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闹钟还在响着。
林思思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睁，支起身，手顺着声源就摸索了过去，关掉了闹钟。
她的上半身刚好越过了齐谨言的头顶，长发散落在肩头，发梢从他鼻尖轻轻撩过，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齐谨言喉结上下滚动，轻咳了一声。
林思思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与昨夜的情景一般无二，只是没有了那股紧绷的气氛和血腥味。
齐谨言目光下移，注意到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处，有两道清晰的红痕，那是他昨晚弄的。
他刚想开口，便听女孩诧异地问：“你还没走？”
齐谨言：……
他觉得这女孩的心是真的大。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虚弱沙哑：“为什么救我？”
“当然是因为我善良……”林思思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胸脯，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齐谨言眼神微动。
这女孩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
他昨晚失血过多，如今嗓子干疼得厉害，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从他出生以来，遇到的大抵都是恶意和利用，很少能遇到这样善意的关怀。
“不怕我是坏人？”他缓缓将水喝下，感觉嗓子里的腥甜味也慢慢冲淡，好受了许多。
“你昨晚都伤成那样了，还能对我做什么坏事？”
林思思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把他盯得耳根染上了薄红，才嘿嘿一笑：“再说你长这么好看，我也不吃亏。”
“咳咳咳……”齐谨言顿时被水呛到。
直到对上女孩有些俏皮的笑，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调戏了。
“你是我们学校的吗？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你昨晚是被人打了？”
“”不说话？我懂，你们男人都爱面子。”
“……那我换个问法，你昨晚和人打架了?”
女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像只欢快的小雀。
他不喜欢多说话，也不喜欢聒噪，但这一次他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
“我准备毕业了，不经常在学校。”
“一点皮外伤，昨晚谢谢你了。”
礼貌而疏离。
这意思很明显，其他的问题都不想回答。
“那加个联系方式吧。”林思思大大方方地掏出手机。
齐谨言疑惑地看她，没有动。
林思思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理直气壮：“我替你处理伤口，你却把我弄伤了，赔点医药费不应该吗？”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齐谨言虚弱地说道，眼里是愧疚之色，哪里还有昨晚的气势。
如果不是知道他特意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任谁都会以为他就是这般的温和无害，昨夜的凌厉都是错觉。
林思思又指了指阳台，那里晾着他昨天穿的黑色衬衣和自己的睡衣：“你昨晚把我的睡衣弄脏了，我把两件衣服都洗了，你还要赔我洗衣费。”
齐谨言有些诧异：“你很缺钱？”
京都本就寸土寸金，这所公寓又紧挨着京大这样的高等学府。
能住进这所公寓的，都不是普通的学生，家中生意在圈子中基本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
“现在不缺，以后就缺了，说不定还会被扫地出门。”林思思耸耸肩。
豪门秘辛多，齐谨言见她不愿多说，便没有多问，何况他对别人的私事也没有兴趣。
林思思锲而不舍地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示意他加好友。
犹豫片刻，齐谨言解锁了自己的手机，打开薇信，准备去扫她手机上的码。
“支付煲好友？”
齐谨言愣了愣。
以前有人问他要过电话，要过薇信，他还从来没见过要支付煲的。
“不然呢？本来就是为了转钱。”林思思一脸坦然。
内心则洋洋得意。
怎么样，特别吧。
是不是想说一句，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齐谨言见她脸上喜滋滋的，以为她是真的缺钱，但以他现在的身份不宜给她太多，况且两人只算是萍水相逢，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
不一会儿，林思思手机上收到了二十万元的转账。
林思思在心里啧了一声，扣扣嗖嗖。
他堂堂未来的霍氏掌权人的命，只值二十万？
昨晚她可是特地查了，光他身上那件高定衬衣就价值五十万，更别说那对昂贵精致的翡翠袖扣，看样子如今他已经暗中被霍家认回去了。
至于他身上的伤……林思思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
霍家原本有五朵金花，早年最小的女儿走丢了，便只剩下四位千金。四位千金都是招的上门女婿，所以如今霍家共有四房。
近年来霍老爷子身体状况越来越差，霍家小辈之间的内斗也是越来越严重。如今齐谨言被四房接回去在名下养着，自然免不了被其他各房暗下杀手。
“是不是不够？”
见女孩捧着手机满脸失望，就差没把“才给这点”几个大字写在脸上，让他莫名想笑。
“我在家里……可以支配的钱不多……”齐谨言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倒是很符合他齐家不受宠大少的人设。
林思思连忙说够了。
“咕……”齐谨言的肚子叫了一声，一脸尴尬。
他昨晚家宴上就没怎么吃，路上又遇到了意外，费了不少力气，现在自然是饿了。
林思思还没来得及嘲笑他。
“咕……”
她的肚子也叫了。
毕竟刚收了二十万，林思思转身进了厨房，很快煮好了两碗泡面。
见齐谨言还躺在床上，林思思挑了挑眉毛：“怎么？还要我端到床上亲自喂你？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齐谨言耳根有些红，艰难开口：“……不是……我没衣服穿。”
林思思感叹，果然选择从“齐谨言”这个身份下手要容易得多，看这小白兔一般软的性子，毫无攻击力，让人忍不住想调戏一番。
林思思从衣柜找出一件宽大的卡通睡衣，齐谨言勉强能穿上。
想到这是对方的贴身衣物，齐谨言脸上有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