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糊火柴盒虽然主要是为了打发时间，顺便赚点零花，卖儿子嘴里说的那什么关东煮，听起来也不是很累。
关键是钱诱人，要是一天赚二十，那一个月就是六百。
六百几乎是郑爸爸大半年的工资。
同样心动的郑爸沉思片刻：“如果你妈愿意，就做。不过真的做的话，我觉得还是给她点钱比较好。”免得将来拉扯不清。
郑浩闻言，身体往椅子背上一靠。
懒洋洋的瘫在那：“爸，小染说不用就是不用，她那个人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不会在乎这仨瓜俩枣的。
我呢，打算以后就跟着她混了，将来有的是地方还她这个人情。但是一点，既然我答应是咱们自己用，那将来哪怕是大哥大姐或是其他什么亲戚想做，都得问下小染，不能擅自把配方给他们。”
“这是当然。”
郑爸道，这个道理他懂。
没两天，郑浩就帮着老妈把摊子支起来。
生意果然如他预估的那样，火爆。
最后就剩下一锅汤，还有人前来询问，
郑妈回到家，将东西收拾好，拿出兜里的钱一数，除去本钱，竟然赚了七十多块。
激动的她在家，站着转圈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郑浩跟郑爸回去。
见她激动的这样，就知道生意肯定好。
“明天我要多买点，今天太少了。”
她搓着手。
“妈，明天就买今天这么多就行了，小染说要饥饿营销。就是不用过多，让没吃着的惦记着，明天还来。
而且多了你也累，天气冷，在外面冻到生病那可就得不偿失。”
“听儿子的。”
郑爸一锤定音，看着茶几上的钱，他也很心动怎么办？居然比他一个月工资还多。
气温渐渐回升，荷包鼓鼓的他们，迎来开学第一天。
大家都穿的齐齐整整，各自奔赴自己的学校。
江林染读的是经济，梁国栋读的是外语系。
张大兰学历史，赵大奎读的也是经济系。
当初报的时候，张大兰还打趣过，要是有木匠系，他肯定报名。
校园里，一张张不管是年轻，还是看去沧桑的脸上，激情四溢，眼里都闪着光。
江林染跟梁国栋前后脚走进校园。
几步之后，梁国栋指指挂着红条幅那边：“小染，你的经济系在那边。”
江林染也看见了。
冲他摆摆手，大跨步朝着那边走去。
“请问你是那个系的？”
一个梳着麻花辫，穿着红色呢子大衣的姑娘走过来，笑眯眯地问道。
梁国栋晃下手上的录取通知书：“英语系。”
“我也是，在那边，我叫康佳佳，京城本地人。你呢？”
“我叫梁国栋，退伍军人。”
康佳佳视线悄悄的在他身上滞留片刻。
难怪站在这，身形笔直如青松，气质斐然。
两人康佳佳问一句，他答一句，走到报名处，见他填的是走读，不住宿。
康佳佳不觉露出诧异的神色。
“你不住学校，你在外面有房子？”
“嗯，我跟我儿子住在一起。”
儿子？
康佳佳似乎是不相信，张张嘴，又不好问。
失落的填表之后默默走开。
刚才，她在人群里，远远的看见他站在那，在一众学生中，鹤立鸡群，异常显眼。
胸腔里那颗心，就忍不住乱跳一拍，忍着羞涩，鼓起勇气前来搭讪，没想到人家儿子都有了。
江林染来当经济系这边。
负责报名的老师，看见递过去的录取通知书，不觉的抬起眼镜，认认真真的睇她一眼。
“你就是考了四百一十七的江林染。”
“是，老师。”江林染嘴角噙着温柔的浅笑。
周围的同学，听说她就是江林染，还以为是个古板的学究，没想到，竟然个年轻么美丽的小姑娘。
“你不住校吗？”
“嗯，我带着孩子住校不方便。”
老师闻言，刚要说什么，一眼瞥见她资料上是未婚，登时脸一沉：“江同学，你还没结婚，怎么就有孩子了，这可是个大问题，你要解释清楚。”这可是关系到作风的大问题。
“她是我未婚夫的孩子，我未婚夫是军人，前年出任务失踪，现在还没消息，所以孩子就一直在我那。”
江林染微微垂着下巴，阳光明媚的脸上，笼罩上一层令人不忍的哀伤。
周围的同学安静下去。
问话的老师，尴尬的咳嗽两声。
“抱歉，我不知道。”
努力控制难受的江林染，抬起下巴，将手续办完。
梁国栋报完名，朝着经济系这边走来。
没走几步，就见江林染似乎心情不大好的过来。
“怎么啦？”
“没事。”
江林染强撑起一个笑容来。
梁国栋一路默默无语的陪着她。
张大兰跟赵大奎办好入学手续。
终于将回家的事，提上来。
吃过午饭。
提上张红花买的烟酒糖，带着两个孩子跟赵大奎，坐上公交车，往红星机械厂这边而来。
“大奎，别跟他们说咱们买房子的事，还有关东煮也别说。”
下车后，张大兰悄声对赵大奎道。
赵大奎知道她意思，点点头。
“你是大兰子？张大兰。”
家属区楼下，一个老太太瞅见她，眯着眼认真打量几眼，不太确定地问道。
“是我，邹阿婆，这是我的两个孩子，这是我丈夫。”
“阿婆好。”
邹阿婆上下打量赵大奎几眼。
“你妈不是说你听话，嫁了个当地的老农民吗？这小伙子看着不怎么老呀？”
张大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阿婆。我家的事您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当初我嫁给孩子爹后，我婆家想着我不容易，掏家底地给了我妈三百块钱彩礼，她一根线都没给我，可我婆婆他们什么都没说，依旧对我很好。”
“好就好，你这两个孩子长的可真喜人。”
邹婆从兜里掏摸半天，摸出来一粒糖，尴尬地递过来：“我身上没有了，给妹妹可以吗？”
她问小土豆。
小土豆点点头，瓮声瓮气地：“可以，谢谢。”
“那婆婆下次再给你。上去吧，你妈在家呢。”
“好，那我们就先上去。”
张大兰带着赵大奎，上楼。
上到三楼，来到家门口，吁口气，回望下身侧的张大奎：“他们要是说话难听，你别放在心上，咱们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