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彻骨的疼痛像是千万只蚂蚁肆虐的啃噬着脊椎骨和小腹，一下下的发狠往身子里钻，宋晨曦就连喘息声都快要染了哭腔。
脸色惨白如纸，她完全就是被疼醒的。
眉心拧在一起，额间的汗珠不受控的大滴大滴滑落。
她的小手可怜到一下下的去胡乱揪扯被单，褶皱堆了一层又一层。
“呃………”
轻颤的睫羽上凝了冷汗，宋晨曦痛苦的咬着渗出血丝的薄唇。
即使惨白的唇瓣已经印上深深的齿痕，她还是抑制不住的发出细碎而微弱的呻吟。
床上的人疼到翻来覆去，疼痛如火舌一般舔舐她的肺腑，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五脏几乎被烧成碎片…………
“难受………呃………”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小腹蔓延到指尖，宋晨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细细密密的冷汗将她的脖颈完全打湿，后脊贴着发丝完全是湿乎乎的一片。
阳光下的雪肌被照得莹莹发亮，不堪折磨的身子让她碎成了千百片。
眼中却晃出点点泪光，宋晨曦缩成小小一团的身子几乎要随着日光消逝。
“小染，阿遇………”
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小腹传来，像是无数玻璃碎被一双大手狠狠揉进了她的肺腑 ，让宋晨曦连说话的力气都被硬生生抽干了。
“好疼………难受………”
由于关着房门，微弱的哭喊弱到连晨曦自己都要听不清。
手心沁出冷汗，发颤的指尖在够到桌边手机的瞬间，似乎就已经用尽了晨曦的全部力气。
手机一下就从桌角滑落，砸在她的小臂，她的意识也快被巨大的苦楚完全打碎。
艰难的划开手机，意识模糊之际晨曦还是看到了自己这些天心心念念的名字。
还是依赖的想去给夜寒打电话，晨曦完全被汗水浸湿的指尖在屏幕上发颤着点了好几下。
可怜的小手怎么都点不到夜寒的电话，下一秒后，她眼前发黑，视线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
“咳……”
晨曦喉中一下就溢出一口腥甜，之后在唇瓣处沁出一朵血莲。
与此同时沈逸已经敲响了程遇家的房门，原是想来看看晨曦，只是他刚一进门就听到小染在楼上的惊呼。
“晨曦！！！”
和程遇快速冲上楼，沈逸见到晨曦近乎完全陷入了昏迷。
惨白的薄唇处还不停溢着丝丝血迹，濡湿的发丝散落着，她整个人像是要碎在风里。
见晨曦指尖都一点点冷下去，程遇一把就将晨曦抱起冲下楼。
他开车一路疾驰，脑中却一片混乱。
心脏像是被狠狠掐住，抓着方向盘的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紧绷，绞到泛白。
大概推断出了晨曦是中毒，沈逸方才明明已经和博恩一遍遍的打了招呼，发颤的指节还是泄露了他的慌乱。
“晨曦，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马上……”
从来没有像这般这样恐惧，沈逸攥着口袋里的那瓶补药，无形的大手攥紧了他的喉咙，让他的声音都透着紧绷。
他轻扶起晨曦已经垂下的，湿漉漉的脑袋，除了唇角溢出的鲜血，那张精致又惨白的小脸怎么都染不上一丝红润。
莹莹泪光混着汗珠凝在脸颊，晨曦整个人如同被打碎的美玉，凄美又破碎。
“哥哥……回来………解释………”
无意识的呢喃低到旁人根本听不清，小染脑子“嗡嗡”响个不停，她紧抓着晨曦发凉的指节，拼了命的想去给晨曦搓热。
不会的…不会的………那补药明明是阿城送来的，怎么会有问题啊……
见晨曦原本靠在自己肩膀处的脑袋忽的再次垂落，小染眼底的自责猛地一颤，噙着的泪水骤然翻涌而出。
当晨曦被沈逸和护士推入抢救室时，程遇和小染眼睁睁看着她气息奄奄。
那纤细的身子脆弱的可怜，惨淡如霜的脸颊只剩下一副病态的惨白。
“咳咳………”
纤长的睫羽轻颤着，宋晨曦柔软的长发散在平车上，她轻咳了两声后眉宇间的痛苦尽显。
咳嗽一下剧烈起来，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
宋晨曦无意识的拧眉，血珠落在她精致微颤的锁骨处。
紧闭的双眸悄然滑落一滴泪珠，惨白的嘴唇再次染上一抹跳动的鲜红，顺着她的下巴一点点往下滑。
她的头随着轻咳而彻底偏了过去，腥甜卡在喉咙里。
濡湿的发丝散在粘血的脖颈处，绝美清冷的容颜像是染了血霜的白玉，柔弱的令人心痛。
“晨曦！”
小染和程遇原是紧握着晨曦的手被护士强硬分开，他们崩溃的看着晨曦被推走抢救的背影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会这样？你……你给晨曦吃什么了？！”
程遇想到小染在饭后给晨曦递了杯类似饮料的东西，他有些失控的攥住了小染纤细的手腕。
“我……就是把阿城送来的补品给晨曦弄得好喝了一点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手腕几乎被掐断，小染见暴怒下的程遇在怪自己，自责混合着愧疚，一下就将她原本哭过的眼眶冲得通红。
“阿城？！！你真得看清楚了？！”
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怪小染，程遇在片刻冷静后还是松开了小染。
心里虽然对顾夜寒和沈放十分厌恶，但程遇还是知道顾夜寒不会对晨曦下这样的毒手，阿城跟着顾夜寒，也不会背叛他主子。
“看清楚了，我原先也是不想开门的，只是阿城曾经救过我，我就让他进来了……”
“没和晨曦说补品的事，我是怕她知道了就不愿意喝，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把晨曦害成这样了………”
铺天盖地的自责几乎要把小染破碎的心灵都席卷，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崩溃的跪在地上。
当初孩子不在的那天，她面对的也是这样紧闭的大门，可她身边有晨曦和安浅陪着。
可现在，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她怎么会让晨曦中毒………
“晨曦……不要………”
想到晨曦这几日明明自己都在强颜欢笑，却还是在察觉出自己情绪不对时努力的陪她，小染骤然脱力的跪在地上。
眼中蓄满的泪水忽然大滴大滴洒落，小染将自己的掌心已经出一片猩红。
她狠命捂住心口，痉挛无助的身子痛苦的抖成一团。
走廊尽头的日光似乎闪烁出两人小时候相互扶持的身影，之后又一点点随着小染的泪水晕开不见。
让她去换晨曦吧，她的命，才是最不值钱的………
………
与此同时，顾夜寒正颓然的坐在顾温笙的办公室里。
虽说闲着无事在闲聊，只是顾夜寒的指尖在划过相册时还是不由自主的翻到了晨曦的照片。
那是他有次凌晨回家，他的宝贝已经睡得很沉。
见她睡觉的样子比平时炸毛生气时要乖很多，他在轻吻了下她粉扑扑的小脸儿后还是情不自禁的把她揉在了怀里。
“哥，还是放不下？”
见给他递茶时顾夜寒一直都在低头看手机没什么反应，顾温笙轻挑狭长的丹凤眼，玉雕一般的面庞平添几分魅惑。
明明都当个宝儿似的将晨曦送的胸针一直戴在胸前，顾夜寒还是嘴硬的将手机扔到一旁。
“你是在说自己？”
见弟弟敞开的领口处都透着些淡粉色的抓痕，顾夜寒用夹烟的指节搭在青碧色的雕花茶盏上，眸中染了一抹兴味。
“背叛我的人，这辈子都跑不掉。这话，放在你我身上都一样～”
眼角的泪痣带着点点魅惑，顾温笙笑里染了抹不分性别的诱惑。
见顾夜寒微微侧头单手把玩着手中的雕花打火机，另一只手却因为旧伤的病痛而按了下胸口。
知道哥哥的伤压根儿就没好，这几日为了宋晨曦也魂不守舍，顾温笙修长的指尖捏着茶盖拂了拂茶叶，片刻后闷声道出一句。
“哥，你，变得不像你了。”
微怔了一瞬后顾夜寒低声哑笑，漆黑的眼眸染上一抹自嘲，“自从母亲去世，我，什么时候像过我。”
“顾刃这次不知死活的想顶我们的位置，哥，他既知你分心，所以才暗中动手。”
将烟缓缓挪下，顾夜寒顶了下唇口，疯癫的血红很快掩去眼底的潮涌。
“这次我会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再有下次，没的就是头颅。”
………
与此同时，博恩的化验室内，由于沈逸特意叮嘱，护士正匆忙将补药的化验结果送出去。（阿城很忠心，绝不会背叛夜寒。夜寒那么爱晨曦，但他的傲气马上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