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他只能别着怒意，跳过这个话题。
“我没过安检，机票早就撕了。季焕要把我送走，那就意味着他要单独留下来面对你，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善了？”
“简歆月！”
霍沉渊肺都快要气炸了。
她到底会不会说话，她明明那么聪明，不敢说是七窍玲珑心，但应该很清楚自己此刻爱听什么。
她竟然说是为了季焕。
他更想去把季焕宰了！
“我怕你做错事，怕你做了无法回头的事。我怕你权势滔天，真的杀了人，还有办法遮掩自己的罪行。我怕这样的你，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去面对你。”
“霍沉渊……你对我怎么发疯都可以，但不想别人看到你发疯，不想别人觉得你有病你不正常，不想你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轻描淡写、言语戏弄揶揄而过的是你不愿提起的痛。”
“我想他们歌颂你赞赏你，你明明那样优秀，你是金融法学双学位的高才生！你是商业奇才！你是青年才俊！无论身高样貌家世，都是顶好的，可他们提起你，说你是怪物，说你手足相残……”
“霍沉渊，我想他们也发现你的好。”
“我……好？”
“是，在我眼里，你很好。再坏的人，也会有好的一面。太阳东升，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有光，也有阴暗的地方。我小姨夸你的时候，我很开心。纪灵喜欢你，我开心。纪婉姐不怕你，我也开心。她们也看到了你的好，我想更多人看到。”
霍沉渊身子僵硬。
竟然有人说十恶不赦的霍沉渊，是好的。
甚至还希望人人歌颂赞赏。
笑话！
这是他活了二十八年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简歆月，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生来就是要做恶人的，与那些顶天立地的好人不一样，我就是要做坏事做恶人！我要那些虚伪的人，都付出代价，我要睚眦必报，我要他们都下地狱！“
“好人……笑话，天大的笑话！我最喜欢别人忌惮我顺从我，你要剥夺我的乐趣？简歆月，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还真是管天管地，管到我头上来了？你也配？”
“滚，我不想看到你，滚出去……你爱跟谁就跟谁走！”
简歆月看到他这副癫狂的样子，心脏竟然疼得无法呼吸。
她早该猜到的。
霍沉渊经历了那么多恶，以牙还牙已成信条。
要是在意别人的目光，他早不知道死八百回了。
他哪里是想做恶人。
他是迫不得已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明明不想的……
不想别人那样议论他。
可他却深深压抑着，世人说他坏，那他就一直坏下去，没人心疼他在乎他，站在他这边。
她知道自己的话触及到了霍沉渊心底最柔软敏感的地方。
他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是不想承认他奢望渴求过，那般卑微无措的样子。
她强忍着泪腺酸涩，不肯落泪，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听到身后传来幽冷狠毒的声音。
“你的确可以跑，和谁跑，我就弄死谁！”
简歆月没有回头。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就是不希望她跑。
她懒得理会，砰得把门关上。
“我真是惯的你！”
霍沉渊捏紧拳头，声音变得森寒起来。
她摔门了！
好大的架子。
等他手好了，一定要好教训她。
他生来就是离经叛道，就是要穷凶极恶。
他才不需要当个好人。
根本不屑当个好人。
他死死咬牙，心里一遍遍默念，到最后身子在轻微的颤抖。
他竟然觉得冷，明明门窗紧闭，空调还开着，可他就是觉得冷。
是这世道冷。
是人情冷。
是众人的闲言碎语冷，是他们有色的目光冷。
唯有……
简歆月的怀抱是暖的。
他有些后悔了，不应该让她离开的，真的很想抱抱她。
霍沉渊坐在角落，整个人成自卫状态，蜷缩成一团，抱着脑袋。
他不愿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包括，简歆月……
一连几天，他都待在医院。
手没伤到骨头，只是皮肉破损严重，回家也可以休养。
但现在，他就是不想看到简歆月。
怕……看到她失望的眼神，怕她觉得自己劣根不改，本性难移。
简歆月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他出院，季焕都被季家人接走了。
她给霍沉渊发短信，要他给季焕道歉，但消息石沉大海，无人回应。
她给霍沉渊打电话，一直都是忙音状态。
她有些无力，只能自己提着许多礼品，打算去医院帮忙。
季母看到她，眼里充满了厌恶，直接将她提来的东西全都扔在了门外。
“妈——”
季焕有些无奈。
“这次你说什么都得听我的，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季母是知道儿子心思的，毕竟她也在帝大任职。
季焕在学习上对简歆月多有帮助，还把自己的私人公寓借给人家住。
这次季焕决定让简歆月出国，更是打点了很多，甚至还给简歆月在外国找好了老师。
她也在学校里见过简歆月，是个长相出众的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的风评，专业成绩还很出众。
她一打听，那些老师对简歆月便赞不绝口。
虽然简歆月门户差了点，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小姨，但只要儿子喜欢，她也不是不能忍。
这样一来，简歆月在帝都的根基薄弱，以后就会更加听季焕的话，这样的儿媳妇也好掌控。
可她万万没想到，简歆月是有夫之妇。
季焕还差点死在霍沉渊手里。
她们不能再有往来了！
她知道，自己儿子也有错，但当妈的哪能跟亲生儿子置气，只能对一个外人看不顺眼，加以为难。
“这件事儿子也有错，歆月她从头到尾都是被动的，是儿子一意孤行……”
“你还替她说话，你差点连命都没了！”
季母眼都红了，她可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可我说的是实话，我受伤也和她无关。”
“那又怎样？你越是这样护着她，我越是讨厌她。我的儿那么优秀，可她竟然什么都没做，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
季母擦拭着眼泪，胡搅蛮缠下去，强行把季焕塞上车，让季父先开车离开。
简歆月提着东西跟了出来，季母在医院门口等她。
“你真想给我儿道歉？”
“是的，伯母。”
“那你过来，东西我可以收下。”
简歆月大喜，立刻上前。
她把东西递过去，双手奉上，却不想季母没有接过，而是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在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中。
无数人注目围观，议论纷纷。
简歆月的脸颊出现一个清晰地巴掌印，季母依然觉得不解气，反手又狠狠抽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