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年礼的这天，顾家村例行开年度总结大会。
顾带妹主持，顾老二开场讲话，紧接着是顾家村各个厂的总经办负责人对各自厂区的总结分析、奖罚以及对下周年度的动员等等！
于锦嬅是头一回参加这种会议，全程好奇，也跟着站在舞台上讲话的人情绪此起彼伏，好不刺激。
等所有人总结讲话完后，顾小宝是最后一个上场的。
刚来顾家村，曾经瘦巴巴的小人儿，如今已经有了抽高拔苗的趋势，且白嫩的小脸蛋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闹哄哄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顾小宝手里拿着份财务报告，上面是这一年顾家村所有的收入数据，这份数据是公开透明的。
“大家都清楚咱们村现在赚了多少钱吗？”
“清楚！”
“是多少？”
“三十五金。”
对于顾家村的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三十五金的具体概念，也不知道十万银钱和一金的差别。
他们常年在顾家村，花钱的机会并不多。
顾小宝笑笑，“等我们有一百金的时候，就能盖一栋九百平五层的高楼大厦了，我们明年就把这栋楼盖起来，大家说能不能行。”
“行！”
“能行！”
喊得大声，当声音不整齐。
顾小宝，“在给我一次热烈的整齐的响声。”
所有人气沉丹田吼，“能！”
顾小宝满意了，她也不废话，给了他们一个目标后，就开始发今年的年终奖。这是今天的主题会议。
“大家忙碌了一年，都是给大家的福利。咱们相信来年能更好。”
大家垂涎的盯着垒高的跟堵墙似的礼品，衣食用行各类都有，这是他们期待了整整一个月的福利了。
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等着。
顾小宝知道他们心急，不废话，让顾带妹开始组织领取。她走到于锦嬅身边坐好，笑眯眯的说，“阿姨也去领一份吧，好多都是您没见过的呢。”
于锦嬅两眼放光，“我、我能去领吗？”
顾小宝，“当然可以！”
于锦嬅就拉着跟她相熟的顾长风，两人顺着队伍排到前后去，细声细语的说，“我还没排过这般有趣的队。”
顾长风跟她说，在顾家村往后还能碰上更多她没碰见过的事，于锦嬅重重点头表示认可。
今年的年终奖，其中一份就是棉被。
棉被是顾小宝网购的，而棉衣是服装厂提供的。今年入冬后，顾家村所有老小都戴上了棉帽穿着棉袜。
老人家说，这是他们这辈子最为暖和的一年了。
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顾小宝突然就觉得自己挺值的，也明白自己现在做的还不够、远远不够！
发年终奖这天晚上，全村人包括顾小宝的员工在内，都在食堂吃饭，用顾小宝的话来说，叫‘尾牙宴’，庆祝今年的丰收，预祝明年的红火！
于锦嬅想，那个人就小气，从来没有办过这种庆祝宴，后宫也没享受过。
想到那人，她的眉梢微隆，心里有瞬间的不舒服，很快又舒展开来，将人抛之脑后。
“这顿饭啊，我是从年头盼到年尾啊！可算让我吃上了！”
“谁不是？”
“你们还有工夫说话？唔唔，吃饭都没得空闲。”
孩子们叫囔的穿梭在人群里，热热闹闹的场景让于锦嬅羡慕，顾小宝给她一个小鸡腿，“阿姨吃。”
于锦嬅也给她一个鸡腿，“瑜儿不在，可惜了。”
***
发过年终奖，吃过尾牙宴，员工正式放假。
除了尤五的人，其他员工都拧包回家过年了，而刀疤头和他的兄弟们还是在顾夏家凑合着过。
顾夏是十月份结婚的，现在他婆娘怀孕两个月，还没坐稳胎。顾小宝给他送了一份礼，顾夏眼泪汪汪的望着她。
“姑奶奶，待明年你带着我去干活吧，我啥都能干。”
顾小宝没理他，顾夏不依不饶，他婆娘也帮腔，“老板便让他跟着去啊，好歹能帮着拧包呢。”
顾小宝翻白眼，“我明年要出村，去哪里归期都不定，他跟着我干什么？你明年就生娃了，好好培养他当个奶爸。”
顾夏婆娘一点不介意顾夏跟着顾小宝离开村子，啥时候回来都成，“是我生娃，他在家能有啥用？我还有公婆帮手带娃哩，他就负责跟你去挣钱。啥奶爸啊，咋也不知道是个啥！”
顾夏，“对！”
顾小宝，“……”
溜了溜了！
到除夕这天，至臻道长和他的师兄弟们都还沉浸在实验室里不可自拔，顾小宝去实验室看过两次，他们都没发现她的存在，自此后她就没在打扰他们。
除夕要扫尘灰，于锦嬅在冷宫十五年，扫地擦桌子缝补衣服这些活，她如今都能做，也做的精细。在冷宫的时候，她心如死灰，而如今在顾家，这些活她却乐在其中。
她很喜欢顾家五兄弟，尤其是顾小弟和顾幺弟，李瑜酒离开她的时候，就只有顾小弟这般大，看到顾小弟她的触动总是更大些，而跟顾幺弟相处的时候，她又总忍不住将他和李瑜酒小时候相做比较，每每都笑得不能自己。
顾幺弟的玩具新奇古怪，不说孩子，便是她拿着玩都沉在其中。
“幺宝，跟姨来玩水枪啊！姨还会开火车哦，呜呜呜……小火车来啦！来载幺宝啦！”
顾幺弟走路还颤颤的，咧着嘴追逐于锦嬅手里的小火车，“车、车。”
顾小弟和他的三个哥哥已经对儿童玩具不感兴趣了，他们觉得玩起来很幼稚的东西，是顾家村其他人家的娃羡慕到馋嘴都要不到的。
顾家四兄弟搬着人字梯，开始洗刷刷。
顾奶奶柳阿婆和顾大嫂在整厨房，灶台上的墙壁黑漆黑漆的，洗不干净，顾奶奶就心疼，“宝，下晌咱去李公子家的别墅那拿些白墙灰来？将这些黑灰都给抹成白墙成不？”
顾小宝摇头，“奶，你想把墙刷成白色的，除非你把这层腻子粉刮掉，在重新上腻子粉。”
她想念瓷砖，清洗方便快捷啊。
顾奶奶知道这是大工程，肯定不能将腻子粉刮掉的，顾小宝看她不乐意的份样子，想想说，“过两年吧，等有瓷砖后，我们在把墙壁重新装修过。”
上午打扫灰尘，吃过午饭，整个顾家村的人都开始杀家禽，鸡鸭不能少，兔子、鹅也有，各家都杀完后，又去了家禽厂，抓了五头猪来。
这是年猪，全村人一起杀的，也是照着平分下去的。
顾小宝要了个猪头和一副猪下水，这是顾奶奶等年初一要上香当祭品用的。顾爷爷三父子将猪下水洗干净，小肠炖猪肉，猪大肠爆炒酸萝卜……
“阿姨，我做了猪心药膳，是给你吃的。”
于锦嬅怔愣，“给我吃的？”
顾小宝咧嘴，“你又夜盲症？”看她茫然的样子，解释道，“就是到了晚上你的视力会下降，经常看不清东西？”
于锦嬅坐直了身子，“是，好多年了，我那是缝补衣服的时候没点灯，总是摸黑做的，久而久之，到了晚上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这是……夜盲症？”
她咀嚼着这个词，又觉得很贴切。
可不就是夜里就盲了吗。
顾小宝调好小火，“猪心药膳能减轻夜盲症的症状，等过完年，每天都吃一副试试看。”
于锦嬅喜不自胜。
下午开始顾奶奶柳阿婆和顾大嫂在厨房里忙，炸圆子、炸花生炸粿条炸粉条等等，还有卤味……
顾家五兄弟早早洗了澡换了新衣服，于锦嬅看他们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娃，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宝儿，带弟他们脖子上的叫什么？”
“是领结！这套衣服是小绅士装，好看吧！”
“好看！”
顾小宝等她跟顾家五兄弟闹完，就拉着她上楼，将礼盒打开，拿出衣服，“送给阿姨的，去换看看喜不喜欢。”
于锦嬅没想顾小宝还送她衣服，是紫色的裙装，跟她的裙装款式又大不相同，于锦嬅抱着衣服呆呆的没反应。
“阿姨，这是旗袍，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是给您量身定做的，您快去试试。”
于锦嬅眼巴巴的望着她，眸光莹润。
顾小宝拍脑袋，忘记她没穿过旗袍，“我教你穿。”她念念叨叨的，“张野菜和我伯娘也穿旗袍，但她们都不喜欢，觉得走路都碍事……阿姨这有拉链……”
除了隐形拉链，还有锁扣。
于锦嬅照着顾小宝的话，折腾了好一会，总算将旗袍穿上了。
旗袍是紫色大腿开叉且有晶体闪亮。
高贵端庄、神秘吸人。
说的就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位。
顾小宝太惊喜了，于锦嬅有些不安，她动了动脚，想把它们藏在旗袍下，总觉得难为情。顾小宝尖叫着拉她到竖立的镜子面前，“当当当，这是谁家走出来的美人啦，可惊死我啦。”
于锦嬅，“……”
她本就是美人，只是这些年过得不如意，人消瘦了，面容憔悴少了生气。她回到了儿子身边，人的精气神变了，在加上这身旗袍……
她是又惊又喜。
顾小宝歪着脑袋端详，“还差点什么……”她以前虽然是个宅，但化妆技术还是过硬的。
于锦嬅，“缺什么？”
顾小宝让她坐到梳妆台前，将化妆盒倒腾出来，笑得贼兮兮的，眨下眼睛，“我要让咱们村里的单身汉都为你着迷嘿嘿！”
***
化过妆的于锦嬅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说法一点都不夸张，顾家老小都看呆了。
于锦嬅又羞又傲娇，心里也欢喜。
她穿的是高跟鞋，还是顾小宝扶着她教会她走路的，整个人瞬间就换了气场，顾带妹囔囔着，“不是衣服不好看，是穿的人也有区分的哇。”
顾家人就转头看顾大嫂和张野菜。
她们两个都有旗袍，但她们要是穿旗袍肯定都没敢和于锦嬅站在一起，那就是丑小鸭和美天鹅的差距。
顾带妹被张野菜追着打，顾大嫂帮腔，“该！”
于锦嬅浅浅的笑，“谢谢宝儿。”
张野菜酸酸的，“死丫头就没给我脸上涂过粉，我涂粉也能有大妹子好看。”
顾家人没吱声，呼吸沉了沉。
张野菜哼了声，“顶多比大妹子难看那么一点成了吧。”
大家都笑了。
吃除夕晚饭的时候，顾家开了红酒，于锦嬅听不懂顾家人聊的话题，但她坐在那只静静地望着他们说话，就感到满足了。
顾带妹是最闹腾的一个，他也喝红酒，但顾小宝不让他多喝，“至臻道长和他的师兄弟们好可怜，过年都还在实验室里忙，啧啧！咱们放烟花的时候，他们肯定看不到了。”
于锦嬅赶紧问，“烟花？”
顾小弟坐在她身边，划手给她笔画，“在空中砰的一声，就炸开了，可漂亮了。”
于锦嬅两眼向往，只是小弟说放烟花要等到守夜的时候，于锦嬅只能耐心的等着。
顾小宝说，“想看烟花很简单，顾带弟把烟花搬出去。”
顾带妹嗷嗷叫着跳起来，拉着顾带弟去扛烟花，顾三弟顾小弟还有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凑热闹的顾幺弟嗷嗷尖叫。
几兄弟蹦蹦跳跳的往院外跑，“放烟花咯，放烟花啰。”
于锦嬅被他们感染，忍不住孩子心性，跟着他们去了院外，想看烟花到底是什么样的，就连小弟都说得如此神奇。
隔壁顾老二家跟着吆喝，“七叔，是要放烟花了不？”
几个娃眨眼就跑来了顾家，跟着顾三弟顾小弟玩在了一起，而顾石头几个隔着墙院大声喊，“七叔，等我放了碗在放啊！”
顾老七在吃饭，这热闹他没凑，顾大朗和顾二郎倒是跟着孩子们在院外，点了香，顾带妹抢着点着的香要自己上。
“放烟花啦，顾幺弟捂住耳朵……”
滋滋滋……
砰！
烟火在空中炸燃。
顾小弟哇哦，小嘴张成个o字，他拉着顾小宝的手晃荡，“哇哦，是老鼠，漂亮的老鼠。”
顾带妹跟着叫，“小宝，今年的烟花有老鼠啊！啊啊啊！太好看了！
”
顾小宝含笑，是的今年她购买的都是彩图烟花，“是老鼠！记得我之前跟你们讲的十二生肖吗？”
顾家大人望着她，在场的兄弟姐妹们大声说，“记得。”
顾小宝，“过了今天，我们就开始用十二生肖算年份，明年就是鼠年，鼠烟花好不好。”
众人大声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