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一声，一扇门打开了。
高进急忙跑过去，他已经敲了五层楼了，都快失去希望了。
如果……如果女儿和父亲一直没药，出现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不敢想这个家会怎么样。
这几个月不是没见过死人，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可看别人是一回事，轮到自己身上又是一回事。
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是你喊用吃的换药！”一个青年男子探出半个头。
“对，你有感冒发烧的药吗？大人儿童都行。”高进满眼期望，提着一口气。
“大人的有，你拿什么换。”男子瞧着他两手空空，嘴角一扯。
“肉，一块腊肉。”
“那你拿出来我看看。”
“我能先看看是什么药吗？要是能用我马上去给你拿肉。”高进还没糊涂，知道先验个货。
“你等着。”男子说完把门一关。
不大会，门一开。
男子拿了药盒给他瞧，还把药也拿出来给他看个清楚。
一盒氨酚和一盒抗感颗粒，都是大人的。
“好，我马上去给你拿肉。”高进松了口气，激动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等着我……”说罢狂奔着往楼下跑，腿不软了，人也充满了力量。
高进一口气跑回家。
“呼……找到药了，把那块腊肉拿给我……呼呼！”他扶着门框喘着大气。
吴兰正给一老一小用毛巾降温，一听有药先是一喜，接着便迟疑了。
用肉换！
可后面他们吃什么？
“快点别愣了，快把肉拿给我。”高进见她不动，又叫了一声。
“可我们吃什么？”
“你先拿出来，一会儿我去水边上守着，看有漂什么东西过来没有，碰碰运气。”饿几天肚子死不了，可是这病要是不治可是要人命的。
更何况还是发烧，要是再把脑袋给烧坏了可怎么办？
“快点，你想让孩子烧傻吗？”
吴兰一听烧傻，惊出一身汗。赶忙去厨房把那一块儿包得严严实实的腊肉拿了出来。
“给。”
高进接了肉，转身大步上了楼梯，一丝犹豫都没有。
很快便到了刚才那青年的门前，没想到那年轻人没关门一直在那等。
“就这么点肉。”
“这是家里仅剩的一点了。”
“算了，看在同一楼的份上来给你。”
“谢谢！谢谢！”
高进接过两盒药，感激的不停的弯腰点头。
等他走远了，年轻人勾嘴一笑，抛了抛手中的腊肉。
“切，傻子。”
楼下。
“来，快冲了给他们喝上。”
“这都是大人的，琪琪能喝吗？”
“没办法啦，给她少冲一点。”
吴兰咬咬牙，也只好如此。
拉起手中的药盒，仔细看看冲多少量合适。
“高进，这药都过期了！”
“什么，我看看。”
“这小子，我去找他。”高进拿起来一看，果然都过期了，而且已经过期半年多了，气的拿起药就往楼上冲。
“你别去了……”吴兰想劝，可是她追出去人都没影了。
她纠结的看着桌子的药，又摸摸女儿滚烫的额头和焉焉闭着眼的公公，最后还是给两人把药喝了下去。
就算过期，至少应该还有点药效吧！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强吧！
吴兰在楼梯口等了半天，总算等来了身上挂彩的高进。
“你和人打架了。”她忙把人扶进屋。
“嘶！那小子嘴巴不干净，我气不过动了手。”高进一摸嘴角，都流血了。
“现在这时候，还是不要惹事。”吴兰害怕，拿了毛巾给他擦嘴角。
“有的人就该收拾，他也没占到多少便宜。”高进一伸手，手里有一小块腊肉，可也只有乒乓球大小，应该是人家切开剩下的。
吴兰鼻子一酸，以前谁会为了一口吃的打成这样。
“药我给他们爷俩喝了，希望有效果。”
“唉！死马当活马医吧！”高进叹了口气。
吴兰瞪他一眼，这是什么话，随后也轻叹一声。
“咕噜噜！”
一声熟悉的声音从两人身上发出。
两口子对视一眼，苦笑一声。
“吃饭吧！”锅里的粥应该也好了。
“先给他们俩吃吧！”高进抿了抿嘴唇，又捂了捂肚子。
“嗯！”吴兰从厨房拿了两个碗，尽量从锅里捞点稠一点的玉米粥。
两人一个喂女儿，一个照顾父亲。
“我去楼下看看。”高进找了个袋子，又拿了根棍子。
“你喝一碗，虽然稀但总比不吃强。”吴兰端出一碗稀的能照见人的粥。
高进没说话，接过喝了半碗，又递给吴兰。
“剩下的你喝吧！”说完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高进下到四楼，水已经淹到楼梯拐弯处了，楼梯间就算有飘进来的东西也早被楼下的人捡了。
“啪嗒！啪嗒！”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从楼梯间的小窗口传来。
高进看了看脚下的水咬了咬牙，然后脱掉鞋子挽起裤脚，硬着头皮下了水。
弯腰看了看窗口，是一个小箱子卡在角落，被水流带着不停地撞击着窗户，才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高进一喜，忙要打开窗户，可里外都是水，要开窗也没那么容易。
高进忙又拿起棍子使劲的敲打玻璃。
“咣！咣咣！啪！”一直连续敲了十几下才给敲碎了，水一下子涌了进了，高进不顾水弄湿衣服，眼疾手快的一把扑住那个箱子。
一身湿透的抱起箱子上到楼梯上，撕开箱子一角，见到里面的眼熟的小面包，脸上一喜，忙穿上鞋子抱起箱子往楼上跑，留下一串串水印在楼梯上。
“吴兰，快开门。”快到十二楼时，高进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一个闪身躲在墙角，等声音下去了才忙回到自家门前。
应该是刚才敲窗户的声音惊动了人。
吴兰一直呆在客厅等着，听见声音便立刻开了门。
“怎么都湿了，快换衣服。”一见到高进全身湿透还滴着水，吓的心都一抖。
她不敢想象高进再倒下了，她该怎么办。
她打了个哆嗦，忙去替高进拿干衣服，又去烧了锅热水。
“快泡泡脚，能暖和些。”把高进的脚放进热水盆里，才算松了口气。
“你看我找到了什么。”高进一指桌上的箱子，高兴的说道。
吴兰这才看向桌上的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