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最后一天。
除了在家坐月子的顾大嫂，顾家老小全家出动，连顾小弟都背着背篓，一路上跟只遛欢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上山。
山上的茶树大部分有成人高。
顾爷爷让顾带弟带着弟妹们只挑长得矮小的茶树摘，顾小宝说，“树上有蚂蚁，被咬了非常痒，大家都记得带上皮手套啊！看到蚂蚁窝就先把它砍了。”
顾家村的人还是头一回摘茶子，小豆丁们觉得好玩有趣，大人摘茶籽还不忘嘀咕这东西能拿去干啥！
顾老二是知道能打油的，话他不能往外说，只跟顾老七嘀咕，“宝丫头说这是好东西，我瞧着硬邦邦的，真能出油？”
顾爷爷没办法跟他解释，从茶子到茶油的过程。
“等榨油的时候，我喊你来瞅上一回。”
啥都明白了！
顾家的榨油机，还是顾老二父子帮忙抬走的，封箱拆开的时候，顾老二瞅了眼，都是铁疙瘩，但他没看过整机是啥模样的。
“成！记得喊上我！”
顾老二压低声音，“昨儿我听宝丫头说家里给榨了花生油？”
顾爷爷摇头，“只小半桶，没多的！”
顾老二就跟他预定，等下回榨的时候，他要个半桶。
顾家村山多，茶树多，一连五天，山上都是摘茶子的吆喝声，顾家院子堆满了装茶子的麻袋，顾小宝只第一天上午去山上，后两天都在家里。
等茶子摘完，堆在放了两天，才扛到水泥路上铺开暴晒。
之后就是挑拣茶籽和茶壳。
晒干的茶壳可以当柴火烧，茶籽继续晒干后准备榨油。
十月初，顾小宝再次购买了一批电瓶，和农用机械化工具，半个月时间，柳家村和张家村的地翻好，尤五和刀疤头带着人，教会两个村的村民，种好菜，留了几个兄弟当监工，此时，顾家村的菜地，已经重新翻新。
这半个月，张野菜停了服装厂的工作，将顾家村菜地，种上新一轮菜种。
忙得连大喘气的功夫都没有。
“上回你托老颠儿问的母水牛，他给找了几个卖家，明儿我把纸送到镇上，把牛赶回来。”
张野菜顿了下，神色古怪，“死丫头，老颠儿看上了水泥路，上回来村里，没碰上你，让我问问你，水泥路咱卖不卖？”
顾小宝，“……”
顾奶奶打了水，让张野菜赶紧收拾自己，该开饭了，“卖啥？他还能把水泥路给搬去芙蓉镇啊？往后他提这话，就直接回绝了。”
张野菜拿着毛巾拍打衣服上的灰尘，“回绝了，我想着他还不死心。还有咱家的别墅，他走的时候还在嘀咕着，要来咱村落脚。”
顾爷爷没听她们唠叨，转头问小宝，“我看你把茶籽都送到后头去，准备打茶油了？”
顾小宝点头，“电瓶送到了，能开始榨油！”
茶籽有近两万三千斤。
顾小宝不知道出油率是多少，不过总能榨出几千斤茶油的吧？
一连三天，顾爷爷和顾小宝都窝在顾家后院左侧榨油，顾老二来顾家一趟，就不肯走了。
看着茶籽被扔到铁疙瘩里，嗡隆隆转后，在出来的就是香喷喷的茶油。
顾老二尝过茶油味道，拉着顾老七，热泪盈眶。
“咱村往后，能吃上自己榨的油了，能吃上油了，再不用担心肚子里没油水，挨饿干活了，好、好好好！”
顾爷爷，“……”
就算没有这榨油机，也有炸猪油。
***
出油率有四到五成。
这应该是相当高的数据了。
顾小宝惊喜万分。
两万多斤的茶籽，有近一万斤茶油。
顾小宝将茶油过完称后，顾老二都惊呆了，“一、一万多斤呐？”自从顾小宝教村里的娃学算数后，顾家村老小，但凡乐意学的，现在都能算个简单的数了。
顾老二都不敢相信，这一万多斤的茶油，是他参与下给榨出来的。
顾爷爷说，“这事儿不能往外声张，咱自家人分些就成。”
顾老二当然同意，摘茶子也是自己人加上宝丫头的员工干的，顾家村的人可不能啥事都捡便宜，惯的他们！更要紧的是，榨油机这事儿不能让村里其他人知晓！这是大事！
“自己人分茶油，都不好说这油是咋样来的。”
榨茶油的时候，声响还不小！几个堂兄弟和顾家走得近的几家，都有上门来问出啥事，被张野菜堵回去了。也还好顾家村新鲜事物多，放在菜地里的机械农作工具就是一整天响不停的，顾家闹出声响来，大家才没刨根问题，摆出怀疑来。
墙角跟垒着一堆的茶渣饼，茶渣饼的用处很多，当肥料、当饲料、能洗头能加工做肥皂、毒鱼毒虾等等，顾老二眼睛贼亮，“那可是个宝贝。”
他喊上三儿子，将茶渣饼搬了五十块回家。
顾石头，“爹，真能毒鱼？只要剁碎了扔到河里去？”
顾老二，“宝丫头说成就成。”
顾满生急切，“那咱今儿就试试，要是能用这个抓鱼，就真是太好了。”
父子几人一拍板，立马执行。
顾带妹最近喜欢往猪厂、鸡鸭厂里凑，知道顾老二父子要去河里毒鱼，麻溜跑回家，拿了渔网就跑。
顾三弟顾小弟一人扛着个渔网，当跟屁虫。
顾小宝喊住顾带弟，“顾带弟，你去跟二爷爷说，饼渣撒到河里后，要下去将水搅浑。”
顾带弟点头，拧着两个木桶去了河边。
顾大嫂出了月子，但顾小宝说女人做月子得够120天，还教顾大嫂做产后恢复操，顾奶奶听小宝的话，便不让顾大嫂干活，非要她在家待到120天月子才算完，但也没强硬要求她在屋子里躺着不让见风，要出门都是让顾大嫂包裹的严实，才许她在太阳下晒着。
小婴儿坐在木制婴儿车里，放在院子里墙院有阴影的地方，不会被太阳晒着，也不会冷着。
婴儿车是顾小宝网购的。
还有不少婴儿玩具。
顾大嫂是个勤快的人、闲不住，让妯娌从服装厂拿回一台缝纫机，帮着做员工衣服。
“宝，那茶渣饼真能做肥皂？”
顾小宝现在就在研究做肥皂的方子，除了加工做肥皂，她还打算把这茶渣饼能用的其他用途，都给试验一遍。
顾大嫂顿了下，轻声问，“能喊上我哥嫂一起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