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余素敏的连声质问下，余庆华也不敢再开口了，她看了谢卫红一眼，心里直骂她是蠢货。
“姑，主意是我出的，您要打就打，要骂就骂，我认。”余庆华咬了咬牙。
缓了好一会，她耳朵能听清一些了。
“但我觉得我这主意没错，卫红能留下来，还能结门好亲，为什么不行？”余庆华不会否认。
再是亲姑，人家可是亲母女，她总是要担责的。
“您和姑父不也是这样的吗？”
看着梗着脖子的侄女，还有不知悔悟的谢卫红，余素敏心口憋闷得慌，她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报应。
连谢泷西气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觉得过，只认为是谢泷西克她。
“我和你姑父是自由恋爱，是两情相悦！她呢？她是送上门去给人欺负，掉不掉价！”余素敏心累得很。
但今天要不把事情说明白，一个两个，都会是她的报应。
男的能有几个好东西，送上门的他们又怎么会拒绝，可到了要负责任的时候，又有几个能担起责任。
就是谢岳平，也是一样。
余素敏狠狠地闭了闭眼，总之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
“可是那怎么办？表妹不想下乡，能想的办法又都想了。”余庆华现在巴不得谢卫红去下乡。
留在城里干什么，出卖她吗？
谢卫红心累得不想说话，她指着谢卫红，怒骂，“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进屋里去反省！”
至于余庆华，已经打过一巴掌，那股气泄了，余素敏也不好再打她，毕竟只是侄女而已，再打要结仇的。
但余庆华那个想法，余素敏还是要纠正一下，“庆华，你好好工作，不要想着走捷径。”
话说到这里，看到余庆华眼底深处的不以为然，余素敏也不想再说了。
“你以后会懂的，刚刚姑是气猛了，对不住你，疼吗？”余素敏伸手去摸余庆华的脸。
余庆华痛咝一声避开，怎么会不疼，她当时都被打懵了。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余庆华笑了笑，“姑，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保证不给卫红瞎出主意了，还好没铸成大错，您打我也是应该的。”
余素敏好好安抚了余庆华一阵，还煮了鸡蛋给她滚脸，最后还亲自送她出了家属院。
回去的路上，正好碰到走访回办公楼的吴姐。
“余干事，谢副厂长已经替你们家卫红报了名，你让卫红抽个空到知青办领东西啊。”吴姐道。
谢卫红犯蠢的事还没彻底解决，一盆凉水又直接浇到头上。
谢岳平仿佛隔空打了余素敏一个耳光，直打得她脑瓜子嗡嗡的，她嘴张了几次，愣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一天之内，被女儿，被侄女，现在还要被丈夫背刺，余素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她更不知道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谢卫红。
……
梁靖坤输上液，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睁眼看到的就是谢沛南的大脸。
他目光在病房里找了一圈，没看到谢泷西。
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找我妹呢？她为了你的事，昨天几乎是一天一夜没合眼，现在在招待所休息呢。”找到人，谢沛南心里的石头就放了下来。
梁靖坤失望的情绪迅速褪去，内疚涌上来，“对不起，小西几次提醒我们要提防，我还是大意了。”
年迈又可怜的老人怎么会有坏心眼，梁靖坤为自己的滥好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对了，我们暗访到的东西，你给小西没？”
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梁靖坤忙看向谢沛南，结果谢沛南一拍脑袋，早忘光了。
“没事，在招待所，藏在箩筐底下了，等会回去我就拿给她。”
他们两个在县里混的这十多天也不是白混的，还真叫他们查出了点东西。
黄四平跟县里一个姓佟的主任走得很近，两人经常一起吃饭玩牌。
经常跟在黄四平身边的男人，好像就是佟主任的姨表弟，跟佟主任的关系很好。
佟主任的家，就是他们几个的据点，经常厮混在一起。
听附近的邻居讲，经常半夜还有搓麻将劝酒的声音，他们附近还闹鬼，晚上都没有邻居敢出门。
要不是梁靖坤突然失踪，两人都准备去“捉鬼”的。
他们倒没信什么鬼不鬼的，只信是有人装神弄鬼，准备去蹲守搞搞清楚。
“你说你们还跟踪过黄四平身边的那个男人？”谢泷西黑着脸看着梁靖坤，休息了一天，好不容易恢复的光彩都消失了。
黄四平身边的男人，就是他的秘书。
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谢泷西知道啊，上辈子黄四平倒台被抓，就是在这男人身上被抓的。
黄四平一个大字不识的莽夫，即便略有城府，但后面要是没人出谋划策，他走不了那么长远。
“跟上他后，很快就发现了他们的据点？”谢泷西又问。
梁靖坤和谢沛南迟疑地点下了头，他们这会也终于听出谢泷西语气的不对。
谢沛南心里惊疑不定，“难道他是故意引我们过去的？”
谢泷西这会是真不想说话，她从来这里起，就想方设法避着人，去“采风”都是绕着路走，结果呢？
她看着谢沛南，僵硬地冲他扯了下嘴角，然后腾地起身，“我去找阿莲谈谈。”
不能再等了，梁靖坤就算是死，最好也给她撑回沪市再去死。
阿莲对谢泷西临时改主意非常不满，但谢泷西说她可以跟他们一起去沪市，见公婆！
“火车票我去买。”阿莲眼睛发亮，顺便还提醒谢泷西，可以去找招待所背后的人给他们保驾护航。
就用梁家汇来的那五百块。
从一开始，阿莲就笃定他们一行走不出这里，打的是即拿钱又得人的主意。
但如果能跟着去大城市，她也不是不可以。
五百块对普通百姓来说，很多很多了，但谢泷西知道，对某些人来讲，五百块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但买他们四人上火车前的安全，还是够的。
至于上了火车之后，会不会被人绑下来，收钱的人就表示爱莫能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