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可可每天到点就回家，一直注意着梁靖乾的动静。
梁靖乾稳得住，最后人选定下来，他也没有什么动作，该上班上班，该吃喝吃喝。
稳到梁可可都以为是自己想错了，眼看着要到出行的时候，定下来的那人加完班回家的路上，掉井盖里腿折了。
这一折，又是一轮明争暗斗。
梁靖乾没争，他代表单位去探望伤员，在医院处理单位要帮着职工处理的事情。
他没提名一句自己想出这趟差，但伤员同志跟领导推荐了梁靖乾。
领导一走，家属就生气，“你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管那破事干吗？”
那条路走了八百遍了，也没见出过事，怎么就在这档口，井盖挪位了呢？
保不准就是哪个眼红使的坏。
无妄之灾啊！
这让谁去不让谁去，都是领导决定的吧，自己选不上，怨自己不优秀呗。
“我就是不想让那些人如愿！”伤员同志也一肚子气，咬着牙恨声道。
想顶替他？
做梦！
梁靖乾从一开始就没争过，摆明了对出国不感兴趣，再加上他这一住院，梁靖乾跑上跑下，他也领情。
他还就推荐梁靖乾了。
家属一想，也是！
“梁科长还是好的，看梁书记就知道了。”家属点头，“梁爽……梁爽那也是没办法，太年轻了，在那个位置上，忍不住也正常。”
电材厂效益好，每天经手的钱都不是小数。
梁爽年纪轻轻就当上出纳，可不就被诱惑了。
换成是她，怕是也没那定力，
伤员同事撇撇嘴，对梁爽看不上，“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电材厂那边，领导有些头疼。
这人选是真不好定，选的人要有资历，有资历才能服众。
要有脑子，毕竟是出去学习考察，不是让你去玩。
还得有立场，万一人跑了留国外了怎么办？
最怕的其实是最后一点，人跑了，那这送人出去的钱，跟国外联系费的精力，就都打了水漂。
再派人出去也不敢了啊，现成的人打了样，有样学样怎么办。
“小梁……”领导犯愁。
梁靖乾本人没什么问题，就算出了梁爽这事，单位由上至下，基本都只认为是梁爽自己有问题，没人觉得梁靖乾有过错。
以前不乱想，不代表单位决定让梁靖乾出国，还不会乱想。
领导敢肯定，只要定下梁靖乾，肯定会有人眼红嫉妒泼脏水，举报信估计都能收一沓。
没办法，这是人性。
“可他确实很合适，原本定的也是他。”旁边一个领导接话。
资历差点，但他们这次就是要在中层干部里选年轻的，年轻人脑子活一些，他们这些，还是古板了点，不容易接收新事务。
虽然资历差，但风评好。
如果不出梁爽的事，梁靖乾绝对能服众，第一人选就是他。
而且吧，这次出国，从上面给材料开始，跟国外联系的一引起前期准备工作，梁靖乾都有参与。
后面梁爽出事，他也二话不说，把工作妥善地交给了同事。
听说交接得特别漂亮，别人一接手，一点岔子都没出。
这心胸，一般人不能有。
领导们凑在一起合计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
梁靖乾表面看着是不动如山，跟这些事毫无关系，但心里很着急。
但越是急，越是不能出错。
一个厂里能有人才，但不可能全是人才。
梁靖乾琢磨了一阵子，起身去找领导，他要去推荐别人，而这人不那么出色，但稳重不出岔子。
当然，要推荐，肯定就要说理由。
顺便把其他有力竞争者的毛病挑一挑。
不能是硬挑，得是站在公正的角度说话的那一种，得让领导信服。
他这一站出来，领导也松了口气。
推荐的人呢，也确实靠谱，有资历，立场也坚定，就是做事比较中庸，脑子没那么灵活。
但梁靖乾说得也对，中庸也有中庸的好处，他不激进但也不守旧啊。
这么一想，还真挺合适。
赶紧安排秘书去把人叫了过来，让准备准备，出趟长差。
叫人的路上，梁靖乾就撤了。
结果被叫去的人一脸懵，“这出国，说出就能出，不是得办证那些吗？我这没准备过，一时半会也办不下来吧。”
拔尖希望大的那几个，倒是早早把签证都跑下来了。
机会摆在那里，时刻准备着嘛。
他这压根就想过好事会到自己头上，压根就没准备，这走得急，他上哪弄护照签证去。
早知道他就跟着办去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谁能想到这好事还能落他头上呢。
领导也蒙了，那阵厂里办公室那几个，都是一起去办的这些，他就没去？
“没去，我这也不突出，谁能想到天上还能真砸馅饼下来，要不，晚一阵再出国，我现在马上去办？”到手的机会，谁也想握住不是。
领导摆了摆手，“都是定了的，改不了。”
又不是独他们一家走，是上级单位组织的，好几个不同行业的单位呢，他们要一起出去。
那没办法了，还得愁。
……
梁家，梁靖乾也会跟梁书记说说厂里的事。
虽然退休了，但半辈子奉献给厂里，哪能轻易放下，梁书记也爱听厂里这些事。
但他不像个别退休老干部，从不指手划脚。
有时候也犯愁，但都是自己心里计较琢磨，不会去多嘴多舌，除非人问到他跟前。
“哥，你是不是想去？”梁靖坤也在旁边听着。
一家子，也就下班晚饭能坐到一起吃个饭，从梁书记退休后，家里的饭都是梁书记在做。
现在是行动不方便，但不是不能做。
就是慢点儿。
别人一个小时能做好了，他早一点，提前一两个小时也差不多。
刚好两个上班的回来能吃上热乎饭。
“你这话问得，我说不想去，你信吗？”梁靖乾笑，“有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谁不想去，你难道不想？”
梁靖坤想了想，他们单位要是有这机会，确实也挺想。
但出了梁爽的事，他大哥想出国就不容易。
他还好一点，对他的影响不大。
“爸，要不你去厂里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