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爷爷是不认同及怀疑的，但他没明说，只说这事要商量着来。顾小宝嗯嗯点头，“要出门混嘛，肯定得人多势众，顾夏说他有好多兄弟。”
顾爷爷无奈。
跟顾夏混着的那群小伙子，都是村里头家里没人了，又填不饱肚子的。
“顾夏是个不服管的……”
家里又宠着，他担心这娃去了芙蓉镇，没成恶霸就惹事被打残了。
顾小宝嘿嘿傻笑，有肉还怕钓不着王八？
田埂上的竹棚搭好了，顾小宝盯着这竹棚，眼眸越来越亮，“爷，你会盖房子呀。”
现在的顾家就是破破烂烂的木房，风吹雨淋的，她早就想住新房了。
只可惜没条件。
顾小宝沮丧。
她想念曾经的大别墅。
顾爷爷，“爷想在咱家旁边那块地上起新房。”他伸手笨拙的在她头上摸摸，“给小宝住好的。”
顾小宝咧嘴。
顾带弟在艰难的数数，大汗淋漓，小脸憋成紫红色，也没有把地里的菜给算明白。
身边叽叽喳喳的吵死人。
又吼不走。
顾带弟要气死了。
顾小宝看得直乐，跟顾爷爷说，“爷，我去帮顾带弟的忙。”嗖的跑了。
顾爷爷搓着粗糙的双手，微不可查的笑了声，又叹了口气。家里多了许多肉和菜，但也多了几十张嘴，家里那点存粮，顶两天就吃完了。
但堂兄弟现在都凑在了一起，目前分开是不能了。
想到菜和肉都是小宝带来的，顾爷爷心口胀热，但也忧心。
养活一大家子可不是个容易的事。
顾爷爷的手抖了下，去找堂兄弟们，将顾夏送去芙蓉镇的事商量着个意思。
几个兄弟在砍竹子。
这些竹子是要弄到菜田里插藤的。
“啥玩意？让那混账去芙蓉镇？”
顾老三撇嘴，“那混账是个啥孬样，咱谁不知道？他能混出个啥名堂来？没得白浪费肉。”
“老三说的对，咱们家里都有小子，都能去芙蓉镇。”
顾爷爷绷着脸，“这是小宝的意思。”
几个堂兄弟干巴巴了，但还不死心，“那就跟小宝说说，甭送那混账去了，我家小子成。”
顾爷爷，“小宝总有她的道理。”
顾老四不乐意了，“老七，你这是太纵着小宝了，这么大的事，她咋能做主？”
顾爷爷没吱声。
心里却笑了，他家里就是小宝和二郎婆娘做主的。
***
地瓜藤和土豆枝涨势不错。
顾小宝掐了一把嫩地瓜叶，顾长风给地瓜田浇完水过来，“小宝要叶子？我帮你摘。”
顾小宝就教她怎么割藤。
“嫩的这些拿回家炒，老的摘下来熬烂给鸡吃。”
顾小宝眨巴下眼睛，猪喜欢吃地瓜藤，她是不是得去抓几头小猪崽回来养了？
顾长风笑呵呵的，“成。”
她是看着这些地瓜藤长大的，换个人来跟她说要割地瓜藤，她指定得把对方挠一脸。地瓜都没长出来，咋能把藤给割了，但小宝不一样，小宝是大户人家的娃，懂得多呢，菜地都是小宝让种的，她说啥那就是啥。
顾长风割了两垄地瓜藤。
有半箩筐多。
够吃两顿了，顾小宝直说够了，其他的等明天摘。
顾带妹听到小宝的话，这些地瓜藤能喂他的鸡，他嗖的跑过来，直勾勾的盯着放在田埂上的地瓜藤。
他也惦记着他的西红柿，总是往回看，就怕他盯着的西红柿被其他娃给偷摘了。
“小宝，我要地瓜藤。”
顾小宝，“少不了你的。”她让顾长风把地瓜藤抱回顾家，跑去找顾带弟。
顾带弟绷着脸。
顾小宝凑过去，看他在地上记录的数字，歪歪扭扭的，就呵呵笑。
顾带弟恼羞，“我让他们甭跟着我吵，他们偏要跟着。他们不跟着我，我肯定算好了。”
顾小宝冷酷无情，“你只会数三十个数。”
顾带弟的脸噌的爆红，红到发紫大汗淋漓的那种，咬牙倔强的顶住，“……顾带妹只会数十……”
顾小宝望天。
兄弟你堕落了啊，跟顾带妹攀比，是要被嫌弃的。
她只到顾带弟的胸口，老大人似的拍拍他的手臂，沧桑感慨，“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顾带弟，“……”
顾小宝才不理顾带弟少年羞耻自尊心，领着他快速的盘点菜田，分类汇总表格一目了然。
顾带弟倔强的眼眸里，暗藏着崇拜。
顾黍子看着顾小宝的眼睛在发光，“宝姐姐，我也想学数数。”
他边上一群小豆丁纷纷点头，好几个手指头含在嘴里，对着菜田流口水，眼里的渴望都欲出来了。顾小宝之前就跟顾爷爷提过读书这事，可惜的是，顾家村没有过学堂。她看着这群小豆丁，扬起眉。
或许，当个小老师，也不错？
顾小宝盘点完菜田，领着一群欢呼的小豆丁回家，瞟眼总在菜田周围徘徊的人，哼哼含笑。
就是要让你们看着葡萄吃不到葡萄酸。
在竹棚里休息的顾满生呼出一口气，“这群小鬼，总算是安生了。”
瞟眼在菜田周围飘荡的一些人，不屑的哼了声，就是群闻着味冒上来的屎苍蝇，嗡嗡嗡的恼人，又不能上手去拍死，没得没弄死还惹了一身骚，贼恶心人。
张野菜盯着这地瓜藤，“真能吃？”
顾长风跟她挑叶子，“小宝说挑嫩的炒，长得老的煮熟了喂鸡。”
张野菜眼睛发亮，嘴里嫌弃，“没得费我的柴。”
顾长风才不听她啰嗦，摘了会嫩叶就跑去菜田了，那里才是她的归属。顾小宝领着一群豆丁回来，张野菜把顾三弟喊过来，顾三弟像他爹，藏得住事。
“偷摸着把小弟带到后院找你伯娘。”之前死丫头给她的两只兔子她和妯娌炖好了，藏在后院，等小子们回来偷摸着去吃。
顾三弟看小弟缠着小宝，纠结，“娘，我想跟着小宝学数字。”
现在家里人口多，干活的也多，孩子们基本上没有跟着去做活了。张野菜就嫌弃家里四个娃都笨，“咋都长了跟你爹一样的脑子，没跟我长，学几个数你们还学不过一个死丫头，亏得你们多长了那点肉。”
顾三弟委屈，咋能学过小宝？他们都是小宝教的，娘也忒难为他们了。
顾三弟跑了。
砍柴的婆娘们背着柴回来，放在院子里堆着，凑过去搭把手，“这是地瓜叶？能吃不？”
其他婆娘凑过来一起，三两下将嫩叶摘好了。
顾爷爷将竹子放在院子里，洗了手擦了汗，跟老伴提起房子的事。顾奶奶欣喜万分，“真的起房子？”
顾家现在住的破烂房还是三十年前起的，刮风下雨都要挡不住，现在家里眼瞅着勉强都能吃个半饱，就有了心思起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