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吃虾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周济川刚才的那番话，声音冷淡、语气冷硬。
林漫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周济川此刻的表情肯定是冷漠又疏离。
这还真是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的一面。
方少衍当然也听到了这番话，他身体微微往前，对林漫小声地说：“你听听，相亲的风险也很大。万一，你哪天被拉去跟傲气十足的大院子弟相亲，你很有可能会被这样羞辱。”
林漫说：“这算羞辱吗？你看上了别人，别人没有看上你，并且拒绝你，你就会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心理方面就很有问题。”
方少衍：……
身为当事人的陶亚菲，确实感觉到自己被羞辱。
陶亚菲瞪着周济川，胸膛不停起伏，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周济川觉得自己该说的都已经说完，把服务员叫过来，把单买了就走。
就在他结账的时候，陶亚菲那个惊天动地的大哥大铃声又响了，她接起电话，调整了一下语气，整个人转换成了女强人的姿态，“好的，我马上就来。”
挂断电话，陶亚菲跟周济川说：“抱歉，突然有一个会议急需翻译，我先走一步。回头，我会跟梁阿姨好好说说。”
热闹没得听了……林漫只能继续吃虾。
身后，服务员端上第一道菜。周济川对他说：“端给那桌。”他指着林漫他们那桌的方向。
方少衍立刻看过来，目光在盯着林漫背影的周济川和林漫脸上来回游走，很快就恍然大悟地说：“你认识？你和他相过亲？”
林漫翻了个白眼，“你可真瞎！”
周济川已经走过来，“介意一起吃吗？”
方少衍：“说实话，我还挺介意的。不过得问问林漫。”
林漫指着方少衍旁边的位置，“你坐那。”
林漫看上了周济川他们那桌的菜，刚才听到那位女士报菜名的时候，很遗憾自己的胃太小，不能多点。
自然，她就不会对周济川想一起感到排斥。
饿过肚子的人，在美食面前，意志尤其薄弱。
就算对方是面目可憎的人，也要吃完再说。
林漫专心吃东西的时候，方少衍和周济川聊得倒是火热。
方少衍打量周济川，竟然很快就认出他，“你该不会是隔壁h大的周济川吧？”
“你认识我？”
“认识！我和你有过几场竞赛！”
周济川也打量了一下方少衍，“哦，你是A大计算机系的。”
语气波澜不惊，听起来像是对昔日的败将并没有回忆往昔的兴趣。
方少衍对周济川却兴趣很大，“听说你拒绝直博，直接参加工作，请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啊？在哪个研究所？”
“平平无奇的警察一个。”周济川拿起筷子，也开始吃东西。他本来也没觉得有多饿，但是看到林漫吃东西的样子，一下子被勾起了食欲。
方少衍震惊，他不敢相信，用眼神询问林漫。
林漫说：“是警察没错，但是，没有平平无奇，而是一个威风凛凛、帅气十足、破案神勇、犯罪分子的克星，可以吃饭了吗？”
这顿饭吃到最后，竟然又遇到了一个插曲。
似乎最近这个城市的人，都喜欢在这里请客吃饭，显得有档次。
戚家铭一家，就宴请了另外一家人。
期间，相谈甚欢，让戚母觉得丈夫的工作很快就可以动一下，儿子也能师从最牛的导师进修博士，还会有人介绍高干子弟给儿子，整个人不由得飘起来，已经有一种人上人的感觉。
送走客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戚母突然看到林漫。
再一看，林漫竟然同时跟两个男青年一起吃饭。
不正经的女人！
不但不正经，而且还有心机。
当初，她不仅巴结林医生，还巴结其他医生。
看到对她有利的，就会黏上去，装乖讨巧。
要不是那些医生辅导她功课，她能在别人刚读高中的年龄，就去读大学？
一想到那天，她担心自己优秀的儿子被林漫这种无父无母，靠着心机爬上来的女人惦记上，所以跟同事闲扯几句，结果被林漫当场怼，她自己心里都不舒服。
刚才，得到了对方的承诺，戚母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自己的门庭，只能配高门大户。
“哟，那不是林漫吗，我去打个招呼。”说完，戚母就走到林漫他们旁边。
“林漫，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你。哟，你们三个竟然点了这么多菜？肯定是林漫点的吧？林漫这些年真是一点没变啊。以前在医院食堂，拿着林医生的饭票，或者其他人的饭票，总是打那么多的菜，跟几年没吃过肉似的。”
方少衍蹙眉。
周济川眸光幽深。
林漫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戚家铭反应过来后，上前拉着他妈，“妈，你干嘛呢。”
“我能干嘛，就是感慨一下，林漫这孩子有本事啊，小时候能让医院的叔叔阿姨们给她饭票。现在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还是有本事让男青年请她吃饭，而且是一下两个。”
林漫把嘴里的美食咽下去之后，终于给戚母一个正眼，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却无比冷淡，“小时候叔叔阿姨们给我饭票，好歹也是光明正大的，总比有些人，看到我手里拿着饭票，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哄着我，想把我手里的饭票弄走的强吧？还有，护士台的水果，总是被人顺走一大半。顺走之后，还说是我干的。你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陈年往事，拿出来掰扯，其实挺没意思的。
但是，对方一而再再而三，蹬鼻子上脸，这委屈，她可不要受。
戚家铭顿时面红耳赤，他哪能不知道小时候自己家里总是有吃不完的水果，其实是妈妈从医院带回来，至于是通过什么手段，他其实也有所耳闻。
方少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很不赞同地跟林漫说：“这位妇女，以前经常偷护士站的水果，转身跟大家说是你偷的。你竟然没有当众拆穿她？林漫，你也太怂了吧？”
林漫说：“因为大家都看到是她偷的，顾忌到她有个不大不小的儿子，正是要面子要自尊的时候，所以护士们也装作不知道，我就用零花钱给大家买了一把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