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安不耐烦的瞧着在眼前转悠的王离，若是没有他和李信非得在她跟前不说话的绕柱子，早就回屋子里猫着去了。
她没好气道：“有事就说，一直在我这绕圈圈，你不累我眼睛都累。”
王离嬉皮笑脸的凑上来，充斥着讨好的意味，过了头以至于很讨打。
“神使，你觉得，我们大秦军队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啊？”
攸安直接把手里的烤土豆丢过去，“你找死啊。”
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他大父和阿父那么小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生怕功高盖主，他倒是这么大咧咧的说出口如此敏感的话题，被他家长辈知道，一顿狠抽是在所难免。
王离一脸幽怨，接住砸过来的黑土豆，转头就把李信卖了。
“这不是李信将军说给我兜底嘛，结果到这里来以后直接变哑巴，李将军，你说句话啊。”
攸安脸色古怪，原谅她联想到不该里联想的东西。
李信可不知道神使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被王离点出来也没不好意思，只暗叹半大小子果然沉不住气啊，完全不想想他自己年轻时有多气盛。
“神使，其实我们也就是冬日无聊，又有点眼红和羡慕墨家，所以才想着能不能到神使这里找到点捷径。”
走捷径被他说得如此光明正大，足以见他的脸皮之厚。
攸安毫不留情的拒绝，“我对战争一窍不通，兵法也不知道，你们想要进步，怎么不去找王老将军？那不比兵书要靠谱啊？”
活生生的经验者，多好的老师啊，比起那些需要自行领会的兵书，这种活着的老将就是国宝啊。
王离撇撇嘴，“大父说打仗就是一场场打下来的，我们顶多算是有天赋，不是真正的天才将领，只能用经验填，他说再多也没用。”
攸安赞同王翦的说法，“那不就得了，你们还找我干什么？难道觉得我能传授你们比王老将军更加厉害的经验之谈吗？”
别的东西她还能掺和两句，但打仗真是一窍不通，她自个连看地图都困难，就别误人子弟，后果担当不起。
王离叹了口气，本来也没抱多大的希望，隐隐闻到手里黑土豆的香味，捏了捏也已经变得粉糯，无师自通的把外面那层皮扒掉，往嘴里塞了一口，满满的香味包裹在嘴里，就是一口塞大了咽下去的时候有些干巴。
“神使，这是什么？味道挺不错。”王离毫无形象的使劲咽下去，白眼都翻出来了，然后第一时间询问。
攸安又从火炉里掏出来一个给旁边跃跃欲试想要抢王离土豆的李信，再给自己剥了小的，“土豆，别多想了，也就这么点存货。”
六合听了她的话摊成一团烂泥般，可算是累死它了，自从知道它没有用以后，宿主使唤它和苦力一样，不然也不能叫它大冬天去地下埋土豆。
埋得它两眼发黑、手脚虚软，一把鼻涕一把泪不知道怎么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累得大白天已经好久没有清醒过，天一黑就出门埋土豆，它都害怕这段履历在日后交任务时会被多少系统嘲笑。
攸安没管它心里在那吐槽，左右抱怨完该干活的时候还是会爬起来去干活，说两句她不会在意。
三个人百无聊赖的在那吃着煨土豆，攸安突然想起来穿越者必备的三件套，脑袋很想灵光一闪，但偏偏她真没涉猎过这一块，连想起来所谓的三件套都费了一阵子。
马鞍、马蹄铁还有马镫，马镫还老半天没想起来。
“如果要说打仗的工具的话，我倒是知道一点点。”攸安不打算揽活，头疼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做。
王离眼前一亮，嘴里的土豆一下子卡住，李信顾不得其它，一铁掌拍在他背后，然后那块土豆从王离的嘴里像是小炮弹一样发射出来。
攸安一言难尽，嫌弃极了。
“别着急，我真就只知道一点点。”攸安没叫他开口，直接把她所知道的那点内容说出来，还在地上比划了几下。
王离和李信都面容沉重的看着地上那完全看不懂的画，在神使乱画和他们领会不到两个选择中纠结许久，终于认识到，神使是真的只知道一点点。
王离指着攸安画的马蹄铁，艰难的问道：“这个是鞋子吗？为什么会这么高？”
攸安故作镇定，面上半点看不出心虚，力保不露怯，否则得被他们笑话。
“对啊，你要有点想象力，给马穿鞋子自然不可能薄薄的一层，我不过是画的稍微夸张了点而已。”
而已吗？
李信不敢搭腔，艰难的指着旁边同样抽象的垫子一样的坐具，“神使，这个呢？”
攸安看见他指中的是马鞍，画得更加离谱，直接被她画成一个没有腿的婴儿学步车，实话实说，她都有点编不下去了，“坐在马上的时候不稳，可以用这个东西固定，方便解放双手。但我又不会骑马，肯定要按照你们骑马的来改善造型，你们不要拘泥于我画的设想，这并不是实物图。”
李信听明白她的解释，但显然表情还是透露出不解。
眼见着他们两人还要问，攸安先下手为强，“别问了别问了，主意我已经出了，你们要是觉得合理自己去找人做，若是觉得没用那就当没见过。”
“怎么会没用呢？”王离赶紧反驳，他们哪怕没看到成品，但听到呈现出来的效果便知晓如果真做出来，对于大秦的军队是多大的好处，冷兵器时代，骑兵发挥的作用不可估量。
李信也没再嬉皮笑脸，郑重道：“多谢神使指点，我和王离会将此事回禀陛下，打造如此利器还是需要顶尖的工匠，也不能掌握在我等手里。”
他们如果偷偷摸摸在家里搞这种玩意，换谁都得多想一下。
攸安毫不在乎，“你们去说去说，不用管我，我不缺这么个功劳，只要不来烦我就好。”
李信：“……”
如此具象化的嫌弃真是难得，两人都忙着干活，非常识时务的离开，只不过瞧着匆匆忙忙关上的大门，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真的有这么讨嫌吗？
嬴政听到李信和王离这个组合来面见时还有些诧异，但想到两人往神使那跑，心中有了想法，恐怕是好消息。
攸安万万没想到李信和王离有时候轴得很，居然照搬了她那抽象化的画技给嬴政讲解，以致于嬴政在重视马具之余，还给她贴了个标签：神使不善画技。
但在听了设想之后，只觉得神使还真是及时雨。
“好，朕会命太仆负责这件事，到时候做出来，便先让你们试马。”
李信和王离都挺胸谢恩，对于他们而言，这些附加的荣耀才是追求，他们可不会认为危险，只会认为备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