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鼻子里狠狠喷出一点白气，大手指着少年，恶声恶气地道：
“雨妹子，你这儿子可真是一点都没有礼貌，还读什么书，早点去工厂上班，还能补贴家里......”他斜了眼女人，眼神中意味明显，“你也能轻松一点嘛！”
女人有些尴尬地应答：“是，谢谢刘大哥这么为我母子着想，我们知道的。”
女人瞅了瞅窗外，“诶，雨停了，刘大哥还是先回去吧，不然休息不好明天上工打瞌睡就不好了。”
男人闻言，看了看天，丢下一句冷哼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女人上前把被暴力推开的门拉上，半晌，才转过身。
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有些复杂地看向少年，带着歉意与无奈。
可少年毫无波动，平静地摆放好被打乱的作业，继续自己的功课。
将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母亲，视如无物。
这种沉默的无视，比怒骂侮辱来得更让人心碎。
女人缓缓走到桌边，试探地坐在少年坐的长条凳上，她的目光是无法掩盖的担忧：“儿子，你有没有受伤？疼不疼？”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翻页的速度微缓了缓。
女人咬了咬唇，又开始语重心长地教导：“你刘叔叔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你最要紧的，是好好读书，等你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了，我们就翻身了。你知道吗？”
似是想到那副光明灿烂的美景，女人的眼里满是希冀与柔和。
但少年的话却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
“以后的学费只会更多，你负担不起。”少年冷静地回了一句，手中动作也未曾停下。
“放心吧......就算拼了妈这条老命，也一定会供你上学的！”女人有些难堪，却又在自己孩子面前放下了豪言壮语。
可不知这句话触碰到了少年的哪根神经，他抬起头，平静的眼神骤然出现一丝嘲讽，嘴角勾起，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般：
“供我上学？你怎么供？凭你这张脸，还是你的身子？都这个年纪了，你供得起吗？”
“......”女人呆愣住了，嘴巴微张，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乱了一切的思考。
见到她眼里爆发的震惊，失望，惧怕......少年心紧了紧，强自转头，继续看书。
这一次，却看得无比艰难。
良久，身旁的女人起身，去简陋的小厨房那做饭去了。
察觉到身旁那股温度的离开，少年咬了咬牙，腮帮微鼓，眼底有些发红。
他甚至将嘴唇都咬破了。
“儿子，来吃饭了！”女人的声音十分正常，似乎完全没有受之前那些话的影响，甚至还有些高兴：“今天晚上有鸡蛋羹哦！”
少年默了片刻，才起身，端起自己已经盛了大半碗饭的碗，黑沉的眸子盯着女人手里那点可怜的白饭。
“......你又吃这么少？”
女人对儿子难得的关心有些惊喜，她扬着笑脸：“妈不饿，吃少点当减肥。你还在长身体，可不能缺少营养。快吃吧，鸡蛋羹你不是很喜欢吗？”
少年握着碗的手狠狠一颤，低头垂目，再无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