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氛围中，许向学端着饭碗看看他嫂子又看看他哥，想说点什么缓解下，却被他哥瞪了回去，只能把头埋进碗里疯狂刨饭。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等人吃完，时桥把饭盒收进布袋子里，没有多余的话转身走了。
许靖尧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她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说那些话嫂子肯定都听见了，她没骂人你就偷着乐吧，还要求这么多。”
“她骂人？别人骂她屁……声都不敢出，她怎么敢骂人。”
“嫂子变了很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时桥了，她还敢骂时婆子。”
许向学在整理旁边的空床位：“昨晚嫂子给你守夜，今晚她走了，只能我来。”
“给我陪床，还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能给哥作伴我高兴还来不及。”
说着就往床上躺去，被许靖尧喊住。
“不准睡，说清楚怎么回事，我昨天还在跟人打架，今天怎么多出个媳妇。”
许向学坐起身打了个哈欠，怜悯地看着他哥：“你跟人打架是去年的事了，醒过来就傻了……”
话还没落，许靖尧一个枕头扔过去：“你说谁傻了？”
“诶诶诶，我傻我傻……”许向学接住枕头嘀咕，“还是傻的时候可爱。”
“咳，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吧。三个月前你跟向进溺水，正巧嫂子路过救了你俩，然后你……”
他还要入赘时家？还为时桥打架？追着时桥喊媳妇？
身子莫名抖了两下，这绝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旁边床的许向学呼噜声震天响，许靖尧心烦的再次枕头攻击。
声音消停了会儿，许向学翻了个身继续砸吧嘴继续打呼噜。
跟许靖尧一样辗转反侧失眠的，还有时桥。
她回去先是等到半夜，去老地方给棉纺厂的采购送了货。
幸好一直都是戴了草帽，进了厂也没人认出来，时桥也不会特意去打听厂里的采购是谁。
钱光辉今天多问了一句：“怎么一个人来的。”
往常都是两个人。
时桥可以压低声音：“他有其他事忙。”
钱光辉便不再多问，转而谈起生意：“我这边想增加货，你看方便不？”
“多少？”
“鸡蛋增加三百个。”
“行。”
凌晨还要再送一次，这次没人喊，时桥不敢睡的太深，隔一会儿就起来看时间。
好不容易挨到四点二十，哈欠连天的起来送货。
也行情场失意，生意场得意，朱大勇这边也增货了。
“厂里要给员工发年中的福利，想着你这边要是有货的话，我也不用麻烦去找其他的了。”
有生意上门时桥当然高兴，当即瞌睡都跑了三分。
“要多少，我保证给你凑齐。”
“我就知道你靠谱，今年厂里效益好，领导发话福利要丰厚，先订六百个鸡蛋，十只兔子。”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朱大勇又嘱咐了句：“只要兔子，我们这肉联厂其他肉都有，只有这野兔子稀罕。”
棉纺厂那边以前每三天三百个鸡蛋，十五只鸡鸭兔，现在每次多增加了三百个鸡蛋，每个月收入多210块。
肉联厂还是两百个鸡蛋，这次福利能额外增加55块的收入。
有钱还要什么爱情，回去眯了会儿，时桥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抖擞地上班去了。
厂里的工友看她这样，以为家里人病的很严重，纷纷来开解她，工作上也处处照顾她。
许靖尧还有这个作用？
时桥乐的清闲，也就没解释。
***
医院里，秦文玉今天来的稍微晚一点，许向学昨晚陪床，她只能坐村里牛车来。
一踏进病房门，看见儿媳妇不在，顺嘴问了句。
许向学回答的：“嫂子上班去了。”
见许靖尧没吭声，秦文玉觉得稀奇：“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找媳妇了？”
许向学眼观鼻鼻观心，这话他接不了。
难道他要说他哥骂嫂子，被听了个正着，嫂子还要去离婚？
“娘，我饿了先吃饭吧。”
秦文玉觉得不对劲，傻儿子从来都是以他媳妇为主，往常听她问起儿媳妇，肯定要附和两句。
“你怎么了？摔坏脑子了？”
许靖尧大无语：“……我就不能是脑子好了吗？”
“！！！！”
秦文玉手里的筷子滑落在地，转身拉着许靖尧左右看。
“真好了？不傻了？”
“……娘，你能不能先放开，手劲这么大，人都被你摇傻了。”
秦文玉捂住嘴“哇”一声哭出来。
儿子傻时她没哭过，儿子好了终于可以痛快哭一场。
哭过过，又恢复成了村里人人不敢惹的秦文玉。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老在医院住着也不方便，桥桥要上班，也不能天天来照顾你。”
许靖尧默了瞬，看向许向学：“去问问医生。”
许向学很快回来了，身后跟着个中年医生。
给许靖尧检查了一番，“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回家好好养着，头再痛你过来。”
东西收拾好，秦文玉去厂里给时桥打声招呼，门卫只放了她一个人进去。
“自行车我让他俩留下来了，放你们厂门卫室，下班骑回来注意安全，要是晚了就别回来。”
时桥手里捧着秦文玉给她饭盒，里面是炖的鸡汤，怕撒了装的全是鸡肉，汤只有底下一层。
鼻子有点酸，舍不得这么好的婆婆。
垂头丧气地往车间走，被她小姨喊住。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没休息好？要不要回去休息，车间里面操作机器马虎不得。”
时桥摇摇头，把鸡肉递给吴淑慧，“婆婆刚才送来的，小姨放你那里。”
“行，中午去家里吃饭，我再去食堂打两份饭。”
一个上午时桥的脑子都很乱，想着穿书以来发生的事，如果说这里是虚构的空间，但那些事情又都是她真实经历过投入了感情的。
“还说没事，上午观察你好几次了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说出来小姨给你出出主意。”
“小姨。”时桥夹了一筷子菜没抬头，“靖尧他不傻了。”
“这是好事啊……”吴淑慧觉得不对劲，男人不傻了应该高兴，怎么也不能是时桥这样的颓丧。
“他好了看不上你？看不上就离呗，谁离开谁还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