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戚染眼中的冰冷让裴衍心里一阵发痛，他注视着她的双眸缓缓放开手，冷笑着后退。
“好，希望你可以一直这么信任他。”
失望，冷漠，心痛，各种情绪交织在他的双眸之中，戚染唇瓣紧咬，看着裴衍离开，她推着着轮椅的手骨节泛白，直到车影彻底消失，她才回过神。
戚染看着苏瑾炎，苦涩一笑。
“对不起瑾炎，我替他给你道歉，万珂，送瑾炎回去吧。”
她的手无力落下，走向别墅的背影有些凄凉，林炜看着抿了抿唇，“先生，这…戚小姐看着情绪不太对。”
是啊，不对，她的目光中没有对裴衍的责怪反而是难过，这点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戚染对裴衍的爱真的已经爱到骨子里了吗？不管他怎么拔都拔不出吗？
苏瑾炎目露愤怒，不甘，他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最后化作嗜血的笑意。
“无所谓，时间还长，慢慢来。”
男人眼中的温柔消失，就连旁边的万珂，都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别墅里，常笑笑正在看电视。
“染染，快来，你看这个好搞笑。”
她吃着水果并没注意到戚染情绪不对，她等了半天见戚染没声音这才回眸，见戚染一直站在门口，脸色泛白，她赶紧起身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对不起，我以为你恢复了，我送你去医院，走。”
常笑笑急急忙忙的去拿外套，戚染回神拉住她，苦涩的摇了摇头。
“没有不舒服，是刚刚见到裴衍了。”
她脚步虚浮的走向沙发，全身都透着无力与悲伤的气息。
常笑笑愣了一下眉头皱成了川字。
“碰到他也不至于突然情绪这么不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和我说。”
她紧紧的抓着戚染的手，常笑笑的关心让戚染眼眶一红，莫名的委屈感让她的眼泪不自觉的滴落下来。
常笑笑见状瞬间更慌，“别哭，是不是他欺负你了？我这就去骂他！”
她怒气冲冲的要起身，戚染见她误会赶紧拉住她，和她说了刚刚的事。
听到事情经过，常笑笑讷讷的坐在那。
“染染，我感觉…你是不是误会裴衍了？你最后那句话其实挺伤人的，他最近确实表现的不错，你不至于……”
她说着赶紧自己说多了，赶紧话锋一转，“你别误会，我不是替他说话的意思，我……”
常笑笑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正就是直觉，她感觉裴衍这次没错。
戚染明白她的意思，满眼纠结和烦躁，其实刚刚她说完那些话就已经后悔了，她不傻，最近裴衍一直在为曾经做弥补，她能看的出来。
可刚刚气头上，她有些口不择言，话说错了也收不回来了。
“你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他当时说的话太过分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说中伤他的话。”
戚染撕着桌面上的纸巾，常笑笑闻言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颚。
在她眼里裴衍在感情上虽然有些混蛋，但是在其他事上还是比较靠谱的，随便污蔑人这种事他应该不会做。
这次的事要么是误会，要么就是苏瑾炎有问题，她对苏瑾炎一直不感冒，总觉得他似乎戴着面具一样。
“染染，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裴衍的话，他不是一个随便乱说的人。”
他不是……他不是……
常笑笑的话在戚染脑海中回荡，她手中的纸巾落地，虽轻但却像是重锤一般用力的击打在戚染心上。
回想过往，她手越来越紧。
她与裴衍朝夕相处那么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应该很清楚才对，可如今她到底被什么蒙住了双眼，居然还要让笑笑提醒才能想起。
“对啊，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瑾炎…”
不管是什么样的真相她都不想相信，戚染抱着自己，她像是被卡在了缝隙之中，不管选择前进还是后退都会痛苦。
常笑笑看着她，无奈的摇头，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把自己逼的太紧，有些事，当局人最难处理，苏瑾炎对你的感情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我知道你也很清楚，我知道你不想提是不想两人之间尴尬，但有些事，终究要说清。”
常笑笑声音淡淡，她只是劝解，但她的几句话却彻底点醒了戚染。
回想起那些自我逃避的画面，她自嘲一笑。
没错，她一直知道瑾炎的想法，所以每次三人碰面的时候她总会逃避，她不能不偿还瑾炎的人情，但她无法用瑾炎想要的方式偿还。
所以她才决定出国尽快治好他的腿，这样她也可以少一些愧疚感。
那些一直无法回应的感情她一直选择忽略，如果这次的事真的如裴衍所说，那终究也是怪她，怪她没有将事情处理好。
“笑笑，谢谢你，我似乎想明白了，但是处理好这件事情我还需要时间，休息吧，我累了。”
戚染脚步沉重的上了二楼，常笑笑虽然心疼但是也没在多说。
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想通才行。
……
夜里，戚染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坐起身下意识的走向阳台看向隔壁。
裴衍他应该没回来吧…
戚染站在阳台许久许久，而此时的裴衍正坐在海边的沙滩之前，海风吹来，林炜冷的一抖，见自家总裁一动不动，他赶紧拿来外套披在裴衍身上。
“裴总，您在这坐了快三个小时了，再这么待下去会生病的，我们要不要回去吧，您昨天没来公司差点乱套，您这要是生病了，公司就完了。”
林炜语重心长，裴衍却没有起身的意思，他目光冰冷的看向远方，漆黑的瞳孔就像深渊一般，似乎能将一切吞噬。
“曾经的我就那么让人唾弃？”
他说了这一晚上的第一句话，他毫无波动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情绪，林炜怔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直接说。”
裴衍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纠结，林炜紧了紧拳。
算了！死就死吧！不能让裴总和夫人继续这么下去了！
“不是让人唾弃，是让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