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擦，梁凑拿了手机给学习委员发微信。
想要问一下今天王亦炜喝醉后跟他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梁凑不大相信王亦炜喝醉后说的胡话，但又不可能不心生疑。
毕竟他觉得陈月禾可能是真的要跟他表白，只不过在同学聚会那次，她并没有说出来。
意识到了这一点儿之后，梁凑就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了。
微信上学习委员很快就给了他回复。
梁凑只看了一眼，就把手机屏幕给按灭了，随手扔到床的一旁。
他整个人儿都陷在柔软的大床上，未干的头发浸湿了一小片儿的床单。
恍惚间，梁凑又想起了当年念高中的那段时间。
……
——
下了些小雪的京城，仿佛换了一身新装，雪白得好看。
也就是在这个冬天，梁凑头一次见到在校外陈月禾的样子。
明明是气温低下的冷季，身材高挑的女孩却穿着单薄的服务员装，在咖啡馆里忙活着。
这才刚过年初五，她就出来打工了？
梁凑不理解，这个时候，正常人不应该是还呆在家里陪家人过新年吗？
陈月禾走过来招呼客人的时候，显然也没有想到来人会是梁凑，自己的同班同学。
她只觉得尴尬，甚至害怕梁凑会笑话她。
可是，这些事儿都没有发生。
梁凑像其他的客人一样，很平常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他甚至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打工。
这是让陈月禾最为庆幸的事情。
从点咖啡，到喝完咖啡结账离开，梁凑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说其他的话。
像是不认识她这个人一样。
可是陈月禾自己心里也清楚，梁凑一定是认出她了的。
果然，下午六点半钟，陈月禾下班后，就被梁凑给堵了。
比她高一点儿的男生，缩手缩脚地站在墙角那儿，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估计是在外面等她，被冷风吹成这个样子的。
梁凑已经看到她了，眸光凝在她的身上，他喊了一句，“过来。”
陈月禾想直接跑走都不可能了，只能很丢脸地挪着脚步走过去。
“你……”女生才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他给打断了。
梁凑眉头紧锁着，一直在盯着陈月禾身上的穿着看，“班长，你怎么回事？”
“今天不是才年初五吗？你就出来打寒假工了？不跟家里人一起过年吗？”
“还有，你怎么穿得那么少？这大冬天都下过雪了，你还穿裙子？”
“我……”
陈月禾张了张口，完全没法反驳梁凑说的话。
低下了头，陈月禾甚至不敢去与梁凑对视。
她太害怕自己的事儿被人说穿了。
可是……可是，梁凑今天几乎把她维持了那么久的骄傲给粉碎了一地。
想到这些，加之在家里面受到的委屈，陈月禾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就差没掉眼泪珠子了。
梁凑看她一直在低头，也不开口回他的话，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儿。
“班长？”这一次，他放轻了说话的声音，连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子微微抬了下脑袋，梁凑眼尖就看到她泛红了的眼圈儿。
“哂，不是……班长，你哭什么啊？”梁凑有点无措，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哄她。
陈月禾吸了吸鼻子，裹着单薄的浅灰色外套，修长的腿控制不住地微抖。
是被这天儿吹的冷风，加上下过雪后的低温冷的。
梁凑无奈，叹了一口气，三两步走上前，拉着陈月禾就想带她走。
陈月禾不肯动，也不喜欢跟男生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男生伸过来的手落了空。
他手顿在半空中的这个角度，正好让陈月禾看到了他被冻得发红的手背。
他的手，肯定被冻得很冷吧。
哪怕是没有接触到梁凑的手，陈月禾仿佛都能感受到他手的温度了。
跟这寒冷刺骨的天气一样冷，估计可以和冰块相媲美了。
想到这里，陈月禾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内疚了，毕竟梁凑好像是因为在这里等她，才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对…对不起，梁凑同学，我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要说，但是我现在该回家去了，再见！”
陈月禾还是害怕，不敢面对他，说完了话后转身想跑。
奈何梁凑眼疾手快，及时把人给拉住了。
男生冻得发红的手在触碰到她手的那一瞬间，仿佛冰冷到了骨子里。
陈月禾本来就穿得少，浑身发冷，现在又被梁凑抓了手，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真的很冷，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僵硬完了。
差不多到了冷到麻木，只剩下冷觉的地步。
“班长，我找你没有事儿要说，但是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你现在想就这么对我爱搭不理、敷衍我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啊。”
梁凑也冷，他跟陈月禾一样，都很受不了在这外面吹冷风的低温天气。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坚持等在这里，一直等到陈月禾下班。
或许是因为觉得陈月禾跟自己同一个班的同学，而且她不仅是个女孩子，还是他的班长，所以他才会见不得她这么可怜吧。
梁凑抿了下唇，觉得自己再在这外面待下去，唇瓣都快要被冷风吹得干裂了。
实在是熬不住了。
梁凑的态度软了下来，“班长，我先带你去找个地儿暖一下，晚点再送你回去，行不？算我求你了！”
陈月禾没吭声，忍不住发抖的身子越发地冰冷，思量之下，她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算是同意了。
梁凑见她同意，心里谢天谢地的，就差没在面上表现出来了。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给松开？
陈月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梁凑拉着走了，不重的力道控制着她的手，根本无法挣脱。
“那就快点走吧，我都快要被冷死了！”梁凑一边走一边抱怨着。
陈月禾微微呼了一口气，不说话了，只是顺从地由着梁凑拉她的手，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