
潘国十年蛰伏，起兵谋反一朝不慎便是遭受非人的遭遇，死无葬身之地。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程槿伏在褚承烨的肩头，侧着耳朵贴近褚承烨，她轻声道：“什么是他的？你拥有的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皇位是你的就是你的，五王爷的野心就是他自己大逆不道。”
“什么是该属于五王爷的？是那在藩国的十年，若不是皇上，怕不是他早就死在藩国了，他的命就是皇上换的，他非但没有觉得亏欠，反倒是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褚承烨听了程槿的话便愣在了原地，仿佛自己蒙蔽了这么多年的心脏突然得意重见天日。
褚承烨忍住了心脏上传出的莫名的不适感，扯出一个笑，“你这是在安慰朕？”
程槿诚实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说的这些不过是我的心里话，算不上安慰，再说，皇上又怎么会是需要我这一两句话安慰的。”
“需要。”褚承烨在嘴里喃喃自语。
程槿并未听到，只知道褚承烨一阵沉默。
程槿道：“五王爷狼子野心，皇上不能不防。”
褚淮安点了点头，“朕知道，可如今他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朕是挑事也找不出他的过错。”
“现在找不出五王爷的错处，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任由他作乱。”
“刚才我在暗处听到了五王爷同惠贵人商讨的话，他们下一步准备在找一个叫吴仁的人。”
褚承烨沉思了一会，他派人监视褚淮安，也并没有传来说褚淮安最近在接触一个叫吴仁的。
不过既然程槿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从曲婉心和褚淮安的嘴里听到了这话，这个吴仁对褚淮安一定有用。
褚承烨点了点头，“那你要朕怎么做？”
“杀了他？不让他为五王爷做事？”
程槿道：“不一定非要杀了，若他真是个人才，为皇上所用也不是不可，不过我刚才听五王爷所言，要见到那吴仁也不是件容易事情。”
褚承烨道：“他没有办法，不代表朕没有办法，你就放心吧。”
褚承烨沉默一会便开口道，“今日的事情，你怎么突然愿意告诉朕了？”
终究是问到了，程槿扯了扯嘴角，脑袋里疯狂转动。
她先前确实是什么都不愿意和褚承烨说，她一直都想着置身事外，能苟到最后就行。
可现在，他们的命运早就被牵扯在一起，程槿想躲，也躲不掉。
而她先前以为暴君褚承烨，似乎也没那么十恶不赦。
虽然有些事情现在确实也有待考察，但程槿知道，褚承烨现在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如果褚承烨坐稳他的皇位，自己的命运或许也可以被改写。
程槿笑嘻嘻地想糊弄过去道：“皇上这是说的哪里的话，臣妾什么时候对皇上说过谎话，臣妾都是句句属实，绝不敢隐瞒的。”
听到了程槿突然变了的声线，知道程槿是不愿意说了，褚承烨无奈的抿了抿嘴，“你能记得今天说的就好了。”
程槿怕褚承烨还要追问，便直接伸手揽住了褚承烨的脖子，紧紧锁在锁在自己的胳膊肘里。
程槿道：“好了，皇上，不要再说了，臣妾困了。”
说完便不等褚承烨有什么回应便一头磕在褚承烨的背上，闭上了眼睛。
褚承烨听着程槿慢慢没了动静，渐渐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