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奚呆立在原地，宛若石化！
顾清寒要远嫁天凌？
他只认为，和顾清寒之间的鸿沟，仅仅是她公主的身份不好办，但也不是迫在眉睫的事。
时间长点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而且眼下已经有了眉目。
但怎么也没料到，此行回去后她就要远嫁，而且是嫁到异国他乡，此生怕是再难见面。
难怪她的眉宇间，总是有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这对于已经把顾清寒视作自己女人的言奚来说，是不可能接受的。
顾清寒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皇祖父驾崩前，大崇内忧外患，当时南梁的军队已经逼近大崇的腹地，距离广陵不过几百里之遥。”
“当时皇祖父求援天凌，而恰好天凌的大皇子在皇城游历，无意间看上了清寒。”
“作为交换，天凌同意出兵驱赶南梁，而我自然也要嫁过去。”
“只不过那时清寒年幼，皇祖父又在不久后殡天，父皇继位，朝局动荡，诸事杂乱，出嫁这事就缓了下来。”
“但拖了这么久，总该有个交代，年后天凌还派使者来询问此事，父皇也答应了，时间就定在今年下旬。”
顾清寒轻声述说着：“来不及了......这是我的使命以及责任，没办法逃避。”
听到这里，言奚算是完全明白了原委。
言奚记得当时在大理寺监牢看望景王的时候，景王说他本来更有希望继位，但不知崇帝用了什么手段，获得先皇的青睐，转而把他踢出局。
原来竟是靠送女和亲，真是好一个无情帝王家。
虽说主谋是那狗屁先皇，但崇帝是顾清寒的生父，没有他在一旁推波助澜，也没那么容易促成此事。
也是，仅仅送出去一个女儿，不仅能退兵，还能获得帝王之位，又何乐而不为？
至于顾清寒自己的意见如何，他们问都不会问。
言奚对崇帝本来还不错的观感，在此刻降到了冰点。
言奚抱着她，抱的很紧，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歇斯底里的喊道：“去他娘的使命和责任，清寒，我不许你离开！”
顾清寒就这样让言奚紧紧搂着，她能感受到言奚心中浓浓的爱意以及不舍，她抬起头，迎上言奚的嘴唇。
四唇相接，疯狂的吻在一起，吻到两人几近窒息。
良久，唇分，顾清寒依偎在他怀中，呢喃道：“没有其他办法了，清寒若是悔婚，不说父皇不会答应，天凌也断然受不了这种奇耻大辱，若是他们出兵大崇，后果不堪设想。”
言奚想要反驳，嘴又被顾清寒堵上：“父皇当时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登基这么多年，无时无刻都在殚精竭虑，一心为了大崇的江山社稷。”
“你不要对父皇有看法，清寒走后，希望你继续把侦缉司做好。”
“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的，这样至少在云州能让你开开心心的。”
顾清寒悠悠叹道：“在大崇的最后一程，有你陪着，已经很幸福了。”
“但我不愿让你空谋划一场。”顾清寒眸中，浮现出复杂的色彩：“你要知道，就算是当女帝，那也只是为了你。”
她拿出怀中那用丝巾包好的半截糖画，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你说的，这个小猪就是你，以后就由他陪着我，想来也不会寂寞。”
她呢喃细语：“遇见你，清寒真的满足了。”
倾盆大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就连帐篷里面都在滴水，转眼间连地面都被沁湿。
豆大的雨珠打在言奚身上，他却毫无感觉。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心如刀割，哪怕那时全家被关在姑苏县衙大牢，也没有现在这样无力。
顾清寒，这个本该和他没有太多交集的女子，自从上次阴差阳错的一吻之后，就深深走进他的脑海。
她的天性本该活泼，但被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捅破那层窗户纸后，她偶尔释放的天性，让言奚深深着迷。
她绝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这命运的枷锁，也不该套在她的身上。
“一定有办法的，我想想......”
言奚脑中泛过无数念头，却又被他一一否决。
顾清寒再一次帮他抚平紧皱的眉头，展颜一笑：“还有这么长时间呢，好好陪我好吗？”
“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言奚郑重的回应，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
......
两个时辰后，雨势减小，天空却仍然乌云密布，下一场暴雨，又在凝聚。
“殿下？”李飞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这场雨真是下的及时，借着大雨掩护，斥候已经探明，南梁确实有重骑军在集结。”
“可探明了数量多少？”顾清寒问道。
“估计不少于一万，殿下，此战咱崇边军没有任何胜算，具体如何行事，还请殿下定夺。”
“依将军所见，有什么方案？”
“方案无非两种，一是所有崇边军退至天云城，依城据守，就算南梁有重骑军，也没办法攻破城墙。”
“二是只能请殿下去调遣黑旗军过来，正面决战。同等数量下，对面的重骑军断然不是我黑旗军的对手。”
言奚插话道：“李将军，依城据守的话，弊端在哪？”
李飞斜眼瞟了瞟言奚，淡然道：“如若对面围而不攻，截断粮道，不出一月天云城就不攻自破。”
“如果没有援军，时间一长军心必定涣散，无异于白白送死，言大人可懂？”
顾清寒满脸寒霜，道：“这么看来，李将军更倾向于前者？”
“不错，正面杀敌才是崇边军该做的事，绝非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
说这话时，李飞眼角还在望着言奚，意有所指：“末将恳请殿下，去黑旗军求援！”
“此事本宫自会定夺，李将军退下吧。”
“殿下......”
李飞还想劝说几句，却被顾清寒冷声打断：“莫非你是想教本宫如何行事？”
“末将不敢！”
李飞一走，顾清寒的表情立马由面若冰霜变成眼波盈盈。
言奚调侃道：“越来越有女帝范了。”
“还来嘲笑我，不过是看他一直拐着弯说你，我心里不舒服罢了，不然我也不想这样。”
顾清寒问道：“那到底要不要去调遣黑旗军？”
“要！”
言奚神秘莫测的笑道：“我已经想到一个万全之策，能让你永远永远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