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垣抱住手臂一动不动，任由佐柏将他拖动，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摆烂的姿态。
除了屁股有些小疼，其他一切都好。
他将目光放在高悬不下的刀面上，那是什么……水果刀？刀面上明明没有一点血，这个人的手间也没有血液的味道。
至少现在可以相信，兜帽男没有杀人。
玩家数量也没有变动。
佐柏闷声朝前走去，直到走到一个大衣柜前，他终于站定脚步。
他重复之前的步骤，开柜，抬手，示意宋垣进去。
宋垣瞥他一眼，没有言语，乖乖进去。直到佐柏关上柜门，视野重新变得一片漆黑。
佐柏对他的乖巧也没有多少表示。对他来说，反抗与不反抗，说到底都是同样的结局。
那么，剩下的玩家，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与此同时，宋如心睨一眼站在旁边的男生，声音沙哑道：“名字。”
“咦？我吗？”男生指指自己，夸张的语调让宋如心不禁皱了皱眉。安静的男人，吵闹的男人，全部都是惹人烦的存在。只有他们彻底成为尸体，才不会节外生枝。
“不想说就算了。”宋如心丢下一句，准备扭头就走。
“哎哎，别这么没耐心嘛，我说，我说！我叫叶乐咏，树叶的叶，快乐的乐，咏是——”
“好了。”宋如心挥手暂停他过于热情的自我介绍，她盯住男生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对你的名字含义是什么没有兴趣，我自己可以去玩家名单上找。”
“什么嘛。”男生撇撇嘴。他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真的在为宋如心的冷漠感到失望。然而，就在他低头一瞬间，他悄声无声地翘起嘴角。他赶忙抬起头，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
“那你呢，姐姐你的名字是什么？”他天真无邪般扬起笑容。
宋如心盯住她，沉默几秒。
“宋如心。”
很好，她真的是宋如心。
知道名字后就会变得好办许多……他扬起的笑容隐约显现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宋如心没有再将过多的视线放到她身上。尽管她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个人绝对也会是一个危险分子。他看起来和宋垣一样讨厌，身上全有那种阴飕飕的气息。
“那个，宋姐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呢？”
“我有说要和你合作吗？”
“哎——好坏。”
佐柏望向面前的两人，缓缓向后后退一步。
之前见过面的女生正捧住脸盯住自己嘿嘿笑个不停，怎么说呢，看上去就像患了某种精神疾病。
而这种人，下一秒说出的话一般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固执地认为出错的是对方。
一种是觉得自己有问题也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本身就有什么大病，自己疯一点反而能够以毒攻毒。具体案例为：欧温文。
“你果然在这里！”女生兴奋道。
她藏在袖子中的手在不住地颤抖，她的声音透出的癫狂让身边站着的男人心中都有点发毛。他们进副本的时候女生分明还好好的，结果自从她见过佐柏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劲了。
佐柏面无表情地望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人类。见过逃避boSS的，见过一直躲藏在某处暗想自己能够坐收渔翁之利的，就没见过这种主动将疑似boSS的人当肥肉送嘴中咬的玩家。
“你是这个副本的Npc吗？还是boSS？”
男人悄悄瞟一眼这位敢于直接问那么危险问题的女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女生的名字是薛怡雯。
明明乍一眼望上去，没有任何的问题……
薛怡雯的手张开又握，她低低笑起来，声音带上无法言说的情愫：“算啦，也不管你是什么了……我需要……我需要……”
脑中无法遗忘的记忆再一次涛涛滚来。她没有忘记，当自己第一次把心心念念的偶像的头割下来的畅快。那完美的、不带任何瑕疵、如此夺目的精致眉眼，终于脱离了这颗罪恶的内心。
什么找女人……什么不检点……什么不清白……哈哈，这些流言蜚语和这张完美的脸再也扯不上联系。
她捧住那张仍然保持惊恐表情的头部，怜爱似的轻轻抚摸。
绯色的、暗黄色的、不知名的糊状物黏满双手，但她不在乎。
她只要……一个完美无瑕的偶像来陪伴自己就好了。
听到薛怡雯无意识的喃喃自语，佐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到底是在选偶像，还是随机在找符合自己口味的人虐杀呢？
见佐柏还是不说话，薛怡雯直接笑了：
“没关系，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你的脸和你的身体不会有关系。我这个人呢，就是会喜欢一些好看的人。”
只可惜，我爱上的人从来不会完美。
他们一般只有完美的皮囊，而不会有同样无瑕的内心。
值得观赏的那一部分，值得被铭记的那一部分，值得收藏的那一部分，除此之外什么也不需要。
就算不再完整，就算四分五裂，就算拼拼凑凑。
薛怡雯的眼睛猛然亮起。
那是熟悉的，属于捕食者的眼神。
佐柏隐藏在兜帽下的脸在无意识中变得复杂。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不是刚才他在他们那一组表现得太温柔了，这个女生才会产生自己是任人揉捏的小羊羔的错觉。
不过，这样也好。
就在这里，给这群不知高低的玩家一个教训吧。
男人的瞳孔一缩，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薛怡雯的身影就在他眼前消失了。怎么，怎么会，这个速度？
这女生到底是……
他突然那一瞬间想通为什么薛怡雯能做到杀死那么多的公众人物。她爱着她的偶像，其他人当然也会注视她的偶像。可她依然做到了，为了她的执着，她早就不知道杀死多少个人了。
这么一来……
或许她真能做到也说不定。
对于人类来说，薛怡雯的速度可能真的已经达到相当极限的程度。
佐柏冷哼一声，鼻腔中发出闷闷的鼻音。
可对于他来说，作为一个研究所中诞生的怪物来说——
这根本不值一提。
眨眼间，刀光闪烁，破空声和肉体撕裂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