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槿听到褚承烨说的随意打发，猛然想起来书里说褚承烨其实并没有将这些人杀死，而是交由手下人处理。
那下人似乎是觉得褚承烨这样的安排太过残忍，就将他们一干人等送去了先帝的陵墓做事。
后来五王爷褚淮安去祭拜先帝的时候，体桖这些太监宫女们艰苦，大发善心，将他们有些人送出陵墓。
那些太监宫女对褚淮安自然是感激不尽，将自己知道的皇宫是布局暗道一应俱全的全部告诉了褚淮安。
而褚承烨自小并不是在京城长大，回到京城之后又被先帝随意打发了一个王府住着，对宫里有什么根本就不清楚。
褚承烨刚当上皇帝自傲自负，又对这种小事不放在心上，才给了褚淮安谋反的机会。
褚淮安私下招兵买马，偷偷将自己训练的侍卫躲在暗道。
褚承烨做事狠辣的行径早就让宫里的人对他不满，跟褚淮安里应外合，这才打了褚承烨一个措手不及。
褚承烨偏头看向程槿，思索着程槿的心声。
他只知道手段狠辣可以让别人臣服自己，却从未想过那些人口服心不服，害的自己丧命的也许并不是褚淮安，而是那些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小人物。
“皇上既然说是随手打发了，不如就派人查查那些人被弄去哪里了。”
程槿想清楚之后就左右敲打褚承烨，“皇上，虽说那些宫女太监在宫里就是皇上的人，可毕竟是条人命。”
“今日的事情就是一个警戒，皇上以为杀的只是几个人，可是一条线能扯出千丝万缕，说不准什么时候一个不防备就被那些不放在眼里的线索绊倒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褚承烨难得的听的那么认真，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他在想。
自己当了皇帝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信奉的理念其实是错的。
褚承烨在战败里出生，为了两国安宁被人送去当质子，又从血泊杀出来，他见过太多太多人世险恶。
而要想在这个乱世活下去，要狠，也必须要狠。
可如今的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无一不在告诉褚承烨。
他好像错了。
错的还不轻。
程槿见褚承烨好久没有接话，心里不住暗暗吐槽。
【就不该对褚承烨心存幻想，真是有病了才会跟褚承烨这个杀人狂魔讲这些事情。】
【看看看看，暴君就是暴君，只想着自己。】
褚承烨没理会程槿大不敬的话，他拍了拍程槿的肩膀。
“荣贵妃，你说的对。”
程槿面上羞怯的笑笑，“能帮到皇上也是臣妾福气。”
【没错，我说的话就没有错的。】
【不过这暴君刚刚是不是夸我来着？】
褚承烨直接喊魏安进来，吩咐道：“去传朕的旨意，看看当初朕随意打发的前朝的宫女太监如今在哪里。”
“已经去世的找到他们的还在世的家眷好生安抚，还有家眷问他们的意愿是不是还愿意在先帝陵园做事，年级到的愿意回家是回家，还愿意进宫的就将他们接回来。”
魏安跪在地上答应，“是，皇上。”
在魏安要走的时候，褚承烨突然叫住他，“务必找到小顺子的姐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件事情要你亲自办，别人朕放心不下。”
魏安应下之后就出门了，房内只剩下褚承烨同程槿两人。
见事情都忙完了，程槿也想撤了，她微微欠身，向褚承烨行礼。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臣妾便先行回宫了。”
现在就等着魏安将消息带回来了。
褚承烨点头差人送程槿回去。
第二天一早，程槿刚睁眼就发觉春和宫热闹的很。
程槿叫紫英跟翠竹，两人进屋之后先道喜。
“皇上一大早就差人送来了好多东西，摆了满院，清点了好一会都算不过来呢。”
程槿眼冒精光的探着头要往门外看，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都有些什么东西？”
翠竹一一回应，“刚刚进贡的时兴物件，上好的蜀锦……”
程槿眉头微皱，没听到自己想听到东西。
“皇上给我的东西同其他人一样，打发我呢，我不要了。”
程槿气的跺脚，陪着褚承烨熬了那些日子，就给这些东西？
【我生性爱财，别的不要。】
脸上丧气了些。
翠竹跟紫英这才笑出声来。
“不是打发娘娘，皇上还赏给了我们宫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呢，娘娘也不要了吗？”
程槿立马喜笑颜开，“如果给的是钱，那当我没说。”
程槿赶紧出门查看褚承烨赏的银钱，刚出门就碰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宫里的褚承烨身边的小太监。
程槿突然觉得这个钱拿着估计不容易。
果不其然，那小太监开口了，“皇上说昨日的事情娘娘立了大功，这些都是赏娘娘的，不过皇上也说了，娘娘收了，就要常去养心殿侍奉。”
程槿听了这话直摇头。
【这褚承烨不愧是个老狐狸啊。】
【如果去了，就相当于向褚承烨屈服了，就等于失了尊严。】
可要是不要。
程槿环顾一圈，那这些钱她怎么舍得。
最终程槿狠狠的点了点头，“好，替我多谢皇上。”
【总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吧。】
褚承烨让她去养心殿，是觉得她昨天的话有道理，想着程槿可以帮帮他，觉得她是一块总会发光的金子。
程槿勾唇轻笑。
【褚承烨，你失策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我是铁子。】
【不试试，你不知道我能搞砸多少事情，不信到时候你还觉得我在身边好。】
【到时候我钱也拿了，再拍拍屁股走人。】
程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人一同去养心殿了。
去的时候，褚承烨正在一丝不苟的批折子，只是在那小太监开口说“贵妃娘娘到了”的时候才微微点头。
小太监下去后，褚承烨让程槿给他磨墨。
程槿答应的好好的，站在褚承烨的身边不是弄倒了茶水，就是碰倒了笔架。
明明是故意的，在褚承烨看过来的时候还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
本该发作的褚承烨却只是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无事，你去旁边坐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