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晓待在座位上继续做下一张卷子，孔佳佳上课之前从后面溜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梁翊恒的座位上。
“休息一会儿吧，用脑过度会傻的！”孔佳佳伸手戳了戳齐晓晓的胳膊。
成绩这么好还这么拼，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齐晓晓把笔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她问：“今日来访，有何贵干？”
孔佳佳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贫嘴，我问你啊，你跟梁翊恒到底是什么关系？”
晚自习她明明说过不吃饭了，结果她吃完饭回来，正好看到梁翊恒在给她拆饭盒，还一个劲儿的催她吃饭。
看得她都不好意思进来了，于是她只好拿着饭盒转身回了宿舍。
她怕万一她走进去，破坏那种气氛，会让他们俩尴尬。
上次因为梁翊恒送她去医务室，全宿舍审讯她，被她否认了，所以她也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以为她们只是普通的同桌关系。
她觉得齐晓晓每天早上来教室给他带早饭，只是像其他同桌之间互相帮助而已。
而且她也观察过，齐晓晓对她的同桌都挺好的，总是一起给梁翊恒和付海涛打热水。
但是，今天这情形，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
齐晓晓重新又低头写起了试卷，只不过在写题之前，给孔佳佳递了一张字条：“隔墙有耳！”
孔佳佳没敢转头，只用余光小心地扫了一眼靠近走廊那边的那面墙。
那墙上有一排横向的玻璃窗，打不开的那种，窗台大概有一米多高。
个子高的男生可以轻而易举地从窗子看到教室里的情形。
刚刚一个黑色的发顶从那一闪而过，很明显老班过来视察了。
果然，几秒钟之后，骆超的身影出现在了教室的前门边。
骆超站在门口，看着坐在第三排的孔佳佳：“你不在自己的座位待着，跑这里做什么？”
孔佳佳尴尬地笑了两声，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回答：“我有道题不会，过来问问齐晓晓。”
骆超用怀疑一切的眼神看着她，狭长的眼睛在判断她话里内容的真假：“你旁边成绩好的同学也不少，怎么不问问他们？”
孔佳佳一副为难的表情看着他：“他们也不会……”
骆超朝她走过来，站在付海涛课桌前面，看着孔佳佳：“问完了就赶紧回去！”
“好的，骆老师！”孔佳佳调皮地朝他笑了笑。
骆超又往后走了一排，敲了敲正在低头写字的一个男生的桌子：“跟我来一下！”
那男生表情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站了起来，跟在骆超的后面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他们出去没多久，男生就呼啦一声围了过去，扒在后门口朝外看。
“咱们老班就是淡定！”
“嗯，是啊，这种事跟说笑话似的！”
齐晓晓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回过身做题。
孔佳佳好奇地凑了过去，戳了戳其中一个男生问：“哎，怎么回事啊？”
那男生打量了她娇小的身材：“大人的事，小孩少打听！”
孔佳佳“切”了一声，转身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不再理会这群无聊的男生。
两三天之后，梁翊恒把一个黏好的玻璃雪人放到了齐晓晓面前。
“呐，完璧归赵了哦！不许不开心了！”
齐晓晓拿起这个刚刚被他放在桌子上的雪人，仔细地端详了一下，虽然表面不再光滑，但裂痕的位置让整个雪人多了一种破碎的美。
她突然就想起那天《读者》上看到的句子——有时我甚至相信，只有破碎的东西才是美丽的。
那时她不懂为什么破碎的才是美丽的，此刻却突然发现破碎之后惊心动魄的美丽。
那每一道裂痕都凝聚着少年人的小心翼翼，都带着他最简单也最深切的心疼。
齐晓晓抬头，眼底的感动一览无余：“辛苦了！雪人很好看！”
她把黏好的玻璃雪人放进书包里，然后掏出早餐放到他桌子上：“还是热的。”
英语老师早自习有事，全班自由复习。
梁翊恒一边吃煎饼，一边听后面几个男生聊天。
“罗磊，前天骆哥找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谈早恋问题呗？”叫罗磊的男生声音里都是无奈。
“早恋？你好像都没有对象，怎么恋？”他的同桌王猛有些吃惊。
“本来是有目标的，骆哥不知道打哪儿知道了，就把我叫了过去，然后他的关怀成功地把我还没长出来的爱情之花给浇死了。”罗磊撇了撇嘴。
“老骆准是给你灌输了早恋有害身心健康那一套理论了吧？”王猛笑道。
高中的老师为了杜绝早恋，围追堵截，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了一个遍。
他不用想就知道，老骆绝对举了若干个论据来论述高中时期早恋的危害性。
“才不是。”罗磊鄙视地看着他，清了清嗓子，学起了骆超教育他的样子：
“骆哥是这么说的：现在是人生道路最关键的时期，有爱慕的人也很正常，你要是实在喜欢那个女生，就在每次想她的时候都做一道数学题，等高考结束，拿着一大本数学题告诉她，这些都是你想她的时候做的，老师保证那女生绝对感动！”
王猛听得一脸懵逼，谁家班主任是这样开导学生的？用数学题表真心？
他匪夷所思地看了罗磊一会儿，又好奇地问：“所以，到现在你做了多少题了？”
罗磊白了他一眼，眼中尽是生无可恋：“我才做到第三天，就发现我已经不喜欢她了。”
王猛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料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局。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数学题还有这种用途，骆哥听到了估计会被气死吧？”
没错，骆超就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还是带着一股文艺范儿的数学老师。
能想出这种办法劝导学生，老骆还真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
罗磊抬手在他的脑门上用力地推了一下，一脸欲哭无泪：“笑、笑、笑，就知道笑，我的初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