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照亮的屋内，所有人聚在一起。
锅里放着切好的肉和蔬菜，以及黑风衣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火锅底料。
难为一只鬼还能考虑到这么多方面，看起来就和在人类世界生活过一样。
“噔噔噔”
长发男正在切洗好的土豆，黑裙女在旁边扔土豆块进锅，两个人配合得很生疏，肢体也很僵硬。
这是当然的，在五分钟前，他们还坚决地表明不打算留下来，现在却已经帮着切菜了。
长发男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因为火锅留下来，这里的水干不干净都不知道，火锅底料也不知道有没有变质，他连检查一下的时间都没有，黑风衣就把东西给扔进了锅里。
十几个人围在一口锅前面，眼睛冒着绿光，就像饿狠了的狼，对里面的肉块虎视眈眈。
黑裙女身上的白衣服也快变成黑色了，灰头土脸的，好像被这儿的人传染了一样。
她一边扔土豆进锅，一边小心地观察坐在黑风衣身边的人们。
这些人之前还对他们很排斥，但看到了袋子里的排骨后，就露出莫名的表情。
所有人都静静的，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着锅里煮着的肉，似乎透过它们在想别的事情。
想赶他们出去的瘦弱女人也融入其中，仿佛忘记了之前她的语气有多冲一般。
除了环筱四人，包括黑风衣在内的其他人都没有动，他们安静地坐着，像木雕一样。
黑裙女觉得不对劲，从进门开始，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现在这种感觉更加明显，就像眼前蒙了一层黑雾，看不清真实，是那种陷入假象的心闷感。
她总感觉眼前的十几个人不是活着的人，而是行尸走肉，总是做出与常人不同的反应。
可是，这些人先前表现得那样鲜活，让她开始质疑自己的直觉。
“小心手。”
长发男将黑裙女伸到砧板上的手拍开。
黑裙女恍然回神，发现自己的手险些成了土豆的下场，不由心惊。
她走神太严重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索性她将位置让给老人，走到环筱身边。
环筱此刻正坐在黑风衣他们的对面，一个人对视一群人，看起来还挺不合群的。
实则，此刻一人一鬼正在用鬼气聊天。
环筱：“你从哪里知道零号鬼体的？”
黑风衣看起来不强大，也不特别，更不是领主，为什么娱乐城只有黑风衣知道鬼体的消息？
有时候，她都怀疑黑风衣是不是游戏本身了。
可是，如果游戏出现在世界上是这个样子，也太……特别了，和诡游戏给玩家的印象相差太大，她不敢信。
这只鬼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知道其它鬼不知道的内容，难道有什么隐藏身份吗？
“这个称呼是人类取的，我也是从人类那里知道的。”
黑风衣没有思考，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之前我遇到了两个玩家，他们说零号鬼体的研究已经停滞不前了。通过他们的对话，我才知道那些突然强大起来的人类，是得到了一种叫做零号鬼体的东西。”
发现环筱没有说话，它停顿片刻，继续道：
“后来我遇到了获得零号鬼体的鬼，可它很快就被比它强大的人类杀死了，东西也被夺走。在那之后，我就经常遇到融合了零号鬼体的人类，他们无一例外，都来找我确认那个东西应该如何安全融合。”
环筱挑眉，“你没有告诉他们，你的信息是从人类那儿知道的？”
黑风衣：“他们只是区区人类而已，要不是为了让他们绝望，我才不会和他们说实话。”
环筱：“……”
这么说，不就陷入死循环了吗？
人类怀疑零号鬼体无解，被鬼听到了，那些得到零号鬼体的人又来找鬼确认，得到了鬼的‘认可’，然后人类就更加确定零号鬼体无解。
这不就是谣言的传播过程吗？诡游戏连这种拙劣的办法都用吗？
“你刚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环筱目光阴沉盯着黑风衣。
这只鬼刚才说得信誓旦旦，要不是她追问，黑风衣可能会由着她误会下去。
黑风衣见瞒不过，真诚说道：
“您也知道，零号鬼体强大如斯，得到它该拥有多厉害的鬼气！我以为您害怕了，就会把它转给我。”
它的话和它的心声一模一样，这时候倒是没有说谎了。
“你还真诚实，我应该夸你吗？”
环筱还没找这只鬼算账，黑裙女就坐在了她的身边，于是这场对话只好就此结束。
黑风衣趁机装作很忙的样子，拿着勺子搅拌锅里的食材，看起来莫名像童话故事里正在做毒药汤的巫女。
黑裙女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黑风衣，然后对环筱小声道：
“嗨，小环，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吃饭吗？”
她不太敢和十几个眼睛发直的人抢一个锅里的食物，总感觉如果抢了其他人的东西，会被这些人拿着棍子打。
环筱小声回：“你们不是饿了？这里正好有工具，错过这里，可就只能吃生的了。”
“……”
黑裙女想起她之前生吞的一块生肉，那种恶心人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有点想吐。
并且，她再次记起了环筱可能是布条人的事实，心生懊悔。
为什么只要一遇到事，她就下意识以为环筱是好人，可以依靠呢？每次都忘记自己总结出的疑点，巴巴地凑上去找吓。
黑裙女心想，要是她生活在恐怖电影里，可能是一开局就领便当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