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朗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踏上走货郎的路，现在的他内心充盈，吃饱穿暖，倍儿精神。
顾家这回也种了一亩地的地瓜藤。
这一亩地是顾家人自己精心侍弄的，旁人没搭手。顾大朗顾二郎现在的心思就在这一亩地瓜田里。
两人从田地里回来，把锄头放在院子墙角。
亲爹在院子里做家具。
小宝说是衣柜，照着花样子做的。
“爹？我搭把手。”
顾爷爷单脚踩着树版，没抬头，“小宝找你们。”
顾大朗愣了下，“宝找我？”
顾二郎帮着亲爹的忙，顾大朗去找顾小宝，然后呆住，“啥？收鸡毛？”
顾小宝补充，“鸡鸭猪羊兔的毛都要。”
顾大朗，“……”
顾奶奶跟他说收这些毛回来，是塞被子过冬用的，还得在买些粗布来。顾小宝直接掏出一张白纸出来，上面写着半张纸，她需要顾大朗采购的东西。
顾大朗，“……”
接过白纸，但他看不懂，顾小宝教他从头到尾念了五遍，顾大朗头大如牛，关键还没记住。
顾带妹笑嘻嘻的说他笨，被张野菜逮着收拾了一顿。
被侄子取笑的顾大朗哭着脸，让他记东西，他宁愿去翻地，“带妹啊，大伯这年纪了，也就被小宝压着记两回，你可还小啊，改明儿就让小宝教你读书写字。对了，你的名可会写了？”
顾带妹瞪圆眼睛，“大伯，你甭说我，我肯定……会写了。”
顾大朗假笑。
张野菜咆哮，“会个屁，你那鬼画符的字，谁认识？你看你哥的，害臊不？”
顾带妹，“……”心肝颤，再也不笑话大伯了。
把闹人的五个娃赶出院子，张野菜嫌弃，“顾带妹就是浪费纸笔，这蠢脑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顾爷爷低头吃饭，顾二郎不吭声。
张野菜瞪他一眼，转头问大朗，“大哥明早去？等会我做些窝窝头，你路上带着吃。”
这窝窝头，还是小宝跟告诉她们如何做的。
下晌她和嫂子两人捣碎了不少的地瓜粉出来，捣碎出来的地瓜水，她们瞧着就稀奇。
说道这事，张野菜又想起来一事。
“死丫头说得弄个磨盘，磨盘是个啥她也没说清楚，就只说用大石头做的。哎？说好给我花样子的？我喊她去。”
顾大嫂摁住她，自己去喊人。
顾家三个男人对这个磨盘惊奇，他们知道从小宝嘴里说出来的东西，那一定是好东西。
顾小宝在院子里哎了声，跑去房间拿了花样子出来，递给他们，顾爷爷接过来，看得注目。
“这便是磨盘？”
那两块石头，瞧着就重。
***
隔天一大早顾大朗带着包袱苦哈哈的离家，顾家吃早饭的时间点，李瑜酒和张老哥准时坐在餐桌前。
顾小宝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张野菜挤着笑，“张老哥兄弟来了？我把地瓜拿出来就开饭。”
李瑜酒扫过桌上的菜，眸色微动，顾家的吃食……果然令人心悦。张野菜把地瓜放在桌上，他的视线一顿，就是少了……白米饭？
张老哥咽口水，两眼放光，来顾家吃饭，果然是真确的。
顾爷爷拘谨，“吃、吃。”
饭桌上多了两个熟悉的陌生人，顾家老小都拘谨不安，吃饭垂着头，眼神不管乱飘，吃顿饭没人敢吱声，差点没把顾带妹给憋死。
吃完饭的顾带妹狠狠的松了口气，“啊……可憋死我了，那土豪也太厉害了，我都不敢说话。”
好委屈。
顾小宝闷笑。
顾带妹拉着顾三弟跑去找亲娘，“娘，不要让土豪上门吃饭，我们不喜欢。”
顾三弟狠狠点头，“我怕他。”
张野菜拧巴，她也不喜欢，但她……也想银钱啊，哪能得罪，“就、就吃一顿饭的时候，能怕啥？”
顾带妹跳起来，“他来吃饭，我都吃不香啦。”
张野菜暗骂，吃不香更好，能给她省点粮食，但两小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不耐烦的说，“成成成，以后跟你们分桌，五个娃一起吃。”
顾带妹欢呼一声，嗷嗷叫的跑去骑车了。
张老哥指着顾带妹骑的车子，“少爷，我去把那车子抢过来。”
顾带妹第一回骑着车在村子里晃荡的时候，把村里人都惊着了，他们适应了好几天，才对那自行车免疫。
然而，张老哥没免疫啊，且越来越火热。
好几个晚上，他都想过了，深更半夜的时候，他要把自行车给弄来玩，但他少爷不许……
张老哥做梦都在遗憾。
李瑜酒视线黏在自行车上，看眼天色，每日顾小宝给他上课的时间到了。
“出去。”
张老哥，“……”
顾小宝就用《老中医》给土豪上课，这天她带着两张图纸来，放在土豪面前，“土豪你看看。”
李瑜酒冷漠的眼眸微微睁大。
“这是？”
他的声线偏冷，但多了丝急切。
“咳，造纸术。但这个不是完整的过程，我现在只知道这几个步骤，先、先卖给你？”
顾小宝小心掐媚的说，她知道这个地方缺纸，非常缺纸，缺到上厕所都得用石头和树叶子。
哦，写字的纸也缺。
李瑜酒盯着面前白如雪的纸，有一瞬他都看不清纸上的图……
看过《老中医》这本医书后，他就看到过医书纸的好，但他没想到顾小宝还能给他这个惊喜。
“你说的造纸术，造出来的都是这样的白纸？”
顾小宝犹豫下点头，“那得看造纸材料，还有材料比例。”
李瑜酒眼底有些热，“你知道如何造纸？”
顾小宝舔舔唇，心虚的说，“知道。咳，我没钱没权，找你来合作的，我出技术，你出钱出人，赚的钱我们四六开，咋样？”
李瑜酒没吱声，但目光黏在纸上。
顾小宝微微一笑，将白纸收起来，李瑜酒下意识的摁住一角，语气微沉，“成交。”
顾小宝心里炸开火花，嘿嘿嘿的笑，大方的把白纸送给他了，“我跟你说，除了这种办公的纸，还有厕纸，洁面纸，湿纸巾……我们合作造纸，你保证不吃亏。”
李瑜酒，“合作可以，不过利钱该重新分，李某以为，该三七分。”
顾小宝艰难的说，“我七你三？”
李瑜酒，“我七你三。”
顾小宝要跳起来，“不干，你七我三，那我不亏大了，别以为我出的是脑子就不值钱啊，没我这脑子你有钱有权有屁用？把我当猪杀的买卖我才不干，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