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恍惚地看着言乔，回忆似乎透过眼前的女孩回到了过去......
“我是言老爷那辈进入言家的，纪芸怀孕后老爷子便让去照顾她，我有过怀孕经验，很久便发现了纪芸的不对，寻常孕妇一般三个月就会显怀，但她的肚子到四个月时才慢慢显怀，而真正让我确定的是我在打扫房间时闻到到血腥味。”
“血腥味？”
王妈沧桑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嗯，血腥味，孕妇见血那是非常大的忌讳，我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赶紧跑着去找她，可她那时还在无恙地做瑜伽，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新少奶奶是假怀孕了。”
言乔表情有些惊讶，没想到纪芸竟然是因为生理期露了马脚被王妈发现了。
“按理说，我应该第一时间向老爷报告，这才符合我的身份，但我也听说了新少奶奶怀孕不易的事，加上老爷子病重，我一下子陷入了纠结，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纪芸也有所察觉，她私下找到我请求我不要说出去，还给了我一大笔钱。”
“您那时有什么难处吗？”
言乔知道王妈不是一个爱财之人，否则也不会对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好。
王妈神情有些怅然，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秘密也被挖掘了出来。
“我会收下那笔钱是因为那时我家里出了事，我老公突然爱上了赌博，欠了五十万的高利贷，为了还债我们把家都卖了，正好这时纪芸出现了，她说可以帮还我这五十万，前提是我得和她一起瞒下这个秘密，并且要帮她找到一个孩子作为未出生的言家孙子。”
爱上赌博？王妈的老公言乔见过，是一个很老实的男人，怎么可能突然爱上了赌博，王妈善良没有多想，但以言乔对纪芸的了解来看，说不定这也是一个局，一个牵制王妈的局。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我们开始找孩子是在纪芸怀孕的第9个月，我来来回回去了很多福利院，年龄都不太合适，一个小婴儿还是不好找的，在我去最后一家福利院时，我发现了你，一个出生没几天就被遗弃的婴儿，完全符合纪芸的预产期，只可惜你是个女孩。”
“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吸引住了，别人才出生都是皱巴巴的小肉团，可你不一样，你漂亮得很，尤其是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一看着我就笑，我有了恻隐之心，于是我对纪芸谎称没找到男孩，只有你，再三纠结之下，纪芸还是答应把你带回去。”
说到这，王妈的眼神有些复杂，又有些愧疚，她拉过言乔的手，讷讷道：“大小姐，是王妈对不起你，若不是当初我自作主张把你抱回来，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都是我的错啊......”
说着说着王妈竟然低声地啜泣起来，言乔这十八年来在言家生活有多如履薄冰她是知道的，特别是在纪芸母女的欺负下，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儿硬是养成了沉默寡言、不争不抢的性子，王妈一直觉得是自己对不起言乔。
若不是她，以言乔的小模样一定会被好人家领走的，身份可能没有那么耀眼，但一定会是家里人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儿，就像言沫一样。
原来是这样，言乔凑上前，轻轻拍了拍王妈安慰道：“您不用自责，如果留在那儿我也不一定会比在言家过得好，没关系的，都过去了，您别自责。”
言乔是真心实意地宽慰王妈，以前她不知道王妈为什么对她好，现在想来是王妈一直觉得对不起自己，其实她得谢谢王妈的，虽然言家不是一个好归宿，但也得益于言家，她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才会遇到身边那群可爱的朋友，这也许就是老天对她的补偿吧。
王妈的眼泪越掉越多，吓得言乔赶紧替她擦：“您别哭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嘛，言家破产他们连房子都卖了呢，我可比他们好多不是？”
王妈听到这些只是觉得更加心疼言乔，她的大小姐啊，怎么命这般苦，被亲生父母遗弃就算了，养父母也不善待她，别人都是父母给孩子挣，她的大小姐只有靠自己......
见王妈状态好了些，言乔抽出纸巾轻轻地替她擦眼泪：“而且我还把您给挖走了呢，我多厉害！”
王妈被她逗笑了，眼泪也终于止住了。
“王妈，您...您当年在福利院见到我的时候，有发现关于我亲生父母的事吗？”
思来想去，言乔还是想问问关于她身世的事，她不信真的会有父母愿意丢弃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何况她长得还那么好看，扔了多可惜啊！
提起这个，王妈愣了愣神，随后在脑子里拼命回忆当年福利院的事宜，她也很想找出一点信息给言乔，但很可惜没有，她冲言乔摇了摇头。
“我见到你的时候便问了院长你的来历，院长只说是在院门口捡到你的，襁褓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你。”
等等，襁褓？
“襁褓里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言乔不想错过任何信息来源。
王妈顿了顿，陷入了思考：“襁褓里什么也没有，不过包你的襁褓倒是有些特别，我在言家呆得久，也混着见了不少世面，那是丝绸的料子，摸起来手感很舒服。”
王妈有些想不通，能用得起那种料子的家庭肯定是有钱人家，怎么会把孩子遗弃掉呢？
“大小姐，真相不一定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王妈觉得现在的你挺好的。”不一定要去追求那个答案，万一是残忍的呢，她不想言乔再受伤害了。
言乔暗自记下了料子的细节，展颜对王妈笑了笑：“我懂您的意思，您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王妈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和言乔相处了这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言乔的性子，这孩子就一个字，倔，既然她问了就一定会查到底，可惜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心底悄悄祈祷。
但愿不是坏结果吧。
这孩子，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