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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月砂验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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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砂下意识不觉闭上了一双眼睛,却不觉触手温热,仿若指尖所触,就是男子那布满了漆黑刺青的面容。

却忽而睁开了眼睛,烙印在脑海之中的那道身影顿时不觉烟消云散。

入目,却是眼前这张倾国倾城,可称祸水的苍白俊容。

她嗓子发干,舌头发直,一时说不出话。

虽然是无凭无据,可是那么一个念头却也是由着在元月砂的心口滋生,一时之间,竟似生成了漫天大树。就算元月砂努力去压,却也是压不下去。

记忆之中的脸容,与眼前男子糅合在一起。

眼前苍白的俊容,一双眸子,却也是掠动了惊心动魄的光彩。

是他吗?当真是他?

不过,不过有一样却是不一样的。她和那个男子相处近乎十年,虽然知晓他狡诈多智,聪慧无比,手段厉害。这些,也可说成是天生卑劣无耻。

然而白羽奴,却是个极为拘禁的男人啊。

他的那方面,却也是极为守礼的。

她记得有一次,自己闯入了白羽奴的营帐,可巧对方正欲沐浴。她瞪着一双眼珠子,也不知晓避忌。可是白羽奴却难得失去了镇定,惊慌失措。乃至于,那时候一抹红晕,居然是染上了白羽奴的耳垂。

对于青麟而言,白羽奴一向都是极为镇定,仿佛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是天塌不惊,绝不会因此而动容的。然而那一刻的白羽奴,却偏生是难得流露出如此难得一见的窘迫。

她自然印象深刻,刻骨铭心。

也因为这样儿,元月砂内心之中竟然是生出了一缕好奇。

有一段时间,军营里面还有传闻,说有人女扮男装,混入了军营。只可惜这些军汉议论的对象居然并不是真正的女人元月砂,反而是白羽奴。

白羽奴好洁,每隔几日都是会沐浴,将身躯洗得干干净净的。可是每次沐浴,却并不肯要军奴服侍,都是要单独一个营帐,自行沐浴。这军中有品阶的军官,同样也是会挑选下等士兵服侍,并不在意这些,可是白羽奴却也是与所有的人不同,似总是喜爱一个人独来独往。

他睡觉洗澡,一定要一个人在。别的兵汉,可并没有白羽奴这样子的毛病。既然白羽奴是这样子的与众不同,自然也是不觉惹人疑窦,更令人禁不住生出了几许的好奇。

别人都说,别看白羽奴刺青难看,说不准是个女人。

青麟最开始听到时候,总气得出手教训。可是听得多了,却也是禁不住有些个怀疑。

她记得有一次,白羽奴受伤了,她掩不住内心疑惑,假意服侍为白羽奴裹伤,却忍不住伸手按了白羽奴那胸口好几下。惹得对方脸蛋通红,十分气恼。彼时白羽奴也拿不准自己是不是故意的,故而也是隐忍不发。直到青麟的魔爪,居然要假惺惺的扒开白羽奴的裤子,口口声声说要为白羽奴包扎大腿之上的伤口。就这样子,白羽奴才将青麟一巴掌拍走了。

青麟那时候,可是个狼崽子,没脸没皮,更不太在意什么仁义道德。

她为了达到目的,可是不肯罢休。

乃至于,她甚至偷窥白羽奴沐浴,想要看看白羽奴是男是女。

这样子做的,并不是青麟一个,亦有别的士兵好奇。

毕竟那些关于白羽奴的军中传闻可谓是颇为离谱,只说他面上刺青其实也是故意涂抹下去的。白羽奴沐浴时候,洗去了刺青,那可是个绝色美人儿,令人十分心动。

这军营之中,最缺的自然就是女人。让别人这样子一说,也自然也是有急色的不觉砰然而心动,想要去看看。不过别的人,却被白羽奴的软剑,将眼珠子生生的挑起了出来。

青麟反而并不在乎,她既不在乎别人偷窥白羽奴洗澡,也是并不在乎白羽奴挑了别人的眼睛珠子。

这海陵的军营,就是这样子的一个地方,弱肉强食,争得可谓是你死我活。

她自然也是要去瞧一瞧。

可那一次,她自然武功不敌白羽奴,也被白羽奴用剑比住了咽喉,逼到了帐篷一角。

那一次,白羽奴可当真是被青麟给气疯了,当真可谓是气得不得了。

青麟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模样。

她都禁不住有些委屈,不过是看看洗澡,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简直就是小题大做。白羽奴忍了又忍,到底没将青麟眼珠子挑出来,只一剑割断了青麟的一缕头发,只说了那么一句现在你可看得清楚了。

然后,白羽奴才用浴巾扯来遮挡住全无遮拦的下身。

青麟居然还点点头,这却也是分明气煞了白羽奴。

惹得白羽奴当时放下了狠话,恶狠狠的言语,要有下一次,绝对杀了青麟。

青麟却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她看得很清楚,白羽奴是个男人。既然心中的疑虑被解决,青麟自然不会再看第二次。她只是不明白,既然是这样子,为什么白羽奴还如此害羞?又或许,白羽奴别的方面十分的厉害,可是这方面却也是极为羞涩而清纯的。

后来,后来她自然也是想尽法子,为了白羽奴去澄清了。

然后满军营的人都是知晓了,青麟是亲自检验过的,白羽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小姑娘。

彼时白羽奴却也是冷冷含笑,表示自己难道还感激青麟这番澄清不成?

那时候,那些事情,仿若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元月砂轻轻的合上了眸子,一双眸子却也是微微有些潮润和颤抖。

是了,这就是让元月砂疑窦无比的地方。

白羽奴那股子拘谨,绝非假装出来的。可是如今的长留王殿下,虽然看似有那么一张谪仙般的容貌,却也是无比的风骚和无耻,对女人方面,似乎也是没那么纯情。

那些没皮没脸,连绵不绝的情话,乃至于对自己种种挑逗,这都不是记忆之中的白羽奴能够做得出来的。

百里聂,当真就是白羽奴?她忽而有些不能够肯定,也是不能够相信了。

元月砂蓦然回过神来,一时惊悸,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

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掌,可是这只手却也是忽而被百里聂伸手紧紧的捏住了。

便是想要抽回去,似乎也是不能够。

百里聂轻笑:“月砂摸够了,我就知道,月砂是对我有些感情的,绝对不是月砂你所言的那般无情无义。你对本王,还是有些感觉。就算只喜欢本王这么一张脸皮,我的心里面,那也是欢喜的,你说是不是呢?”

一边说着,他淡而无色的唇瓣,却也是轻轻的吻了元月砂掌心一下。

元月砂飞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掌,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的恼怒之色,不觉颤声言语:“王爷请自重!”

百里聂一双眸子却也是浮起了淡淡的无辜:“月砂撩拨完本王,让我心神荡漾,又怎么能自重。”

他蓦然凑过去,去吻元月砂的唇瓣,元月砂不觉头一侧,只让百里聂轻轻的吻到了自个儿的唇角。

百里聂却不依不饶,头一偏,凑过去,偏生硬吻住了元月砂的唇瓣。

少女的唇瓣,是火热的,而百里聂的唇,却是冷冰冰的。这样子的温度,却也是让百里聂的眸子,一瞬间微微有些恍惚。

旋即,一股子巨力,却也是生生的将百里聂推开。

元月砂那一双眸子之中,却也是顿时流转了滔天的怒火。

她推开了百里聂的身躯,让百里聂的后背紧紧的靠着树干。

却一伸手,干脆的去解百里聂的衣衫。

是了,别的可以作假,可是身上的伤痕却不能作假。

她和白羽奴在一起十年,那十年间,自己经常为白羽奴裹伤。她也是看过白羽奴的身躯,每一条的伤疤,都是记得清清楚楚。不会错的,这是最为直接的办法,可以瞧得清清楚楚的。

然而百里聂却也是一派的漫不经心,温温柔柔的说道:“月砂可是太过于热情,让本王有些经受不住啊。”

他轻柔的嗤笑着,却也是任由元月砂如狼似虎的给自己宽衣解带。

元月砂粗暴一扯,那腰带顿时也是扯下来。

然后,百里聂的身躯却也是在元月砂面前展露无遗。

元月砂却也是猛然一惊,眼前的男子躯体,却也是并没有什么别的伤痕,养尊处优,皮光柔滑。唯独胸口一个十分可怖的伤口,宛如一朵血花,就这样子的,轻盈的在百里聂胸口绽放,煞是触目惊心!

而皇后的另一头,周皇后却也是陪着龙轻梅,到了这桂花树下。

饶是周皇后一阵子的心慌意乱,她面上却一派和谐,并无丝毫的失礼之处。

龙轻梅却轻轻的走到了这棵金桂跟前,伸出了手掌,轻轻的抚摸树干。

她一时之间,竟未曾说话。

在场的女眷,却也是禁不住都是生出了几分异样之感。

瞧来这东海睿王妃,好似也是颇有感触,故而竟然是这样儿的举止身体。

龙轻梅那亮若星子的一双眼眸,此刻却也是禁不住,微微有些个深邃之意。

这个地方,很多年前,自己是来到过的。

那时候自己年纪尚轻,嫁人不过三年,却仍然是如烈火一般的性儿。

她胆子大,纵然是一介女流,却也是毫不畏惧,也无顾忌,来到龙胤的京城。而在京城,她也是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

长留王殿下固然是十分令人难忘,不过除此以外,还有另外一个男子,令自己印象十分深刻。

那时候自己一袭黑衣,就是在这棵桂花树下面,遇到了石诫。石诫比自己小五岁,年纪轻轻,却十分精明,乃至于野心勃勃。不过他对自己这个成熟美艳的少妇,却颇具好感。

不过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丈夫,可惜她那个丈夫身子骨弱,常年连绵在病榻之上。

不过龙轻梅还是喜欢他的,否则天底下又怎么能有人,逼着龙轻梅勉强嫁了。她和第一任丈夫看似不配,其实却十分恩爱,而且龙轻梅还替从前丈夫生了一个女儿。

那时候,那个野心勃勃的少年,是知晓自己有夫婿的。

可是龙轻梅也是瞧得出来,彼时石诫根本不在乎。这世上有些人,将人间法律视若无物,只觉得自己感受才是最重要。彼时龙轻梅也是并不如何在意,只虚以委蛇,等待着机会。等她成功为父报仇,这个什么睿王爷,她也都懒得理会。

石诫心肠狠辣,又本性凉薄,绝不是什么可依靠的男儿。他的那种喜欢,不过是少年儿郎对成熟女子的迷恋罢了。更何况,龙轻梅心有所属,更加也是瞧不上了。

不过她丈夫命不好,很快就病死,女儿也没了。后来她嫁给石诫,成为东海的睿王妃,其实这根本不过是一种政治联姻。别说龙轻梅根本就不喜欢石诫,就算是石诫,娶龙轻梅也是别有用意,并不单纯。可是偏巧,就是这样子一桩婚事,居然被吹捧成为人家真爱,一时佳话。龙轻梅如今想想,却也是觉得说不出的可笑,乃至于内心之中竟不觉隐隐有些厌恶。

如今这馥郁的桂花香气,却使得龙轻梅回忆起往昔的场景。

就在这个地方,十多年前的某个夜晚,那个晚上月光很皎洁,好似牛乳一样撒满了整个大地。

她一身黑衣,身姿窈窕。然后,便看到了桂花树下的少年儿郎。

年轻时候的睿王爷样子英俊,又喜爱华贵的衣衫,乍然一瞧,可是扎眼极了。

他一把软剑,轻轻的挑开了自己的面纱,却忍不住笑起来:“听说东海的黑珍珠是个心狠手辣的女海盗,更是个标致的美人儿,果真是名不虚传。”

就算是过去了很多年了,龙轻梅仍然是记得石诫那时候闪闪发光亮晶晶的眸子。

使得人内心之中,平添了几许的厌恶。

如今这熟悉的桂花芬芳,却仿佛勾勒起了脑海之中曾经的种种回忆。

往事如走马灯一样,转过了龙轻梅的脑海。

她嫁给了石诫,最开始,石诫倒也欢喜。毕竟龙轻梅是个美人儿,性子艳辣,又足智多谋,石诫自然也是十分新鲜。更何况,石诫得到龙轻梅,也并不是那样子的容易。不容易到手的东西,自然也是会珍惜一些。

可是过了几年,渐渐的石诫也淡了。龙轻梅岁数比他要大,自然也没有年轻美人的鲜润和美丽。龙轻梅男女之事上,倒也并不如何与石诫计较,甚至主动为石诫纳妾。

他们这对夫妻,从来没有为男欢女爱之事而争执过。然而睿王势力和东海土着的权力冲突,却并不是区区婚事能够化解。到最后,却也是越演越烈,乃至于两人颇多憎恶嫌弃。

石诫一年到头,已然不会在龙轻梅面前留宿,而龙轻梅也不在意,干脆养了几个面首。只不过,他们两个人,看着倒也还算是和和气气的。毕竟他们双方,还要相互利用。

俊美霸道的王爷,娶了东海的珍珠美人儿,这似乎应该是戏文里面的佳话。可是,谁又知晓,这私底下居然是已然凉薄如斯。

龙轻梅的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浅浅的笑容。

她不觉轻轻侧过头,含笑对周皇后言语:“皇后娘娘如此悉心周到,臣妇可谓受宠若惊。”

周皇后亦含笑:“东海王妃身份尊贵,自也是非同俗流,陛下也让本宫好生招待。”

她只觉得这桂花香味颇为浓郁,自个儿闻着也是老大的不自在,却也是掩住了鼻子,免得自己打喷嚏。

到了第二日,一辆马车却也是从昭华县主的府邸,一路行驶,到了宛南别院。

元月砂轻盈的下了马车,却也是由着婢女一路领入。

花厅里面,百里雪与苏颖早便到了。

元月砂一双眸子,却也是不动声色的打量苏颖。

昨个儿在皇宫之中,苏颖可谓是极为失态。尤其是是在百里聂跟前,苏颖可谓是低到了尘埃里面去了。不过经过了一夜时间休养,苏颖却也是姿容尽复,又有了这京城第一美人儿的娇艳可人。她那一举一动,更无不充满了自信。

如此姿态,甚至让元月砂的内心之中,不觉生出了一缕错觉。

昨日在御花园,自己见到的失魂落魄的苏颖,是另外一个人。

元月砂心里笑了笑,这世上女子也许都是如此,以胭脂水粉做妆容,抹了口脂,人前自然是另外一副极好看的容貌。

元月砂不觉目光轻轻的移动,落在了苏颖双手之上。

苏颖心情可以整顿,这双手之伤,却并不会一个晚上就痊愈了。如今苏颖这么一双手掌,却也是重新包扎过,缠着纱布。

苏颖一见元月砂,却顿时流转了温柔情切的姿态:“昭华县主来了?”

她轻柔的叹了口气:“昨日母亲鲁莽无状,一时神志不清,冒犯了县主,还盼县主不要跟她计较。母亲,母亲也不过是因为失去了阿樱,心疼如绞。”

苏颖仿佛忘记了昨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了,更毫不避忌,主动提及了苏夫人。

只不过,这委屈求全言语,却分明意有所指。

今日李惠雪在龙轻梅身边坐在,强颜欢笑,心中郁郁不乐。如今闻言,却也是禁不住抬起头来,为苏颖帮腔:“县主,苏夫人当真不是故意的,她女儿死了,一定会很心疼的。求你不要见怪苏夫人了,她也是心疼女儿,染上了心病,好生可怜。”

说到了这儿,李惠雪便是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自个儿脸颊之上的泪水。

元月砂都不知晓,李惠雪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并且动不动,就为什么动了情了。

不过这些女子,果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挑些错处。

就好似自己,今日才来到了睿王妃的京城别院,这人都还没有坐下来,话儿没说一句,茶也是没有喝一口。想不到,居然便有人不依不饶的,非得暗示自己心肠狠毒。

这言下之意,却也是说自己逼死了苏樱,而且还对苏夫人不依不饶。

至于苏夫人在皇宫之中说谎,当众栽赃元月砂,无论是苏颖还是李惠雪,都是只字不提了。

石煊却也是在一旁阴阳怪气:“雪姐姐,你这样子说,当心昭华县主的心里面会不痛快。人家是朝廷县主,身份尊贵。既然是受了这天大的委屈,又如何能轻轻干休,不去追究这个种元凶。只怕在昭华县主心中,昨日皇后轻轻巧巧的处置苏夫人,已然是觉得皇后娘娘待她可谓十分不公平了。不知道,昭华县主是不是这么想的呢?”

石煊就是不喜欢元月砂,从元月砂第一次出现,和他因为一枚发钗生出了冲突时候,石煊就已经厌恶上了这个女子了。几次和元月砂针锋相对,似乎自己也是没有落得个什么好。石煊的心里面,自然也是不觉对元月砂恼意越发浓重了。

他人在京城,自然也是知晓自个儿身份微妙,不好闹腾出什么样子的事端。这里可不比东海,可是不容石煊能对元月砂不依不饶的。

可是没想到,元月砂居然要成为龙轻梅名义上的女儿,这又是让石煊情何以堪?

这几日李惠雪郁郁不乐,时常眸子之中蕴含了泪水,石煊也是瞧在了眼里,疼在心里面。

李惠雪本来就多愁善感,如今龙轻梅还要挑一个养女,还会有郡主的身份,雪姐姐自然会十分难受。

凭什么?就算是郡主,这个郡主也应当落在李惠雪的身上,而不是落在了别的什么人身上。

李惠雪在一边听了石煊这样子说,那心里面,自然也是不由得更加觉得难受了。石煊说的,也是有几分道理。元月砂为人如此强势,咄咄逼人,恨不得将自己个儿践踏到了泥土地里面,以后到了王妃身边,还不知道怎么作践自己。

说到争宠,自己却也是没有元月砂心计那么深,也是不知晓能不能争得过。

元月砂的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浅浅的笑容,却缓缓言语:“睿王世子实在是猜错了,苏夫人在皇宫之中栽赃陷害,做出了这档子令人不齿的事情。如何处置,是皇后娘娘的事情,就算是苏家,大约也是不会令人如何的失望。月砂的心里面,自然也是不会有任何的看法。并且,月砂的心里面,自然也是相信皇后娘娘。”

元月砂的回答,自然也是滴血不漏。可是元月砂说出来的话儿,石煊自然也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情不自禁的想,元月砂这样子的心狠手辣,锱铢必较,连一根发钗都不会轻巧让给了谁。

这样子的女人,又怎么能这样子大度。

虚伪,实在是太虚伪了。这种女子到了睿王府,雪姐姐又怎么会有好日子可以过?

不过人前,石煊也不好在龙轻梅面前太过于放肆,故而也是暂且隐忍。

元月砂跟石煊说完了话儿,一双眸子却也是禁不住清辉流转,望向了苏颖:“其实月砂非但没有怪罪苏夫人,反而还十分关心她。苏夫人有病,既然是如此,阿颖为何不在家好好照顾你的养母。反而,到了这儿?其实如今,苏夫人获罪,又染了病,正是需要阿颖这样子贴心女儿照顾时候。月砂还以为,今日你不会来了。”

一番话,却是讽刺苏颖。苏颖乃是苏家养女,可是如今却也是不去理睬苏家的养母,反而讨好东海的睿王妃。其中本性何等凉薄,却也是已然可以窥见一二。

苏颖心中冷笑,一阵子的恼怒。元月砂果真是好心机,无非是想用这些个话儿,逼着自己就此离开,免得自己碍了她的事。元月砂才是一门心思,想要攀附睿王妃。可是她又如何会顺了元月砂的意?且不说苏颖也很想要这个锦绣的前程,她也不能让元月砂顺意,更是不能让元月砂爬得更高些。

苏颖正欲张口,元月砂已然是抢着回答:“不过阿颖宅心仁厚,又岂会是如此凉薄无情的人。如今阿颖想来必定是忧心如焚,牵肠挂肚,好生担切。想来阿颖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回自己养母身边。为她端茶送水,擦身喂药。如今阿颖还在这儿,无非是皇命难为,怕陛下怪罪,也怕落了睿王妃的脸面。既然是如此,月砂身为县主,就在这儿亲口为阿颖求个恩典,让阿颖回家去侍奉母亲如何。想来,睿王妃必定也不是个小气的。”

苏颖生恼,自己不过是借着机会,装装可怜,衬托元月砂无情罢了。这贱人倒是一点儿亏都不肯吃,连消带打,闹得自己可谓是处境尴尬。

不过苏颖是何等心计,也是绝不会被这小小的言语给激走了。

苏颖不觉轻叹,一副心疼之色:“多些县主关心,阿颖确实也是记挂母亲,一时心中难受。可是如今,阿颖却也是处境十分尴尬。母亲始终认为,是我没照顾好阿樱,恨不得死的是我,而不是阿樱。而我心里面,何尝不是这样子想的?我不过是区区养女,阿樱却是苏家真正的嫡女。母亲虽然已经疯癫,却口口声声,要将我逐出苏家,免得对不住阿樱。其实阿颖已经不好留在了苏家,更不能惹母亲生气,若非得到了睿王妃收留,我如今都不知晓往哪里去才好。”

说到了这儿,苏颖抬起了头,一派感激之色,仿佛是真心感激到了骨子里了。

元月砂的唇角,却也是禁不住浮起了浅浅的笑容,颇为玩味。

苏颖还当真是个狡黠玲珑的人,一转眼,就是想好了这么一番言语出来。

不过元月砂心里面也知晓,只靠着自己区区几句话儿,想要逐走苏颖,大约也是不可能。

苏颖还不至于这样儿都应付不了。

不过,纵然是如此,别人也会因为元月砂的几句话,对苏颖产生了一些看法。

就算苏颖很会解释,在场的人都是极为聪明的,苏颖说成花儿也是不见得全部都信了。至少,人家心里面,始终都是有一根刺的。

而苏颖的心里面,却也何尝不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事到如今,却也是总归先留下来。元月砂越要跟自己斗,那么自己却也是偏偏不会如了元月砂的意。

苏颖样子看似温柔,骨子里面却也是极为要强的。

更何况,元月砂和她,可谓有血海深仇。

龙轻梅好似没瞧见这底下的暗潮汹涌,却也是不觉含笑,缓缓言语:“瞧你们如此和睦,想来以后必定也是会相处愉快。妾身来到了京城,未免会觉得有些个寂寞。有你们这些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陪伴,妾身心中,也是宽慰了不少。”

元月砂和苏颖都是知晓,龙轻梅是故意这样子的含糊过去。不过这位东海的睿王妃,年轻时候,就已然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了。到了如今岁数,龙轻梅的心思却也是更加难以猜测。

而一旁的李惠雪却也是想到了别处去了,更是忍不住有些个多心。

李惠雪忍不住想,母妃言下之意,就是嫌弃自己木讷,不会说这么些个讨人喜欢的话儿。自己这个女儿,让睿王妃觉得沉闷。

而眼前这些京城女郎,无一不是年轻美貌,千灵百巧,说话玲珑剔透,嗓音清清脆脆。

她坐在一边,跟人家一比,自然也是不觉有些自惭形秽。

李惠雪的心里面,却也是禁不住微微发酸。谁让自己命苦,人又笨,没有别人聪明。她心思单纯,哪里比得上别的人,一颗心里面,却也是许多孔窍。她连句玲珑的话儿也是不会去说。

如今阿煊对自己还好,可谁知道这么几个极漂亮聪明的女子进来,阿煊会不会有些个别的想法。

自己是个笨丫头,哪里能和这么些个伶俐人去争。

李惠雪脸蛋之上更流转苦涩的自怜之意。

而龙轻梅却也好似习惯了,视若不见,恍若未闻。

苏颖一双妙目瞧着李惠雪,以苏颖的性子,自然也是极为不屑的。她哪里能瞧得上李惠雪这样子的拙笨痴傻的货色?

苏颖内心却有些盘算,看来李惠雪是不喜欢元月砂。

她不觉心念转动,如此想来,似乎也是有些个可利用之处。更何况,李惠雪虽然无能,可是石煊不是极为袒护李惠雪?

苏颖脑海之中,却也是自然而然,盘算了这么些个害人的念头。

而百里雪却也是一派冷艳,只轻品茶水,冷眼旁观,并未掺和这么些个斗口。

她瞧着元月砂和苏颖相争,眼中竟不自禁的流转了几许不屑之色。

百里雪不觉心忖,在场其他女郎,实则都是不足为虑。

只不过这睿王府,却也分明是个心计极为深处的人物。

昨日自己可谓出言挑衅,可是今日龙轻梅的脸蛋之上,却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之色。

更何况百里雪在东海潜伏时候,就已经是听闻了,龙轻梅的种种手腕。

百里雪不屑的想,可惜到底是个女海盗,什么睿王妃,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

耳边,却也是听着龙轻梅缓缓言语:“今日各位娇客莅临府邸,我却也是自然备好礼物,各自有一件,算作相迎之礼。”

苏颖含笑:“睿王妃如此客气,阿颖真可谓是受宠若惊。”

元月砂与百里雪也纷纷感谢。

龙轻梅却微笑:“不过是几件粗浅的礼物,各位娇客不要嫌弃才好。”

龙轻梅目光示意,只见侍女将一枚锦盒送到了苏颖跟前。

苏颖打开,里面一枚白玉盒子,做工也是极为精巧。

她扭开了盒子,里面却是满满一盒子淡绿色的药膏。

“昨日妾身见苏家阿颖手上受伤,似也是伤痕颇深,故而送上这一盒花露膏。阿颖这纤纤素手,美若白玉,柔若凝脂,若是受损,留下了什么疤痕,岂不是十分不美。这盒花露膏,若是擦在了手上,任是什么疤痕,也是会慢慢消了去。阿颖这一双手,仍然会如过去一般,娇嫩柔滑,好似雪白美玉。以后这样子一双手,又能弹奏出极美妙的琴声。”

饶是苏颖心计深沉,如今却也不自禁稍稍流露出了几许喜色。

苏颖生来珍惜容貌,又喜爱华服和首饰,如今这手掌之上,倘若留下了疤痕,岂不是极为不美。

那一双玉手,添了疤痕,就好似美玉添了瑕疵,十分不美。

龙轻梅说得对,以后自个儿当众操琴,露出了手掌上的疤痕,可谓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要是能消去手掌疤痕,那倒是好了

苏颖不觉面颊之上透出了悦色,谢过了龙轻梅:“睿王妃如此大恩,我可也是极为感激。”

她那嗓音里面,便是不自禁的透出了几许悦色。

苏颖轻轻的嗅了一下这个膏子,不觉流转了几许的惊讶:“这药膏似有异香,阿颖也是懂香,却有些不知晓是什么样子的香。而这样子的香料,似在睿王妃身上也是有嗅到过?”

龙轻梅微笑:“这是海中香玉所制,数量十分稀少,又能安神定气,我便时时用。如今这盒膏子里面也掺和了香玉粉末,莹润肌肤,大为有用。”

苏颖又谢了谢,又慢慢的收敛了目光。这个药,自己自然是要试试。要是好,那便继续擦一擦。这龙海王妃,送出的东西,总不会太寒酸?说不准,还能当真医好自己手掌上伤疤。

这手掌上有这样子一个疤痕,到底并不如何好看。

苏颖心里面,终究还是极为介意的。

龙轻梅又轻捧锦盒,轻轻的打开盒盖子。

“这一枚上等天山灵芝,活血通络,对身子也是颇有补益。不过妾身曾发誓,若能遂一心愿,从此以后日日茹素,并且绝不沾药,故而这枚灵芝留之无用。昭华县主身子纤弱,也是需要补一补,只盼莫要嫌弃。”

元月砂起身盈盈一福,谢过了龙轻梅:“睿王妃厚爱,月砂感激涕零。”

暗中却心忖,龙轻梅究竟为了什么,从此茹素,也是不肯吃药。

她身为东海睿王妃,位高权重,天底下极少有什么东西不能到手。就算是想要做皇后娘娘,她也比世上许多女人多些个机会。更何况,就算是得不到,那也是用不着发下此等誓言。

苏颖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和元月砂的争执,凑趣说话儿:“睿王妃果真对昭华县主关怀备至,不过昭华县主待苏家如此宽容,阿颖心里面也感激万分。难怪,昭华县主这般招人疼爱。”

苏颖面上一派和气,心中却也是禁不住若有所思。

这东海睿王妃,处事向来也是极为妥帖,也很会用些心思。龙轻梅送了自个儿这盒子药膏,是因为自己合用。可是赠了灵药给元月砂,莫不是元月砂身子有些个不妥?

若是那样子,倒也还好了。

龙轻梅再轻轻的打开盒子,取出一枚玉玲珑。

这玉玲珑是白玉雕琢而成,煞是精巧,玉质也是十分细腻柔润,宛若羊脂一般。

单单这个玉,便是十分珍贵了。

李惠雪瞧在了眼里,面颊不觉惹了惹。

看来睿王妃还是怜惜自己这个孤女的,人前还是给自己留面子。

她知晓龙轻梅向来行事妥帖,送东西前,却总不觉会打量别人的喜好。而李惠雪向来最喜爱玉器,尤其是素净的白玉。就好似当初,她便曾瞧中元月砂的玉钗。

既然是如此,这枚玉钗定然是送给自己的。

李惠雪还还是有几分笃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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