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饿不饿啊~”
“公子，你渴不渴啊~”
“公子，你困不困，需要躺在奴家腿上否~”
“......”
潘焱在现世经历了逃亡，反杀，甚至血肉渡开到只剩一条腿的档次，早就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有个短程可以歇息一下，旁边的欢铃儿闲的无聊，什么话都找潘焱说起。
都说旅途是最容易增进感情的方式，可潘焱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
“公子可是嫌弃奴家...”
欢铃儿侧着双腿，优雅的坐在木板上，小手轻轻掩着小脸儿，作哭泣样。
潘焱终于受不了了。
“行了行了，别演了...”
烦不胜烦，潘焱终于睁眼说道。
“嗯？我演什么了？”
前头的穆青青突然回头问道，大大的眼珠子里有些不爽。
“没说你，我在自言自语。”
“哦。”
转回头去的穆青青，又俯下身子和小灰说道。
“你看，他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小灰没说话，只是不断点着头。
“嘻嘻，公子最好了~”
欢铃儿哪里还有刚才的哭泣模样，小脸灿烂的如同落日飞霞，让人如沐春光。
习惯性的将双手环绕着潘焱的手臂，身子依靠过去，即便都是虚假的幻觉，却能让欢铃儿感受到片刻的依赖。
哪怕都是幻觉。
被困在三尸之中，不见天日，没有实体，甚至没有知觉。
那种空虚的孤独，在欢铃儿的世界，只有潘焱是唯一陪伴她的人。
她只不过，想和人说说话。
“公子，你在现世十七年，可曾有过心仪的女孩儿？”
欢铃儿吐气如兰，在潘焱的耳边低语。
心仪的女孩儿？
潘焱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回忆。
那整齐干净的马尾，好看如弯月的修眉，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
【应该...有吧...不对...那不算。】
回忆之所以为回忆，那必是有着放不下，说不清的执念。
青涩的年纪，又怎能说清楚心仪的感觉呢？
“能被公子记挂在心上，相必那女孩儿一定是国色天香，大家闺秀...”
【嗯。】
“不似奴家这般残花败柳，如今只能寄居在...”
【行了行了，有完没完。】
“哼...”
欢铃儿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可心里却诡异的浮现了一抹酸酸的醋味。
“那公子以前平日里，有什么爱好吗？”
【看书。】
以前的日子，过的很穷。
不像别人家小孩那般，游戏机电脑，只要哭几下，家长就能办到。
潘焱也懂事，知道潘姨对他的照顾，本就是施舍，所以他也不敢苛求什么。
幸好现世这里，书籍不算昂贵，那些文字组成的海洋，丰富了潘焱的课余生活。
“书？都是些什么书呢？公子可知道，书这种东西在噬渊，可是稀罕物件呢~”
【什么都有，有什么看什么。】
“都讲了些什么呢？”
讲了些什么？
潘焱回忆道自己曾经看过的书籍，五花八门，从历史到科学，到言情到杂谈。
还是不要说些白日做梦，无病呻吟的东西好。
【大部分讲的都是现世的历史，比如三国水浒西游记，隋唐大明红楼梦...】
潘焱对历史上的文学瑰宝如数家珍，悉数告诉给欢铃儿，可后者却眨着好看的眼睛，满是疑惑。
“三国是哪三国？水虎是什么虎？”
【......】
“西游记是不是跟佛宗有关？”
【？？？】
【你怎会如此认为...哦...西界...】
潘焱差点忘记，噬渊的西边，也就是西界地带，由佛宗掌管。
冥冥之中，这会是一种巧合吗？
潘焱只能将这个疑问放在心里。
【还有一些神话杂谈，比如聊斋，山海经，封神...】
“等一下，公子。”
欢铃儿突然松开了佯装环抱的双手，飘到潘焱的正面，正经问道。
“公子，你刚刚说的，可是山海经？”
【嗯，怎么了？】
欢铃儿修眉紧皱，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快说。】
“山海经，在噬渊同样存在。”
【有可能只是名字一样...】
“它里面记载的，是否各种珍奇异兽，具有移山填海之能？”
潘焱回忆了一下儿时当漫画看的山海经译本，那时不怎么识字，全把上面的插图当漫画看了。
结合长大之后，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其中内容。
【没错。】
得到潘焱的答复，欢铃儿转身看向前边奔跑的小灰。
“獦狚，也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异兽啊，公子...”
“在噬渊，山海经还有一个别名。”
“异兽图录。”
【异兽图录？】
潘焱回忆起现世里的山海经，具体作者，早就无法考究，更先后历经多次改版攥写，是真是假，早就没人怀疑了。
肯定是假的。
可在噬渊这里...
“异兽图录里，记载了大量族群的异兽，其中不乏一些得天独厚，修炼成凶兽，乃至仙兽的存在...”
“可以说，得到异兽图录的势力，相当于得到了一份噬渊最宝贵的活物地图。”
【那这样噬渊的异兽，不早就被你们杀干净了？】
“非也...”
“正因它如此重要，完本早就被销毁了，至今在噬渊流传的，不过是抄译后的残本...”
【但你这么说，现世的山海经跟你们的异兽图录一样，有些牵强了...】
“公子所言也有道理...这样吧，下次回现世，还请公子辛苦一趟，找本山海经来，奴家一看便知真假。”
【好。】
找本书，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短短的几十里旅途，潘焱从想的，到听到的，再到知道的所有信息发现，噬渊和现世，有着太密切的联系。
而且这些联系，很可能是由一个又一个的人所造成的。
兜里只剩下一片氯丙嗪了。
这氯丙嗪，潘焱心里肯定，绝对跟药店里卖的那种氯丙嗪，不是同一种货色。
也就是说，潘焱只剩下最后一次回现世的机会。
那次回去，将会是最后的结局。
至少目前如此。
想到这里时，小灰纵身一跃，跳至一山谷入口的石壁之上，一蹦竟有数十丈高。
“潘焱，到啦！”
穆青青骑在小灰背上，对着身后的潘焱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