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身败名裂便是他最好的结局。
【小黑,Rog之前的破事,能找到证据吗?】
小黑唔了一声:【大人,可能有点困难,Rog的金主有老婆,他在外面办事都很小心的。】
【尽量找一些,模糊的也可以,找到以后发到网上去。】
小黑一听是为他主人洗清冤屈的事,便兴冲冲去办事了。
岁临则单排了一个晚上,到睡觉时间后自觉关上电脑。
沈继明的作息和他差不多,嘱咐过莫忠和林海后,和岁临一起回去休息。
基地人少,夜深人静时走廊里更显得寂静。
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踩出哒哒哒的整齐脚步声。
岁临脑海中在想事情,一时没有说话。
而沈继明,一方面期待着少年和他再说点什么,一方面又害怕少年又说出让人面红的话来。
他的内心无比矛盾,纠结中越发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神。”岁临突然开口。
沈继明似乎被吓到,不自觉绷紧了身体。
“嗯?”
“冒昧问一个问题,队里的治疗,明神有什么想法吗?”
“有一点。”沈继明毫不避讳,“次级联赛队伍里有一些天赋不错,也愿意换个环境。”
岁临一顿,又问:“林哥和莫哥也是这样吗?”
“莫忠是次级联赛选手,实力不错,最重要的是态度认真。至于林海,他原本是ttw的二队替补,自荐来的。”
ttw?二队替补?
岁临从记忆里翻找了一会儿,发现这支战队也是从第一赛季便在打比赛的队伍。
第一赛季和第二赛季,这支战队总是因为几分之差被Ft压在头上,是Ft多年的对手。
只不过,现在的ttw依旧很能打,是本赛季夺冠的热门队伍。
而Ft却不复往日荣光了。
那个林海,好歹是从豪门战队出来的,水平竟然这么菜,八成是在原本的战队只能坐冷板凳,受不了了才来找沈继明。
只可惜,人菜还不自知,心比天高。
岁临大概了解了沈继明面临的困境,从基地各方面来看,他不缺钱,但非常缺人。
“明神,再冒昧问一下,现在的俱乐部和战队,是您自己出资的吗?”
沈继明犹豫片刻,点了下头:“是之前打比赛赚到的钱。”
岁临不太清楚他的工资,但电竞选手的上限就在那儿了,看俱乐部的规模,加上选手工资,这人怕不是把自己的钱都搭了进去。
“要是比赛赢不了怎么办?”
“我会尽力,不求冠军,只要能进入八强,就会有投资商考虑的我们的。”
岁临反应过来,的确是这样。
第二个世界里,他在岁氏集团工作时,也会选择多个有潜力的项目去投资。
广撒网,多捞鱼。
他松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四处望了望:“明神,你养的猫不在这里吗?似乎来基地之后还没见过它。”
沈继明眼底闪过一抹暗色:“它跑丢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岁临愣了一下:“什么时候?”
“Rog接受采访当天,比赛前我把猫留在了基地里,等回去便不见了。”
比赛当天?
岁临沉思,也就是自己来到世界那天。
而小黑,也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小黑一来,沈继明的猫便消失不见,很难不让人怀疑有什么关联。
岁临看了小黑一眼:【你还是你家主人的猫,开心吗?】
小黑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但听岁临这么说,高兴地喵了几声。
“明神抱歉,我不知道它……”
沈继明摇了摇头:“和你没关系,小黑在我面前有点笨,但对别人还是很凶的,应该不会吃亏。我只是担心它是自己跑出去的,被贩卖动物的人抓走。”
岁临又看了眼小黑,意有所指道:“也有可能是跑出去玩几天,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回来了。”
沈继明“嗯”了一声:“希望如此。”
“那个,你可以不用叫我明神。”
岁临眨了眨眼,突然凑近沈继明的眼前,眼底亮着光:“那该叫什么呢?”
沈继明似乎是想后退,却不知为何又顿在了原地,冷静道:“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沈哥。”
岁临有些失望地退回安全距离,蔫蔫儿地应了一声:“好吧,我还以为我是沈哥主动找来的,会比较特殊呢。”
“如果没记错,明神才大我两岁,的确应该是叫哥哥呢。”
少年似是随意说了一句,但明显不太高兴。
沈继明嘴巴动了动,慌乱解释:“不是,我只是觉得明神这两个字,太有距离感了。”
少年狐疑地看过来。
沈继明只觉得耳根又在发烫,他没有多少应对粉丝的经验,更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此近距离的,能感受到对方呼吸频率的去直接面对粉丝。
他和少年年纪相差的确不大,这个年纪的男孩,似乎并不怎么乐意叫陌生人哥,去显得自己弱势。
“抱歉。”沈继明下意识道歉。
“明、沈哥不用道歉。”岁临笑了下,迅速打开房门钻了进去,“沈哥晚安,明天我会早点起来训练的。”
沈继明被挡在门外,一脸茫然。
果然自己是被嫌弃了吧。
说来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乎少年的感受?
心里揣着事,导致他一整晚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抵达训练室时,少年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拆快递。
少年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冲他打了个招呼。
“沈哥好,我新买的电脑,用来直播。沈哥介意我直播吗?”
沈继明顿了下,突然觉得这声沈哥有些刺耳。
“可以播。”他说,“别的战队也签了直播合同的,只要不影响训练就好。”
“你可以晚上回房间播,会影响吗?战队还没有正式起步,不适合现在公开。”
岁临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我知道的沈哥,没问题的沈哥。”
沈继明:“……”
这两个字真的越来越刺耳了,听起来甚至比明神还要有距离感。
可这样的结果,分明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沈继明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什么病,强行压下诡异的念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电脑上。
视线是集中了,思绪却越飘越远。
正在这时,少年又将脑袋探过来:“沈哥,要双排吗?”
“嗯?可以。”
沈继明几乎是不过脑子便答应了,话说完,又沉默了。
算了,他有些自暴自弃。
队友之间,双排本就是很正常的事。
这一排,两人几乎排了一整天,胜率百分百。
一直到林海和莫忠出门,沈继明才有些意犹未尽地从游戏中脱身。
岁临从没想过这人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网瘾少年,说实话,他都有些无聊了,沈继明却一点儿厌倦感都看不出。
至于莫忠,不仅说话结巴,甚至有些社恐,训练时也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但林海就实打实的耐不住性子了,连装都不怎么愿意装。
沈继明一旦离开,他便开始四处张望,嘴里骂骂咧咧,一会儿骂队友,一会儿骂游戏。
总之,他没什么问题。
刚巧,他骂人的场面被接水回来的沈继明逮住,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
沈继明或许习惯了队长的身份,觉得几句训斥不算什么。
但林海是个边缘人物,在从前的俱乐部里,挨骂都轮不到他,他一向都是坐着看别人挨骂的。
这会儿自己被当众训斥,又是呵呵一笑,等沈继明归位后,他翻了个白眼。
岁临坐在林海斜对角,看得一清二楚。
林海显然也发现了他的视线,丢过来一个威胁的眼神。
岁临淡淡转过了视线。
【小黑,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人,我把消息放出去了,可是Rog背后的金主太有钱,他们有专门的舆情监测团队,直接把词条撤了。】
岁临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并不沮丧,又道:【那就继续放,词条可以撤,人的记忆可没办法清除。】
【知道了大人。】
见小黑要走,岁临忙叫住它:【等一下,你家主人的能量,应该怎么用?】
小黑懵逼:【大人,这个你就算问我,我也不清楚呀。】
【你家主人从来没告诉过你?】
小黑托腮沉思:【他没有告诉过我,不过我见过别的人练这个,好像要,心神合一什么的,我听不懂。】
岁临摆摆手:【没你事了,去玩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怪岁临,若他在现代位面多看几本网络小说,大概也能猜出点什么。
可他从来不会把时间用在网络小说上。
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岁临调试好设备后,终于再次开了直播。
他提前在微博发了预告,刚开播便涌进来不少人,导致直播间卡了好几分钟。
【负心汉,你还知道回来?】
【渣男,这么多天不上播,是不是觉得我烦了?】
【嘤嘤嘤,老公,这么多天不上是不是出事了?有什么事千万憋着,别告诉我,我怕突闻噩耗承受不来。】
【前面差不多得了,这里是游戏区直播间。】
岁临看见游戏两个字心里突突了一下。
实话说,白天打了上百局排位,他有些难受。
顶着万众期待了目光,他试探着说:“要不今天一起看个电影?”
【老公约我看电影?】
【好好好,看恐怖片,我倒在你怀里的时候,你得安慰我。】
正在这时,沈继明顶着他的老板号进了直播间。
岁临差点被金光闪瞎了眼,沉默着打开了游戏。
【不是看电影?】
【老公你说话啊!怎么突然变卦?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岁临笑了一声:【爱啊,我当然爱你……们。】
沈继明刚进直播间便听见了少年说爱你,指尖一顿,听到最后的“们”,心脏一落,随即很自然地去摸了摸耳垂。
果然是夏天,开着空调都这么热。
岁岁临不知道还沈继明那头的情况,直接开了游戏,秀了一晚上操作后,卡着点下播。
沈继明看着屏幕上“主播已经去了外太空”几个字,神游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这一夜,他依旧睡得不踏实。
梦里,少年指着他说:沈哥,既然你觉得我没什么特殊的,我就去找别人。
第二天清醒过后,梦里的其他场景都已经淡去,只有那句去找别人一直在回想。
等在训练室看到少年的面容,他再次觉得,自己果然是出了问题。
脑子出了问题。
岁临发现今天的沈继明很奇怪。
不过他凳子还没坐热,接了一个电话后便匆忙离开。
一直到午饭时,他又带了一个长相稚嫩的少年回来。
岁临眯了下眼睛:“沈哥,这是?”
“治疗。”
“前辈你好。”少年主动上前握住岁临的手,“我叫李慕寒,次级联赛队伍的治疗,是明神的粉丝。”
岁临:“……”
他看向沈继明,没想到,他就喜欢年纪小的。
“你好,我叫岁临,但我不是前辈,之前是个主播。”
李慕寒很快调整心态:“没关系,比我早进入队伍,就是我的前辈。”
岁临被安慰到了。
这小孩还挺有礼貌。
沈继明被岁临那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稳住面上的表情:“人到齐了,从明天开始,所有人都统一训练时间,每天抽出至少四个小时练习配合。”
岁临自然没意见,李慕寒也点头回了一句收到。
有意见的该是别人。
果不其然,林海醒后听到消息便开始闹。
“沈哥,你知道我的作息,只有晚上有精神,要不咱通宵训练?”
沈继明直视着他:“比赛时间是固定的,如果你能说服联盟通宵比赛就可以。”
林海脸色难看,但沈继明这么说,加上其他人都同意白天训练,导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不过训练时时不时出个岔子,每次丢了人头,再不痛不痒来一句:“抱歉啊沈哥,我大概今天没睡好。”
沈继明语气很淡:“没睡好今晚继续睡,只要明早睡好了就行。”
林海顿时又不说话了。
李慕寒刚来,一见这氛围,话都不敢多说,更不敢去和林海打招呼,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的最低。
妈呀,太可怕了。
来之前,可没人告诉他,队伍的氛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