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爷没抬头，招呼他进来。
顾老二听到顾大郎把他喊来，就急急忙忙跑来了，路上没听顾大郎说老七找他有啥事。
院子里挂着的肉，闻着就香。
“老七，这是熏干了？能下酒菜不？”
顾老二凑到顾爷爷身边，念叨着自己这几天想的事，就看到了他手里捧着的稻子，“这是啥？”
顾爷爷将手里捧着的稻种放回袋子里，给他两粒，让他碾碎了稻壳，“尝尝这稻子。”
顾老二惊疑不定。
咯嘣。
眼睛瞪圆了。
“这……这能吃的？”咬碎了，能吃出甜味来。
顾爷爷笑了，“这叫稻子，像黍稷一般，在田地里种的，长出来就是这个样子，晾干水分碾碎稻壳，放水下去蒸煮，米饭香。是黍稷不能比的。”
顾老二猛地抓住他的手，“……老七你吃过了？”
顾爷爷顿了下。
咋就关心他吃没吃过？不该是问他这稻子该咋种不？
“……我喊你来，是为这种稻子的地。我家里拢共就是这一袋子，能种个八九十亩地，得都要上等地。”
顾老二坚持，“老七你是不是吃过这稻子了？你咋知道这稻子吃起来是香的，你给我弄碗来尝尝啊，我得吃吃是啥味道。”
顾爷爷，“我要地。”
顾老二不想谈上等地，他想先吃这米饭。
“好你个老七啊，吃上香饭，黍稷都不在意了。我还是你哥啊，你就不留一口给我尝尝……”
顾爷爷忍无可忍，“不是亲的。”
顾老二瞪眼睛，顾爷爷瞪得比他还大。
“要地有啥，现在谁家种得上黍稷？都留着开春等着种菜下去，你要上等地大家伙都能给出来。老七啊，你家啥时候能吃上米饭？喊上我啊……”
回头他就要去老九家，好好说他一顿。
就他家婆娘给闹的，白白错过了一顿米饭啊。
顾老二气汹汹的跑了，连另一只鞋都跑没了影。
顾大郎无奈，“爹，咱要把其他伯叔们喊来家里不？我瞧着二伯转头就能忘了这事。”
他肯定没有当村长的自觉，他知道上等地能让出来种就成，肯定不会通知全村的人。
顾爷爷，“是该说一声。”
继砖厂正式经营后，全村第三次重要讲话被提上了日程。
还是聚在造纸厂前的空地上，村里老老小小的都挤在一起，说话的还是顾老二，这回他咧着嘴笑，挥着手臂喊，“咱们今年都能吃上饭，是又白又香的白米饭，这是咱们往常没吃过的。咱们村里有上百亩的上等田，各家各户都有两三亩，这样，这上等地现在都归属到顾老七手上，由他负责种稻子……”
“稻子？”
“啥稻子？不种黍稷？”
“有黍稷能种得活？都没雨水……”
“白米饭啊……”
“你们知道白米饭不？我都没听过啊。”
乡亲们交头接耳相互讨论着，顾老二难得没生气，笑呵呵的继续说，“都甭吵，听老子说。先甭管它啥是稻子白米饭，你们只要知道，这玩意种出来，能让你吃饱喝足，能比黍稷还要香百倍，能养活你们就成了。顾孝子，你他娘的让你闭嘴，少瞎比比听老子说。”
被点名的顾孝子也不怕他，大声喊，“村长，你吃过白米饭不？”
顾老二瞬间黑脸，“吃吃吃，就知道吃，能干点正事不？啊，给老子坐下。”怼完闹腾的人，讲话也没兴致了，三两句赶紧结束，“我这里有一份土地租赁合同，你们都让当家的那个找我签字画押。”
乡亲们都高兴坏了。
租赁出去的土地是有钱的。
一亩地一万两一年。
顾老七说了，现在村里头没啥钱，租金给的少，等往后赚钱了，他们的租金也能多起来。
他们可不嫌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些地放着也是荒废，就算打算种菜的人家，也决计没想着种出来的菜能卖钱的。
现在还能有租金，一亩地就是一万两银钱啊……
乡亲们高兴坏了。
***
李瑜酒找上顾小宝。
要稻种。
顾小宝摊手，很光棍，“就一袋子，顾家村都远远不够，没打算卖。”
李瑜酒垂眸。
白米饭他是尝过的，那味道，他忘不掉。之前就问过稻种的事，那时候这丫头说没有种子。
李瑜酒冷眼。
顾小宝呵呵笑，“稻子我没卖，土豪，我们做别的生意吧。活字印刷术和出版社怎么样？”
李瑜酒，“……你说说。”
顾小宝跟打了鸡血一样，给他科普印刷术，李瑜酒眸光越发灼亮，细细问了几个问题，心里有了底。
他们的书籍都是刀刻和抄录的，如果有了这活字印刷术后，那……
顾小宝转眼珠子，“关于费用的问题，这样，等印刷厂盈利后，我有占一成的股份。出版社同样的股权。”
李瑜酒没犹豫的同意，两人当场签署了一份合同书。
顾小宝搂着合同就跑了。
回到家将合同藏起来，嘿嘿的傻笑。
张老哥搓着手，压不住激动，“等回头，少爷只管将这些合同砸在朝堂上，把那些个附庸小人都给砸得七晕八素的，让他们睁大狗眼瞧瞧，哪个才是干实事的。到时候定要踩扁他们的脸。”
想想那画面，就觉得过瘾。
“高个子就是不行，这么多天了还没把兄弟们带来。那丫头砖头都烧出来了……”
李瑜酒单指扣桌面，“我们的人太少了。”
张老哥面容一肃，将同他交好的其他阵营的兄弟们扒拉了一遍，嘿嘿的说，“咱把边世子的人弄来？他人多。”
李瑜酒微微勾唇，“去办。”
张老哥昂首挺胸，“是。”又赶紧说，“少爷，我离开就成了。你得待在村子里盯着顾丫头，这丫头是个宝，一个没看住就能被旁人抢走了，到时候少爷哭都不知道往哪哭……”
李瑜酒看着他。
张老哥心窝一颤，顶不住麻溜跑了。
太吓人！
又觉得自己为了未来少夫人，得操碎了心。
“不成，得等高个子回来后，才能走。”每个人在少爷身边盯着，他哪放得下心。
出门一趟回来，少夫人没了可咋办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