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慧雪对于女儿的提问并无不耐，反而很是欣慰，不过她也想考验一下女儿，“倩儿认为呢？”
殷倩皱眉沉思，脑子里不停思考缘由，最终不确定道：“难不成是李府要事先验货？”她想了半天也就只想到这个可能性。
吴慧雪却卖起关子，“是也不是。”
殷倩又想了会儿，仍然不得其解，索性撒娇道：“母亲还是直说吧，女儿猜不透。”
“罢了。”吴慧雪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女儿还是不够聪慧，资质平庸了一些，开口答疑，“你可知李尚书如今年岁？”
殷倩答道：“具体年岁女儿不知，却也知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不错，李尚书如今五十有余。”吴慧雪点点头，对女儿话中的肯定，“这样的年纪和身份若是纳了同僚家中庶女做妾，你觉得会如何？”
殷倩这才恍然大悟，“女儿知道了，这事儿不算光彩，传出去还会惹来非议。”
李尚书年纪大了，又身居要位，手握实权，掌满朝文武升迁事宜，私德有亏这个缺口一旦打开，一直虎视眈眈在一旁盯着的敌人立刻就会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将其吃干抹净。
四品官员家的庶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不至于到了要给尚书做妾的地步。
吴慧雪：“不错，为了避免非议，到时候将殷桦带去李府，若是入了李尚书的眼，我们就略施小计将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事实是肯定能入眼。
殷倩：“可李尚书未必会为了一个小妾就配合，不是吗？”
“若当时发生的一切尚书也不知情呢？”吴慧雪笑得神秘。
“可事后若李尚书秋后算账，将四妹妹吃干抹净后不认账，彼时又当如何？”殷倩还是不解，她觉得此事风险有些大。
虽说她乐意看四妹妹给糟老头子做妾，可前提不能给殷府留下任何隐患。
要是这事没有处理妥当，尚书府首当要问责的就是他们殷府。
吴慧雪赞赏地看了一眼女儿，“不错，不愧是我的女儿，能够想到这方面。”
殷倩被夸的脸颊一红，谦虚道：“母亲说笑了。”
吴慧雪：“言归正传，若是大喇喇直接送上门做妾，不止李尚书难为，光是咱们殷府也会面上无光，被人唾骂卖女求荣，这种名声一旦背到身上，对你父亲和你兄长的仕途并无任何益处，反而还会拖累。”
“更甚至还会被人攻讦我这个做主母的。”
“但若是在寿宴上，李尚书年岁大了又多喝了几杯，自当不胜酒力提前下去歇个半晌，这时我们府上不懂事的庶女无状闯入李尚书歇息的厢房，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不言而喻。”
“事后只要为娘装作一副教女无方的模样，索性不过是个庶女，品德不检点也是她骨子里自带的龌龊，众人即便心知肚明也不会拿到台面上说，不然得罪李尚书的同时还得罪咱们殷府。”
“至于事后李尚书会不会不认？”吴慧雪玩味地开口，“为娘做了这番筹谋，你觉得李尚书会不知？”
殷倩眼睛一亮，“母亲的意思是，这事儿在李尚书那里过了明路？”
吴慧雪笑而不语，若是李尚书不知，这种算计就会引起反噬，得不偿失。
“母亲如何搭上李尚书这条线？”她在府中并未见父亲和长兄有和李尚书府上有所往来。
“自是你外祖家在中间使得力。”吴慧雪满眼骄傲，娘家如此给力，使得她在夫家的地位节节攀升。
就连殷家老夫人都不得不避其锋芒，暂避福堂祈福不问世事。
“怪不得前段时日外祖家的人来得如此频繁，女儿还以为是来看母亲您的。”
殷倩对有这样一个厉害的外祖家也很是自豪，因此即便有冯姨娘这个娘家是县令的贵妾，她亦不放在眼里。
区区县令如何能比得上她的外祖家，即便是父亲到了外祖父面前都要点头哈腰，卑躬屈膝。
吴慧雪：“你外祖家事先将殷桦的小画递入尚书府，也算她争气，被看上了，这才有这泼天的富贵等着咱们。”
“母亲的意思是，若事成长兄的官位能够挪上一挪？”殷倩想着，这也是殷桦的造化了。
“非也。”吴慧雪摇头，“是你父亲。”
若是只给长子挪官位，多少有些大材小用，长子如今身居六品官，只要资历熬够了，想要往上爬，父亲和夫君在里头操作一番即可，无需用上殷桦这个好棋。
殷倩面上一喜，父亲升官当然比长兄升官更令人开心，父亲如今是正四品，再往上升一升，那就是从三品。
那可是真正的改头换面，她的身份地位也当水涨船高。
想到这，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母亲放心，到时候女儿定会见机行事，确保不会节外生枝。”
母女俩就着这事儿又仔细商量一番，主要是吴慧雪借着这事教导女儿。
至于母女俩所谋，沁芳院的殷桦一无所知。
她还在想着刚刚殷栎莫名其妙的话语，平时殷栎也看她们姐妹二人不顺眼，却也不会无的放矢。
一定是对方知道了什么。
叶姨娘曾是嫡母身旁的婢女，即便做了姨娘也对嫡母忠心耿耿，马首是瞻，她若从嫡母那得到些许消息也是正常的。
即便无法知全貌，凭借叶姨娘的聪慧，从蛛丝马迹中也能猜出什么。
否则当初飞上枝头的麻雀就不会是她。
究竟是什么呢？
她没有忽略殷栎当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和嫉妒，难不成是怜悯她要被嫡母嫁入尚书府做妾？
可按照殷栎的脑子，她若是给尚书做妾，殷栎绝对不会怜悯，反而羡慕嫉妒。在殷栎眼里做妾并不可耻，可耻的是给什么人做妾。
李尚书年纪再大，那也是一品大员，是她们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阿姐，难不成事情有变？”殷榕对于自家阿姐将来的去处充满担忧，心中越发痛恨自个儿此时的无权无势，既不能帮上阿姐，还要拖累阿姐。
殷桦心中也隐有不安，只希望白晏清那边能够给力些，早日上门提亲将此事落地。
姐妹俩还在猜测其中的可能性时，房门被人敲响。
还不等殷桦应允，梦桂已经推门而入，“夫人刚刚派人传了口信，定远侯府公子明日邀请咱们府上的公子小姐们游玩，请四小姐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