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耀麟眼神暗了暗，眼底仅存的愧疚顿然消失。
他站了起来，弯腰90度鞠了一躬，言辞恳切，“飒飒，伯父拜托你了，放过阿湛吧！你们真的不合适，是没有结果的。”
云飒连忙起身，“伯父，你别这样，别......”
容耀麟站直身子，“飒飒，我和你伯母也是没办法了。”
“我.....我知道了。”
云飒扯出一个酸涩的笑来，“伯父，伯母，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的，和他.....离婚。”
闻言，叶妙兰掩饰不住嘴角的笑，但嘴上却说好听的话，“抱歉，飒飒，是我们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一定会有适合你的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介绍几个家世品学兼优的单身男性，你接触接触。”
云飒摇摇头，“不用了，伯母，谢谢你的好意，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容耀麟和叶妙兰对视一眼。
叶妙兰连忙将桌上的银行卡塞到云飒手里，“飒飒，你拿着这个。”
“不用了。”
“拿着！”
“真不用。”云飒放回桌上，“我不会拿的。”
看着她彻底离开包厢，叶妙兰才冷下脸来，有些不屑地说：“这女人还挺能装，三个亿都不要的，果然是想攀附我们家阿湛，毕竟阿湛现在的私人身价都几百个亿了，确实不是三个亿能比的！”
容耀麟瞥她一眼，“这云飒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公，你什么意思？”
男人坐下来，慢条斯理抿了口咖啡，“我没见到她之前，确实也像你一样想，她是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
但刚才和她交谈中，依我看人的眼光，她应该是个善良的姑娘。
不管怎么说，她救过阿湛，这个恩情大过天。
可我们现在却嫌弃她配不上阿湛，要求她跟阿湛离婚，多少有点过河拆桥了。”
叶妙兰皱眉，“老公，你刚才眼里的愧疚是真的？我还以为你演的。”
“是真的，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
容耀麟微微叹息一声，“人性就是这样。
我们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难道要为她考虑吗？
如果全世界都知道，阿湛娶了一个离过婚还比他大那么多的女人，别人在背后会怎么议论他？
到时候，不光他被诟病被看不起，就连容家的产业都会受影响，轻则股票下跌口碑下滑，严重的话会影响我们容家的根基，我是不可能容忍这种事发生的！”
叶妙兰握住男人的手，“老公，别自责，没什么的，人活在世上，总要对不起一些人，也总会被一些人对不起，我们给她三个亿，是她自己不要的，我们没对不起她什么！”
“我没自责，为了阿湛，我什么都可以做，何况这点小事？
只是这云飒如果是贪慕虚荣的女人就好了，今天可以用钱直接摆平。
但她不是，所以也只能牺牲我的面子了。”
容耀麟无奈道：“这么多年，我何曾跟任何人低过头？这种姑娘就受不了这个，我一求，她肯定会答应的。”
善良的人，天生就有软肋。
他是精致利己的商人，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而不是真心换真心。
阿湛现在年纪小，可以幼稚，可以天真。
但他不可以！
为了阿湛，他可以将心底仅存的那点善良泯灭。
叶妙兰道：“老公，等阿湛离婚了，就让明美赶紧和他结婚，以免夜长梦多！要知道，只有乐明美这种年轻美好的姑娘，才能勉强配得上阿湛！”
“嗯。虽说我和他爷爷的想法一样，人是会变的，阿湛以后肯定会喜欢和他同龄的女孩，但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我不想中间出现差池，影响到阿湛和容氏。”
......
云飒走出咖啡馆。
迎面一阵冷风吹来。
她眼角晕出的那滴泪风干了。
想哭吗？
想的。
可是没有泪水。
天渐渐冷了。
进入初秋，天空飘起毛毛细雨。
云飒走在街上，漫无目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郑华追上她，给她撑着伞，“少奶奶，你要去哪？”
少奶奶？
云飒还记得嫁给阿湛的第一天晚上。
陈姨见到她，就叫她少奶奶。
那时候，对这个称呼，她内心很复杂。
但现在再听，怎么如此陌生？
她是少奶奶吗？
不，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云飒。
她很清楚，她是配不起这声称呼的。
有无数的年轻漂亮女孩，都比她有资格。
再往上，还有乐明美那样的千金小姐。
“少奶奶，你不是要去超市买菜吗？我们现在过去吧！”
云飒淡淡笑了下，“先不去了吧。”
她现在状态不太好，做的饭怕是会很难吃。
“少奶奶要是不去了，那我们回去吧！”
郑华心虚，害怕，他不知道先生和夫人到底对少奶奶说了什么！
如果少奶奶把今天的事告诉少爷，他就死定了！
想了想，哀求道：“少奶奶，我也不容易，只是个替人打工卖命的，你能不能不要和少爷说今天的事？”
云飒苦涩一笑，“放心，我不说。”
她是成年人，就算骨子里幼稚，在这种节骨眼上，她也能保持理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上了车。
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阿湛。”
云飒任由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接。
她以为他不会再打了。
但很快，第二个电话又进来了。
她接了起来，“喂。”
“宝贝。”
这声称呼，让云飒红了眼。
她哑声说：“嗯，我在，怎么了？”
“你声音不对劲。”
“有吗？”
男人“嗯”了声，“抱歉，前天晚上累着你的嗓子了，今天不仅没好，感觉比之前更哑了，今晚回去给你炖冰糖雪梨，好不好？”
好不好？
云飒想，她根本抵抗不了这三个字。
“好。”
“刚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以为你在睡觉。但看了下郑华的手机定位，你们在外面？”
云飒心惊，稳住心绪，说：“嗯，我在家闷得慌，叫他开车载我出来透透气。”
“外面下雨了，回家吧，等下我早点下班回去陪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