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市场调研。
柳嬷嬷就是活字招牌，她还没走出钮钴禄府，就将钮钴禄府上下的雌性动物给拢获住了人心。
“真是柳嬷嬷？没看错？”
“柳嬷嬷年轻了？说是给化了妆？”
“我可知道，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都跟着小小姐学了化妆，可漂亮了。”
“我也想要月牙眉，想要腮红脸。”
“都别嘀咕了，小姐说了，她们要办学堂，只要咱们交钱，就都能学会化妆的。”
“怎么报名知道吗？”
“走走走……”
一群人呼啦啦的跑去找冰沁，纷纷掏钱要报名学化妆，冰沁总算见识到了收钱收到手软的体验。
“都别急、也别挤着，都能排上号，我们学习都有按照课表来的，谁都有份，别急啊！”
钮钴禄馨儿拉着姐妹来报名，她知道这化妆技术是顾小宝会的，便直接来找顾小宝，央着求她教会她们姐妹几个。
“表妹，实在是太多人找姑姑了，我们只好来找表妹。只学会给柳嬷嬷这般的，便很好了。”
柳嬷嬷现在就坐在老夫人的院子门前，不停歇的就有人来观看，就连气到生病的孙百香也来了，看过柳嬷嬷后，她后脚就找了老夫人，将之前自己背地里昧下的贺礼和礼单都给了老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泪，“婆婆，是我一时糊涂，想岔了，这些贺礼我都存着，没敢动一丝一毫，现在都拿了回来，也是照着贺礼单存放的，你可仔细的清点好。婆婆你能跟小妹说一声吗？先教会我这化妆，也好让夫君看到我年轻些，能高兴些……”
老夫人指着门外，“沁儿的事，我不做主，你自己去说。”
孙百香急啊，“可是婆婆，多少人来找小妹，我就是想……”
老夫人不客气，“你想什么都没用，你要真心想学化妆，就早些去找沁儿，许是能赶上第一天的开班，有在我这磨洋工夫的时候，你都报上名了。”
孙百香知道她不肯帮自己，只能跺脚走人。
王紫月知道孙百香找过老夫人后，背地里嘲讽，就她干的事，还想让老夫人出面，真是不嫌弃自己脸皮厚。
婢女面上淡定，心里急得不行，“夫人，我们也去报上名吧。我可听姐妹们说了，等学成了化妆，往后还能赚大把大把的钱的，有了钱，夫人也用不着过得紧吧，天天钻营如何得钱了。”
王紫月，“是该报上名。我去瞧过柳嬷嬷，那真是不敢认的，现在馨儿和她的姐妹们，都学上了，我就等着她们学会了，回来教我，也用不着去跟一群婢子们挤着……”
婢女急啊，“我的好夫人啊，等小姐学回来教你，拿什么来教？姑小姐可说了，她手里的化妆品有限的，也不会拿出来卖，咱们只有在姑小姐那才能学会的……”
她家小姐可真是太天真的。
若是可以跟其他人学习，哪还用得着都跑去姑小姐那报名的？
王紫月，“……”
忘记有这回是了。
“走走走，现在就去报名，定要赶在孙百香前头去！我还想着学会了化妆，好叫我娘家嫂子们也瞧瞧厉害，赚她们的钱呢……”
婢女心想：只怕等你想着赚娘家人钱的时候，你娘家人已经跑去找姑小姐了！
顾小宝知道现代化妆技术冒出来，肯定能得不少女人们的青睐，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她真没想到啊，这不是青睐，而是风靡全城了。
比拖拉机带来的影响还要强烈数百倍。
全城的女人基本上都出动了，都绕着钮钴禄家的女人们，就一个话题：学化妆！
年庆访友回来，去找了老夫人，看着老夫人年轻了二三十岁的脸，好半晌都没说话。
最后也就憋出一句：成何体统，还不把你脸上的那层粉给洗干净了！
老夫人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能知道什么！你出门去问问，有多少人羡慕着我脸上这层粉的，都是带着钱来求着沁儿教她们涂这层粉的，你倒好，让我洗干净，你不爱看，我还不乐意给你看呢！我出门去找乐意看的小郎君。”
年庆差点被气倒仰，“混账话。”
老夫人得意，“我可跟你说，现在也就只有钮钴禄家的女主人，能涂这层粉，外头多少女人抢破头，也没有这份殊荣。你还不知道沁儿赚了多少银钱吧？说出来指定吓死你！”
年庆，“……”
总觉得老妻顶着这种年轻到过分的脸同他说话，他瘆得慌，眼皮就一直跳着，比跟老友喝酒还煎熬。
老夫人拿着铜镜端详，她画了眼影，倒是没有贴睫毛，“我这样，真的不好看？”
年庆突然觉得呼吸困难。
说实在的，老妻这张脸，比她二十岁的时候，还要好看数十倍，他瞧着都挪不开眼睛，但总是觉得别扭啊！
憋了好半晌，也没敢憋出其他的话来。
干脆甩袖子出门。
结果碰上钮钴禄馨儿几姐妹，顿时更觉得呼吸发疼，把人喊到跟前吩咐，“不可顶着这张脸出门。”说完不放心，把管家找来，“钮钴禄府，这几日禁足。”
管家，“……”
一言难尽！
“老爷，鲁亲王妃携着不少贵妇上门送了拜帖，我这是拦着还是给夫人送帖子去？”
年庆，“……亲王妃都找上门了？”
管家苦笑，何止是亲王妃啊，钮钴禄府的后门都快堵不住了，且都是平日里高高再上名声在外的贵女们，他现在是想拦着，都拦不住的状态了。
年庆想想老妻那张过分年轻的脸，呼吸骤停。
甩袖子又回去找老妻了。
冰沁的办事效率超级快，第一个化妆班级建好，学生是六十个，顾小宝当主讲师，这一批的学生里，有一半是钮钴禄府中的小姐丫鬟们，剩下的一半是找上门来的贵人们。
顾小宝已经购买了一百套化妆品，但是还没送到货，她手上只有一套，而现在给人化妆的次数增加，本来处在一般水平，现在也算是中等水平以上了。
学习化妆，步骤是固定的，技巧也差不多。
能学到几层精髓，剩下的就全靠自己了。
连续两天，顾小宝给第一批上完课，就没在踏进过课堂，之后都是由冰沁和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代课的。
荣华街。
顾小宝去看过老夫人的店铺，店面位置在三角路口，铺面临街，人流大。这是做生意绝佳的位置，之前这店铺卖的是糕点，是老夫人手下得力的管事经营的，盈利还行，知道老夫人要把铺子换掉开个化妆品店，那得力管事还唏嘘着，心里不乐意。
“老夫人，可得想清楚啊！咱们有多少的老客户，都是认准了咱们的糕点，如若把铺子撤走，该是一笔损失……”
管事苦口婆心的劝着，老夫人等着他说完，才慢慢开口，“别管赚不赚钱，这铺子我都收回来，你想卖糕点，随便租个铺子继续卖就是，都是一个师傅做的，客人买的是吃的糕点，可不是这间铺子。”
管事，“……”
要开化妆品的店铺，顾小宝就跟老夫人和冰沁算过一笔账，盈利非常可观，可以说是超乎老夫人的想象的，她哪还会看得上卖糕点赚的那点子钱，三两句打发了管事，就让冰沁着手准备铺面的事。
“夫人，姨夫人来了，就在前院里。”
伺候的婢女急匆匆跑来禀报，实在是她们这位姨夫人，早些年就因为龌龊和她们夫人离了心，这些年从未往来过，今儿突然上门，估摸着也是为了这化妆品的事来的。
婢女们心中不忿：当初，也就是姨夫人对她们夫人冷眼嘲讽的，挑剔着钮钴禄家的家世，和两位少爷被算计之事，现在到好，也能厚着脸皮上门了。
老夫人显然也没想到她那位好妹妹会找上门来，“看茶了？”
婢女，“看了！在大厅里候着呢！夫人可要去见见？”
老夫人想一圈，知道最近钮钴禄家出了不少风头，她这位好妹妹能上门，也该是为了化妆品的事。
她拢了拢身上的旗袍，这旗袍是紫色的，绣着牡丹花，是顾小宝特意给她定做的，画着精致年轻的妆容，说不出的富贵和淡雅。
“见，为何不见！”
婢女也掩唇偷笑，对，就是要穿着高贵典雅漂亮，出去狠狠的打姨夫人的脸面。
姨夫人和老夫人年龄只差一岁，平日里就算保养得再好，那也是上了年纪，脸上有了年岁的皱纹痕迹。
若是平时，她仔细收拾一番，站在老夫人面前，就能轻易的将老夫人比下去。
可今日，她总算尝到了自己曾无数次给她这个姐姐所尝过的苦楚了。
她这个姐姐，她的一点都不敢认的。
太年轻漂亮、气质高贵了。
姨夫人震惊到都忘记收敛脸上的情绪。
“姐……姐姐——”
老夫人露出友善的笑意，“是妹妹来了啊！你何故震惊的望着我？我又不是你假的姐姐，只知道给你难堪的。哎呦，妹妹喝的茶凉了吧？晓碧，还不看茶。”
婢女晓碧笑盈盈的进来，自罚认错，“是奴婢的错。姨夫人，您是想喝雪松还是如兰？”
姨夫人盯着晓碧的脸，好半晌没说话，还是晓碧喊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的。
“你是晓碧？”
“瞧姨夫人哪的话，婢女自然是晓碧，钮钴禄家里头还能有第二个晓碧吗？”
姨夫人心里头乱糟糟的，她是早就听闻钮钴禄家盛行化妆了，听得最多的便是能将腐朽化神奇，能让人的脸变得年轻漂亮。刚开始她不屑一顾，真有此等神效，哪还不得闹得鸡犬升天？
奈何没等她自鸣得意，给钮钴禄家找好借口理由，她的手帕交就找上门来，亲自给她说这化妆之术，她的手帕交是这么跟她说的：好姐姐，你是老夫人一母同胞的妹妹，只要你开口，定能让你学了这技术，到时候，何愁没有一张年轻漂亮的脸来？何愁在贵人圈子里跌了份去？你且去学了这技术来，在交给我们这些姐妹们，岂不是大家都能得了便宜。
她是晕乎乎的上门的。
上门前，真的没想过这个亲姐姐能给她这么一份‘大惊喜’。
老夫人笑容满面，“妹妹也想学这化妆，只是可惜啊，姐姐我不会画啊，我这张老脸，还是沁儿给我画的。沁儿现在忙啊，都是缠着要跟她学化妆的，今儿个一大早，还去了鲁亲王府，给我画这张脸，也是吃饭得空的时候，匆忙给画上的。我记得妹妹说过，你的儿媳女儿们，个顶个都是孝顺的，想来她们给妹妹化个妆，也不费事的，妹妹说是吧！”
姨夫人的脸一阵扭曲。
老夫人哼唧两声，完全不看她的脸色，只道，“哎呀，是茶凉了！晓碧啊，该送姨夫人出门了，钮钴禄府的茶啊，姨夫人向来是喝不进口的，嫌弃粗糙难下咽，我就不留你了。”
姨夫人，“……”
顾小宝和钮钴禄馨儿几姐妹蹲在侧门看戏，看姨夫人被气得脸都白了，纷纷冲老夫人竖拇指。
馨儿哼了声，“前几日，哥哥们还在说姨夫人瞧不上他们，对他们冷嘲热讽呢，现在倒是有脸面上门来。”
顾小宝眨眼睛，“看多人看不起钮钴禄家？”
馨儿不好意思，小声说，“嗯！我听哥哥们说，爷爷桃李满天下，但是那些学生们，不少得了势后，便和爷爷撇清了关系。哥哥们说，钮钴禄家的人不入仕，总归……是要被瞧不起的。”
顾小宝这两天在钮钴禄府中没少转悠，也知道了钮钴禄家是真正的‘一贫如洗’啊！哦，说得好听的就是‘两袖清风’，也怪不得两个舅妈都要钻到‘钱眼里’去了。
不过，有一点顾小宝非常好奇，“姥爷为什么不让他们入仕？”
馨儿想想说，“爷爷说权势迷人眼，他不愿意看到哥哥们迷失自己，累及家人。”
顾小宝眼皮一抽，他姥爷想得有点远，是谁说权势就一定会迷失自己的？到底是哪来的根据？
馨儿抽抽顾小宝的袖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表妹快看，姨夫人要吵起来了，我们要去帮奶奶吗？我怕奶奶吵不过姨夫人，她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