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晚9点，广厦大楼86层依旧灯火通明。
通宵达旦对从事游戏行业的程序猿们来说并不稀奇，郑俊毅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带着生命线的最新报告坐上电梯，按下了去往88层的按钮。
“进来吧。”
门没关，郑俊毅收回敲门的手，边走边说道：“我们联系果壳那边重新检查了一边产品参数，结果显示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的话，为什么用户一旦选择恶魔阵营的选项，体感体验会比一般玩家高出15%？”张凡眉头皱成了川字。
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台电脑一台VR眼镜。一台电脑办公，另一条笔记本电脑则正显示着生命线论坛的界面。入眼可见所有投诉果壳，投诉创维的帖子都变成了已被人阅览过的灰色。
郑俊毅收回视线，将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放到了张凡面前。
“检测结果确实是这样。果壳方面正在积极解决这个问题，但结果不是很理想。”
张凡拿起报告，第一眼就看到了果壳专家给出的检测结果，之后他将报告重新翻到第一页，从头开始看了起来。
郑俊毅拿过桌上的VR眼镜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长按眼镜右侧的开机键之后，他没有立即进入游戏，而是继续连按了开机键十下，游戏的初始界面陡然一黑，再跳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产品参数设置的页面。
戴上眼镜，郑俊毅将目光投向了体感设置那一栏。
张凡这幅眼镜的体感设置被他调成了最高值。在该设置下，打个比方，如果玩家在游戏过程中摔倒在地上，那么他感觉到的痛感差不多也就和现实当中摔在10cm厚的海绵垫上类似。
但假使玩家选择恶魔阵营，那么这块海绵垫将缩减到只有8cm甚至更薄的程度，随之而来的就是玩家感觉到的疼痛程度加深。
现在的问题是，果壳生产的VR眼镜没有出现任何故障，仅仅只是阵营选择的变化，玩家受伤后却明显感觉比普通模式下要严重一点。
“对了，这眼镜是你自己的？”
郑俊毅不记得张凡今天有下来过，应该不是他那里的眼镜。
“嗯？”张凡想了想，打开桌底下第二格抽屉，里面仍放着一副眼镜。
“对了，这眼镜好像是你平安夜那天忘在我这里的，忘记和你说了。”
张凡看了一眼郑俊毅手上的那副，想起来他刚刚好像顺手从第一格抽屉拿的眼镜，而那副眼镜应该是他本来想带给郑俊毅的那台。
“平安夜？”郑俊毅愣了一下，接着恍然道：“哦，那个警察。”
“我想起来了，他不是说圣诞节以后就过来拿吗？”郑俊毅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到了陈洪的电话号码。
“可能他也有事耽搁了吧，我都差点忙忘了。”
听着耳边一直未有人接听的忙音，郑俊毅干脆挂断了电话，想着明天先让技术部的人查一下这台眼镜的使用记录以后再给人家发过去。
既然陈洪自己都没来拿眼镜，那他要查的事情很有可能已经有了其它进展，他这边已经不重要了。
就在郑俊毅打电话的空挡，张凡看完了果壳公司的报告，目前他们拥有的技术还无法解决这个问题，在这之前，他们必须想办法安抚好广大游戏用户。
“这样，在官网和论坛上发一下正式公告，详细列出用户选择不同阵营的优劣后果，重点突出恶魔种族对比普通人族的属性优势，尤其是能爆装备这一点要着重宣传一下。”
“我已经让维护组的人在游戏界面上添加了恶魔阵营的介绍资料，一会儿就让他们在官网上更新，论坛方面由林江宛负责。”郑俊毅显然也考虑过了。
张凡点了点头，“嗯，还有《生命线PC》的升级问题。”
随着生命线项目的重心逐渐从PC端改为VR移动端，《生命线PC》的注册用户自从11月到年末这段时间井喷式的暴涨之后，用户活跃度开始逐日下降。
这跟果壳大力推广果壳三代不无关系。CG动画做得再好，受反映设备的限制，终究无法给用户极致的体验，而果壳三代的诞生，则意味着市场已经进入了虚拟现实时代。
不过张凡并不想放弃《生命线PC》，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另一块领域，“Augmented Reality”，增强现实，简称 AR。
《生命线PC》和《生命线VR》的原身《生命线》原本就是一款下载在手机或者智能手表上的文字冒险类游戏。2015年4月，《生命线》的原创公司3 Minute Games凭借这款游戏一举登上M国果壳系统付费榜上第四，9月份他们重新在移动端推出中文版泰勒剧情后，更是直接拿下了付费榜第一。
或许这也是他们干脆放弃掉外星人伊斯这版剧情的原因。3 Minute Games更看重旗下游戏在移动端的市场，PC端既然出了问题，那不如快到斩乱麻，卖给Z国接盘侠赚外汇继续研发新端游来得划算。
因为创维购买《生命线PC》时和3 Minute Games签下的协议，张凡不能将《生命线PC》上的内容以文字冒险类游戏的模式照搬上移动平台。
但现在《生命线VR》并不在当初签署的协议范围内，魔法世界内的剧情更属于创维原创，张凡此时完全有理由可以进军移动端市场。
“老M那帮人也真是小家子气，谈判到最后依然坚持要在条款上加上这条。”
张凡打开放在桌面上的协议的扫描文件，显然早就有了今天这个想法，只不过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才没有将他的规划付诸实践。
“明天上午9点我和法务部有一场会议，你也来参加。虽然我觉得开发伊斯的AR游戏没有问题，但还是需要再慎重一点，免得到时候来回扯皮，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舆论上也不好看。”
“好，我这边会尽快整理好资料。AR这块我们还是和果壳合作吗？”
郑俊毅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毕竟创维手握果壳股权，没理由肥水流了外人田。
谁知张凡听了以后真的沉吟了一下，说道：“不一定，事实上，我想用这次拿到的技术，给创维在国内创造更宽松一点的政策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