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故意还是无意，顾宝珠都被顾澜有些冷的冷笑话搞得浑身发抖，她两只胳膊互相抱住，有些后悔没有听顾远的话穿上衣柜里那件厚重的灰色羊绒大衣。
室外屋檐下的水流哗啦啦汇入地面宽广的水带，墨绿的枝叶不停被风雨击打地东倒西歪，雨水的腥气裹挟着更大的潮气扑面而来，让顾宝珠的肺部充斥着冰凉的冷意，整个人直接打了个哆嗦。
她忍不住呵呵手指，即便这里并没有冷到江城那个温度。随即，扯扯唇，拨通了冯雷的号码。
“澜澜啊，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想要跟我分享吗？”冯雷体贴到有些夹起来的嗓子让顾宝珠不由愣了一下。
“我是宝珠，我的手机正在充电，所以用三哥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
“哟，是宝宝呀，你找我是不是想通了呀？”冯雷语气未变，一点不觉尴尬。
顾宝珠只好战术性地停顿了几秒，以示自己心情的沉重，压低声音为难道：“这次的简历丑闻我看到了，这件事实在离谱，现在……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所以，我觉得鲁叔叔说得很对，我最好只有他一个经纪人。”
“哦，这样啊~”冯雷拖着长音，又“嘶”了一声，“可是我担心鲁经纪人会因为自己的个人问题耽误你，就在刚刚他给一位叫【澡子柒】的擦边男点赞，被我提醒后取消了。”
顾宝珠立刻收到他发来的几张截图和照片，都是有关鲁学信的不良记录。
“……”
“压抑自己的天性是非常困难的，我能理解他，也许让他因为好朋友之间的情谊而压抑自己是一件残忍的事，不是吗？”
对面的话语无一不体现了可怜与体贴，还有那恰如其分的反问句，这让顾宝珠深切地怀疑是不是只要和顾远待久了就会变成一个心机圣母。
顾宝珠只好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怒气，“你调查我叔叔！”
“是不是我二哥让你这样干的！他不能这样干涉我！这是我的选择！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顾宝珠激动地喘息起来，俨然一个叛逆的青少年，直接转移了话题。
然而冯雷只是轻笑了两声，“你想要摆脱我，用这种方式有些不大够啊，我和你从来都是一个阵营的，关键是你亲爱的哥哥呀。”
草啊，怎么净是一群聪明人……
“我不管，我就要站鲁叔叔的阵营，他只有我了，而你还有我二哥！”
“别说的像是在选情人一样，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去选那个叫谢忱的，要不是个财阀二代，我都要邀请他来宝珠娱乐了。”冯雷的声音变得懒洋洋的，这时候又显得和顾远格外不一样起来。
“……”什么招都不接，即便转移话题还要生拉硬拽到她不愿和顾远提及的谢忱身上。
顾宝珠微微眯起眼，细密的雨丝斜曳下来，鼓点般击中密集的叶片，随即掺入风中扑在她冰冷的脸部。
直接将电话挂断，她挫败地返回到温暖的室内，拿起自己充到一半电量的手机开始计划其他。
小小的屏幕不停地切换，顾宝珠不停回复着消息，谢忱的、顾远的、崔护的、江俨的、莱昂的、还有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
“宝宝真是……日理万机呀，”孙浩洋冲着顾澜感慨道，明明在剧组人缘不算是好的，结果私底下竟然有那么多关系要维护……
“宝珠人缘好。”顾澜看了顾宝珠一眼，有些欣慰地笑道。
孙浩洋：“……哦。”
*
看了眼顾宝珠发过来的回复，顾远如愿将手机放置一旁。
精雅的西餐店内吸收着中央空调散发出来的温暖和寂静，漂亮的甜品表面渗出晶莹剔透的水珠，顾远未动刀叉，只是温柔地点点头，倾听着对面女人所描述的有关学业和生活的趣事。
是个从未经过挫折，眼里只有有趣的大小姐呢……顾远不由垂下眼眸，想起受尽委屈的宝珠，开始担心她是否会系好大衣的扣子，是否能吃到温热的食物，睡觉会不会关紧窗子……
“是吗？那您的生活还真是精彩无比。”顾远适时应声道，即便用词略显浮夸，却因为儒雅到近乎圣洁的真诚令人感到无比妥帖。
店内打光昏暗又暧昧，每个人的面庞都比平时更加柔和漂亮几分，顾远一丝不苟的发丝染上层金色的光芒，白皙的脸庞更显清俊出尘，温柔似水。
他微笑着，顺便在脑中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和候选家教探讨明年宝珠的教学计划，与厂商的商务会谈，境外视频会议，慈善行程，私人会面等等……
“听说除了服装公司，你对娱乐业也有些兴趣，还开办了娱乐公司，有这回事吗？”女人好奇地瞪大眼，脸上浸染着因为紧张、羞涩而晕染开来的红晕，面容好似也俏丽几分。
“是的，家里有从事娱乐产业的，我想要为他们多考虑些。”顾远笑道。
类似的人情饭局偶尔会有，如今他处理起此类事情也是驾轻就熟，不过的确是有些浪费时间，每每如此，一餐饭的功夫总要变得很长。
“听说服装公司最近扩张很快，娱乐公司也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资金，过于冒进的话，资金流会非常紧张的吧。”女人突然关怀起顾远，不等顾远回复，立即补充道：“我家是轻工业，资金流很多的，我们结婚的话你的事业会有更多的保障，家里的事情你可以完全交给我……”
顾远只是看向手机屏幕弹出的信息，微微皱眉。
【崔护】：二哥好，宝珠是我的好友，我不希望我们因为对方家人的关系而产生隔阂，真诚的希望您能够接受我的礼物，二哥。
看着对面有些诧异的女人，顾远点点手机屏幕，笑着解释自己的无礼：“是个不大聪明的小辈，总是让我有些烦恼。”
“很荣幸能够认识您，不过结婚我暂时没有计划，家中妹妹还小，我不确定她是否需要一个嫂子，而且生育后代只会分散我对她的爱，我想给她全部的爱……她受了太多的苦，很没有安全感，需要足够的关爱才能变得快乐、健康。”
顾远站起身，一脸幸福又抱歉地看向讶异的女人，“真是抱歉，我要去处理下小辈的事情，单我已经买了，您可以吃完再走。”
……还是要先确认下宝珠的行程，这些黏人的臭虫真是赶都赶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