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康承轻轻“啊”了一声，真的开始认认真真思考起三天前发生的事情。
可他不管怎么想，三天前好像也没有出现自己答应佐柏做他的男朋友的事情……而且，三天前——
自己不是直接倒在实验室了吗？
他还记得自己结束实验后的头晕目眩，周围空无一人，那些为减刑还聚集于此的囚犯早已失去生命体征。而罪魁祸首正跪坐在地上，低低发出闷哼。
头，好晕。
他的手扶住脑袋，视野一阵模糊。
身体忍不住颤抖，一阵恶寒遍布全身。
尽管他早已在实验进行的时候就已经发觉了身体的不对劲，不过那个时候他没有过多在意，不就是手脚稍微失去了点力气，反应比平时慢了些……
不就是因为反应不及时失去反抗能力被杀死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似乎连呼吸都会是血色的。康承愣愣地坐在那，对着失去生命的人们一阵无言。那双狐狸眼中目光黯淡，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手轻轻拂过离得最近的一个囚犯的眼睛。
那圆睁的眼睛终于合上。
他们今天，是不是有人用毒了？
康承漫无边际地想，表情空洞麻木。
因为我中了毒，现在状态才会那么不对劲。
所以自己，快要死了吧。
寒冷感越来越明显，康承忍不住哆嗦起来。他下意识缩成一团，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
那就在这里等待死亡好了。
他闭上眼睛，静静倒计时。
不知道数到几的时候自己的意识会消散呢？
心中的倒计时滴滴答答，象征时间的沙子在沙漏中流逝，一点一点，一点一点。
“康承？”飘渺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对自己来说非常熟悉。康承的手臂一顿，却没有睁开眼。他听到许多回音，他清楚，这个实验室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回声。所以是幻觉，一定是。
更大的原因其实是，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快睁不开了。眼皮犹如被灌了铅，撑起眼皮的念头对身心完全就是折磨。
如果是幻觉的话，不睁眼也没事吧？他迷迷糊糊想道。
血腥味在这个房间蔓延，佐柏拧起眉，观察一下房间的内部陈设。除了让自己牵挂的人，那些危险的人应该都被解决了。他放下警惕心，轻轻呼唤不远处呆坐在那边的康承。
然而，不管他怎么叫康承的名字，康承依旧没有抬头。
见康承半天没有抬头，佐柏轻轻“咦”了一声，目光充满探究。明明只要是自己的呼喊康承就会抬头的，为什么今天的康承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他手指一紧，赶紧来到康承前。
别，不要……接近康承的途中，他不断在祈祷。
生与死的距离一直都极近，尤其是在这里。
“康承？康承？”他蹲下来，望着康承埋在臂弯中的半张脸。小狐狸看上去睡着了，连睫毛都在轻颤着，依旧没有回应他。
佐柏将手指放到康承的脖子上，感受颈动脉的搏动。指腹感受到生命力的跳动。
还在跳，他还没死。佐柏松了一口气，心情稍稍放松了一点。但他并没有因此开心多少，此时漫上心头的更多是委屈。
他为什么不理我……我做了什么错事吗？他开始反思自己。
佐柏仔细把最近的相处想了想，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惹康承不开心的事情。而且，就算要道歉，也得康承有反应了才能道歉。
“康承——”佐柏的手稍稍向上偏移，试图触碰到康承的脸颊，“我——”他已经在思考该如何有效的道歉了。
不对，等等？
佐柏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
康承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连呼吸的频率都不太正常。
他的手指上滑，停止在康承的额头处。
好烫。
这个温度，明显就是不正常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佐柏赶紧推推康承，见康承还是没有反应，他开始心急了——显然康承是发烧了，他得赶紧带康承得到治疗才行！
康承哪怕是陷入半昏迷状态也依旧有非常好的警觉意识，佐柏扒拉了半天他的手，他依旧紧紧地缩成一团，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似的。
佐柏实在没有办法，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他压住性子在康承耳边哄了半天，虽然他对于这个办法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康承都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听不听得见自己说话还是一个大问题。
到底是谁在自己耳边说话……康承的睫毛颤动，呼吸微微变得急促。总感觉这人靠自己很近的感觉，是错觉吗？
不管是不是错觉，就算是幻觉，哪有人会特地来找自己用那么温柔的嗓音说话呢……
身上寒冷依旧，康承不自觉打起寒颤，手臂渐渐失了力气。
差不多了吧……佐柏止住嘴，没抱太大希望，试探性地推推康承的手臂。他眼睛一亮——康承的手臂真的挪开一些。
他趁机探过康承的臂弯，将他捞起。康承发出轻轻的闷哼，始终没有反抗。
康承的步伐是虚浮的，他歪歪斜斜地靠在佐柏的身上，半天都没有吭声。他全凭佐柏将自己带向别处，自己根本就没有辨别方向的能力。
意识正在消散，康承感觉脑袋更重了一分。他实在没力气去判断周遭情况。
佐柏眉头紧锁着，他虽然知道要带康承离开那里，但他并不知道要将康承领向哪里。
这里的研究所，向来不会主动帮他们治疗。
按照康承那边的情况，这漠不关心的态度估计更加可怕。
佐柏咬紧牙齿，带着康承向前移动。
这种高烧不能让康承一个人熬过去，就算是用一些强制手段……自己也得去找到一些药！但眼下，佐柏选择去一个地方碰碰运气。
空荡荡的走廊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看上去年久失修的白炽灯时不时跳动一下。脚步声，还有轻轻的呼吸声，都在这不大的空间中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