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情吗？”
姜禹悚然惊醒，这里的考验最可怕的地方，就是直指人心。
如果他走了话，那么以后这件事可能会成为他的一个心魔。
因为他走，意味着斩断过去，那就是走了一条绝情之路。
为了走上登天路，斩断过去值得吗？
姜禹一时迷茫！
“好可怕的幻象。”
刚陷入迷茫没有多久，突然，姜禹猛然惊醒，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我并非绝情，而是没有其他选择，因为我知道这里是幻象，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真正的长山叔，还在等我拿着阴阳造化丹回去，我不能在这里止步！”
姜禹的道心坚定了下来，他不是要斩断过去，而是要为未来拼搏。
“区区幻象，骗不了我！”
此声一起，姜禹的眼前一晃，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他再次看到了登天路。
“登天路最后的考验，直指人心，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幻象之中，但破除一次次的幻象，能使得道心更加坚定清明，大有好处！”
姜禹低语，他对于接下来的路，越来越是好奇，不知道下一个幻象，又会是什么？
“蹬蹬蹬……”
脚步一动，姜禹继续向上而去，他也不知道目前走了多少阶，不过他现在，已经渐渐接近了云端。
这登天路仿佛将天地连了起来，上面能看到白云缠绕，宛如仙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禹的眼前忽而一晃。
“月涵。”
当姜禹看清面前的人影之后，不禁怔了一下。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貌美无比，看去二十岁左右，双眉如柳，肌肤如雪，身材高挑，双腿圆润修长，身着紫裙，而在那紫裙的包裹下，玲珑有致的身材显得格外迷人，美目顾盼之间，带着淡淡的妩媚之意。
“考验的幻象，与我相识的一个个人，与我的记忆有关吗？”姜禹有了明悟，这里的考验，将会勾出他所有的记忆。
“姜禹。”王月涵看到姜禹，俏脸上露出微笑，更显几分动人，她走上来，温柔的抓住姜禹的手，那手心中温暖的感觉，是如此真实。
一阵淡淡的女子清香，从王月涵的身上扑面而来，令人心醉。
姜禹心中一暖，自从上次分别，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王月涵，即便知道这里是幻象，但不可避免的，他心头还是流露出一丝柔情。
伸出手来，姜禹捧住王月涵的侧脸，轻轻抚摸，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与真人无异。
王月涵的脸颊迅速的涌起一抹红晕，很快连耳朵都变的通红，仿佛喝醉了一样，她美眸弯起，似羞似喜，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好真实的幻象啊。”姜禹轻叹一声，收回手掌，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差点沉沦。
“幻象？你说什么呢？”王月涵一呆，秀眉微微皱起，一副迷茫的样子。
“没什么。”姜禹笑了笑，旋即慢慢松了王月涵的手：“月涵，我要走了。”
闻言，王月涵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容颜上带着悲伤之意，她强颜欢笑：“你还会回来吗？”
“等我回来，我娶你！”
姜禹微笑，即便知道此刻是幻象，他却也不愿看到王月涵伤心的样子，于是，他许下了当初的那个誓言，在那山巅，在那朝阳初升的时刻，对王月涵的那个承诺。
王月涵怔了片刻，随即伸出小指，有些孩子气道：“拉钩。”
姜禹哑然失笑，与她拉钩。
“姜禹，无论多久，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不要忘了我，生生世世，我都是你的人！”王月涵呢喃。
姜禹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身后，王月涵紧紧抿住了红唇，一双秋水般的明眸渐渐变红，她一声不发，就这样目送着姜禹远去。
姜禹也没有回头，他害怕看到身后女子伤心的目光，即便是幻象，他也不愿看。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姜禹停住脚步，骤然之间，他感觉到了一阵不安。
猛然转身。
赫然只见身后的那个女子，眼神死灰，已经白了一头头发。
姜禹的瞳孔瞬间一缩，连心跳也似乎为之停止！
在这一刻，短短四步的距离，仿佛跨越了天涯海角，光阴飞逝，沧海桑田。
“姜禹，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王月涵喃喃低语：“四十年了，我一直在等你，你已经把我忘了吗？不过，我不后悔……”
“你知道吗？我好自豪，每当听到别人提起你的名字，我就好自豪，登天路，登上三千阶，古来罕见，风华绝代，名震豫州……”
“九州大会，冠绝同代，战力无双，被封为九州第一人，他们都说你是万古难得一见的妖孽，说你是少年至尊，横扫同代，将同代压的喘不过气来……”
“他们说你不出百年，必然威震九州，天上地下，无人不知，比那木灵殿殿主还厉害……”
“你知道吗？我真得好自豪，因为我是你的女人，有好多时候，我做梦总是会笑醒，是不是很傻……”
“你一直没来找我，我知道，你一定没有忘记我的，对不对……”
“你是为了我好，你是少年至尊，前路坎坷，举世皆敌，你怕牵累到我，所以没有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想来找你，可是、可是我不敢……”
“我爹娘劝我，让我忘了你，你是少年至尊，他们说，我是配不上你的，青阳城的人都在笑话我，笑我痴心妄想要高攀你……”
“我好累，今天我又拒绝了一门亲事，我爹娘逼我嫁人，我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最后，我还是赢了，四十年，我一直在等你，我一直是你的女人……”
“好困，好想在死前，最后见你一面……”
泪珠不断的落下，地面湿了一片。
“爱上你，我一直不后悔……”
“再见……”
姜禹的心头刺痛，仿佛千刀万剐。
少年至尊算什么？九州第一人又算什么？回首往事，曾经相爱的人已经白了头发，光阴老去，即将变成红颜枯骨，在这样的痛苦下，就算是举世无敌，又能算得了什么？
哪怕明知这是幻象，但姜禹还是忍不住往回走去，四步回到王月涵的面前。
这四步，仿佛是穿越了四十年的时光。
“月涵。”姜禹的声音在颤抖。
王月涵看着姜禹的脸，呆了好久，眼前的人，令她刻骨铭心，她怎么可能忘记？瞬间，死灰色的双目中猛然迸发出神采：“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姜禹心潮澎湃。
突然，王月涵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恐之意：“不，不要！你不要回来，我已经老了，我不想让你看到现在的我……”
“你没老！”姜禹大喝：“这天地若是夺你年华，我便让时间的轮盘逆转！”
姜禹话语响亮，其内的信念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月涵，你是我第一个爱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女人，天地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这天，这地，这万世轮回，我都陪你！”
“我一直都在，这天地岂能夺你青春？变老的不是你，是这天地万物！”
这声音震动登天路，王月涵的一头白发，渐渐变黑。
她容颜带笑，温柔如水。
“轰。”
所有的幻象消失。
姜禹道心坚定，一头黑发飘扬，他身材挺拔，眉宇张扬，这般姿态，看去竟有几分睥睨天下的神采。
“登天路，无论什么样的幻象，都难不倒我！”
说话间，姜禹迈步，继续向上而去，一步一步稳定如山，仿佛前方无论有什么阻碍，都无法阻挡住他的脚步。
后面，万星辉看着姜禹，一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一定是幻象，他怎么可能已经走了那么远，这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输！”
万星辉神色苍白，向上走去，突然，他身体一震，陷入了幻象之中。
“这小子居然走了那么远！”另一边，姬族大皇子姬阳宇看着上面的姜禹，脸色难看：“哼，我又岂会输给你！”
“此人是谁？”有南宫世家的天才，看着上面的姜禹，面露沉思之色，隐隐有些忌惮：“登天路的考验，针对人的意志与心性，最后五百阶，更是直指本心，幻象重重，哪怕是第一阶梯的天才，也要被这里困住。而此子能登上那么远，说明他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低，无论如何，此子不能久留，一旦进入九州大会，我便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杀他，不能给他成长的时间。”
这个时候，登天路所有的修道者，目光都已经被姜禹吸引。
“此人是谁，居然登得那么高，其他的人都被他甩在了身后，南宫世家的人，以及姬族皇朝的人，还有很多参加过上届九州大会的人，居然都不如他！”
“无论他是谁，这一刻已经说明了他的意志与心性，都要超过在场的所有人，他的潜力，无法估测。”
一时，姜禹万众瞩目。
……
此地，灵气浓郁，地势神俊，一座座高山通天直上，云雾缠绕。
一块巨大的石碑，显现出登天路上的景象。
一道道强悍无匹的神识，关注着石碑。
这里，是威震天下九州，无人不知的清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