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雅仔细讲解自己的思路。
江寒认真听完，略一沉吟：“我觉得有些地方，还值得再推敲一下。
比如，在你构思的推荐算法中，有个地方用了逻辑回归，但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换成SVM呢？”
SVM就是支持向量机，一度非常流行，直到人工神经网络崛起，这总机器学习算法才渐渐褪去热度。
莉雅一挑眉：“哦？”
江寒耐心解释：“当数据维度增多时，SVM有可能获得更好的表现，实际运作中也往往更有弹性……”
莉雅俏皮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建议我使用人工神经网络，作为发明人，对自己的作品更加推崇，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吗？”
江寒笑了笑，不置可否。
人工神经网络虽然厉害，但也不能包治百病。
当时，倒也不是不能用，只是和SVM比起来，用起来稍微麻烦了亿点……
好吧，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
重点是眼前这个姑娘，明显对人工神经网络不怎么熟悉。
如果自己建议她使用人工神经网络……
万一对方邀请自己，做她的技术支援，那么自己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呢？
做，没时间。
不做……
就在他考虑“做不做”的问题时，对面的莉雅陷入了沉思。
没用多久，她就想通了，于是看江寒的眼神更亮了，透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我完全认同您的看法，您的建议对我十分重要，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江寒笑而不语。
咱稀罕你的口头感谢吗？
好吧，就这么几句话，的确也不适合收钱，不如……
没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对面的姑娘再次轻启朱唇。
“亲爱的江，如果您有时间的话，可以在M国多玩几天，我很乐意给您做向导，陪吃、陪玩……费用我来出。”
顿了顿，又补充说：“当然，相比您对我的帮助，这样的感谢并不足够，好在华国有句古话：你给我一个桃子，我就给你一个李子……”
说完，她就满含期待地看着江寒。
光从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她相当有诚意，并不只是随便说说。
可惜江寒对这个提议并不怎么感冒，既没时间，也缺乏兴趣。
有那个闲心，回去陪家人不是更好？
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表现得相当“遗憾”：“这次算了，我们是集体行动，明天就得回国……嗯，说起来还真有点事情麻烦您。”
“请您吩咐。”莉雅毫不迟疑。
江寒坦然道：“我想拜托您在方便的时候，帮我收集一些学术期刊和会议资料，可以吗？”
莉雅欣然点头：“当然没问题。”
“那太感谢了。”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
就在这时，江寒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来一看，却是李东的视频邀请。
莉雅摆了摆手，示意江寒随便，不用顾虑自己。
江寒点了点头，歉意地笑了笑，走到一边接视频。
“老江，你不讲究啊！订婚以后是不是光顾着夜夜春宵了？群里一句话没有……”
刚接通，李东就嬉皮笑脸地“兴师********寒面无表情：“有事说事，没事挂了，忙着呢。”
对付这个赖皮脸，他早就有心得了。
李东连忙摆手：“别！先别挂……我也知道你挺忙，可再怎么忙也得生活啊！说几句闲话的工夫都没有吗？”
江寒哈哈一笑：“我还不了解你？没事不烧香，有事才拜佛……说闲话？有那个工夫，只怕你宁可一个人玩游戏。”
李东愤然反驳：“你太小看人了！咱也是会进化的说……”
顿了顿：“游戏哪有看片香？”
江寒：“……”
闲扯了几句后，李东问：“老江，你现在在哪了？”
“人在M国，开个小会。”江寒云淡风轻。
李东：“……”
沉默了一瞬后，他才叹了口气：“老江啊，你变了！以前的你多实诚，现在怎么就这么能扯犊子了呢？”
江寒嘿嘿一笑：“谁有空跟你扯？没骗你，我来这边的确是参加一个学术会议，酒店也是主办方提供的，你看看这房间，这些布置……”
说着举起手机，对着门口、棚顶晃了一圈。
别说，李东还真发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逃生通道之类的标志物上，竟然没有中英文对照……
“老江，真在国外？”李东再次确认。
“没错，昨天早上飞过来的。”
“M国？”李东又问。
江寒点头：“对，洛城，西海岸。”
李东眼珠一转：“那哥们求你点事，行不？”
“曰。”江寒言简意赅。
“回来时给我带点小东西？”李东希冀的眼神。
江寒呵呵一笑：“没问题，礼物我早就选好了，你们三个都有份。”
“我要那种……你懂的？”
李东说着，用力眨眼。
只可惜他脸太大，眼睛又太小，所以再怎么用力，幅度也是有限……
江寒咳嗽了一声：“‘那种’没有，‘这种’要不要？”
顿了顿，“不要就算了，我可以送其他人，总会有人要的。”
“这种啊……”
李东纠结了一下，叹了口气，勉强点头：“也行吧！不过……我要最大的！”
江寒：“……”
我又不是你爹，凭什么惯着你？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给你买个特大的。”江寒最后还是答应了。
反正大小并不重要，大的也不见得就比较贵……
李东嘿嘿一乐：“够意思！这才是以前的老江……诶，对了！”
“嗯？”
“老江啊，你再走一圈呗，我想看看M国的酒店，到底什么样，都有哪些布置。”
江寒无语一秒：“看这玩意干啥？酒店不都差不多么？”
李东脸色一正：“我寻思以后咱毕业了，万一找不到工作，就开家连锁酒店，与世界接轨那种。”
“你开酒店？”江寒忍笑，“不怕把肥肉赔光？”
“真能那样就借你吉言了……”李东叹了口气。
然后说：“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还不到20岁，就赚到了别人一百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得多琢磨点，不然以后怎么办？”
江寒耸了耸肩，默默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当然，由于莉雅的存在，他选择了一条能避开她的移动轨迹。
“看清楚了？”江寒问。
李东点头：“很清楚！”
“不愧是五星级，看上去比夜辉强多了！”李东感慨不已。
江寒：“……”
李东忽然想起一事：“老江，这屋里连电脑都没有？”
“有。”江寒做出肯定回答。
“那怎么没看见呢？”李东不解。
“哦，我带笔记本了，就没开机。”江寒回答。
李东一愣：“你开不开机，和我能不能看见它，有逻辑上的关系？”
江寒：“……”
好吧，是没有。
说话不能昧着良心……
李东：“让我看一眼电脑呗？”
江寒无语：“看那玩意干嘛？电脑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
李东抖着一身肥肉，居然撒起娇来：“求求你嘛！人家好想知道，1000美元一晚的酒店里，电脑到底有几个显示器……”
江寒一阵恶寒。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胖子不当人！
“就让我看一眼嘛！”李东继续哀求。
“……”
“老江？喂喂？怎么没反应了？艹！不会掉线了吧？”
“……”
李东猜对了，的确掉线了。
只不过，这次“网络波动”是人为的，和运营商无关。
——江寒被他恶心得受不鸟，索性直接切断了视频。
随后，又应付起莉雅同学来。
口中说话，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不失礼貌地提醒她注意时间。
已经很晚了，自己需要……
不料，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还是李东的视频。
江寒不想接，索性直接挂断。
没想到大洋彼岸的李东并不死心，持续骚扰。
莉雅只好一摊手：“江寒同学，你还是先接电话吧，咱们一会儿再说。”
江寒：“……”
M国姑娘都这么没眼力见的吗？其实你现在已经可以告退了的说……
再次接通视频。
“老江，让我看一眼，就一眼！”李东苦苦哀求。
江寒只好走到电脑旁，将后摄像头怼在屏幕前：“看清楚了没？几个显示器？”
“看不太清，好像两个？”
江寒一阵无语，忍不住吐槽：“你该去医院治下眼睛了。”
……
李东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江，刚才我好像、仿佛产生了幻觉，看到了一片绿色的裙角！难不成夏雨菲也跟你一起在M国？”
江寒：“没有，她在家了。”
“那你身边的姑娘又是谁？”李东锲而不舍。
江寒：“一个美国的朋友，研究点学术上的事儿。”
“美国的女……性朋友？”
“你无聊不无聊？”
“呵呵……”李东尬笑。
跟着又问：“那个，我能和她说几句话么？”
“说话？你想干嘛？”
“练口语。”李东一本正经。
江寒无语一秒：“这个借口不咋地。”
练口语？还是先练练你那奇葩的听力吧……
不管什么语言，李东这家伙都能空耳成某些奇怪的字眼。
——极易引来河蟹神兽的那种！
李东嘴一撇：“不会吧？连这么点要求都不行？莫非你心里有鬼？”
江寒：“……”
鬼倒是没有。
自己和这个美国妞儿，又没有啥暧昧！
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李东：“咱们是朋友，你和她也是朋友，是不是约等于我和她也是朋友了？朋友第一次见面，打个招呼是不是也很合理？”
江寒被他烦得受不了，只好说：“那就打个招呼吧。”
顿了顿，“先说好，虽然人家不懂中文，你也给我注意点礼貌！”
“没问题！”
江寒看向莉雅，用英语说：“我同学想和你打个招呼，可以吗？”
莉雅露出大方得体的微笑：“为什么不呢？”
江寒耸了耸肩，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朝向莉雅。
莉雅冲着镜头挥手：“HI~”
李东乐得合不拢嘴。
只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任凭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几句英文。
憋了半天，才终于冒出一句“Howareyou”……
莉雅一捂小嘴，吃吃娇笑：“那我不是该回一句：I’mfine，Thankyou！Andyou？”
江寒：“……”
姑娘你不是不懂中文的吗？为啥这么会接梗？
没错，两人刚才这两句对话，是以前国内许多英语教材上的常见例句。
另一个中国人比较熟悉，但英语国家里日常不怎么能听到的句子，是“Howdoyoudo”……
当然，这些都是标准句型，本身并没什么问题。
只是这么说话显得有点僵硬、教条，在非正式场合很少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