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宝安安生生的躺在床上。
张野菜松了口气，没看到顾带妹，黑着脸问顾带弟，“你二弟呢？”
顾带弟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吃完饭后他没看到过顾带妹，“在奶那。”
张野菜骂骂喋喋。
吃饭的时候把二儿子揍了一顿，这是跟她闹脾气呢。
顾大嫂指着爹娘的屋子，“二弟和小弟在爹娘那睡下了。”张野菜哼了声，“两混小子，事就是多。”
顾大嫂笑了。
顾家堂五叔被咬断腿的儿子本名顾粮食，贱名草根，他出事后，顾家村的人都知道了。顾家村的人因为河里的活物能吃，有动了上山找野味的心思。结果顾粮食这么一遭殃，顾家村许多人都后怕，也庆幸没有脑子一热，跑山上去。
顾粮食一条命算保住了。
但他躺了五天，还没醒过来。
顾带弟给顾小宝说，“头三天都在发热，烧得人都迷糊的。奶说他昨儿退热的，村里的人都说他的命保住了。”
说顾粮食上辈子积了德，才有这好运。
顾带弟心里隐约明白，顾粮食能活下来，是顾小宝那一瓶……江小白！
顾带弟藏得住心思，跟顾家大人一样，从来没问过顾小宝她是谁，她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顾小宝松了口气，“他腿上的血止住了？那有没有化脓？”顾小宝有些担心他的伤口发炎，“顾带弟，我们偷偷去看看？”
顾带弟差点跳起来。
……不不不，不能去……
“小宝，你要偷偷去看谁？”顾带妹抱着一碗蚯蚓，嬉皮笑脸的跑进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顾小宝，神秘兮兮的，“小宝，你是不是要偷偷去山上摘瓢篱？”上次小宝摘回来的半背篓瓢篱被亲娘把着，不能吃个过瘾，昨天还吃完了，顾带妹从昨晚上就惦记上了去山上。
但是，亲娘拧着他的耳朵警告过他，不许他上山去，否则要打断他的腿。
顾带妹就想怂恿小宝跟他偷摸着一起去。
顾带弟沉着小脸，“带妹，你带三弟玩儿去，没人要偷摸上山，你敢去我就告诉爷奶爹娘。”
顾带妹跳起来，“大哥，你也喜欢吃瓢篱和红菇，你就不想上山？”
顾带弟要生气，顾小宝将顾带弟扯开，远离顾带妹，他手里抱着的碗，蚯蚓都往碗外挪动，看着头皮发麻。
“顾带妹，我不去山上，你也不能偷偷去，山上有老虎，会吃人。”
顾小宝真怕顾带妹这熊孩子偷跑去山上，“顾粮食就被咬断了一条腿，你要是被老虎碰上，都不够它塞牙缝的。”
顾带妹涨红脸，气咻咻的跑了。
他不要跟大哥跟小宝玩，太可恶了。
顾带弟，“他肯定会偷跑上山的，我以后看着他。”
顾小宝拉着他往外走，“走走走，我们去偷看顾粮食。”
***
顾粮食家里没有人，顾小宝和顾带弟踮着脚尖趴在茅草屋的窗子上，顾带弟紧张，偷瞄四周，“只有顾粮食在家，堂五叔公的家人出去找吃的了。小宝，我们要进去吗？”
顾小宝点头，“进去，你去开门。”
顾带弟拉着顾小宝推开门走进去，屋子里的异味很重，顾小宝有些反胃，她凑到床边，这股馊味混着血腥味的异味，更浓。
顾粮食脸色发白，嘴唇干裂。
他没醒。
顾小宝凑到他的腿上看，伤口黑漆漆的，有脓包。顾小宝捂住嘴，“他的腿长脓了。”
顾带弟，“啥是长脓？”
顾小宝指着浓稠一样发黄处，“里面是脓水，得想办法帮他消炎化脓。”
顾带弟，“……”
“呜…”顾粮食发出微弱的声音，顾小宝睁大眼睛，看着顾粮食那只脚微微抽动，顾小宝刚要说话，就被顾带弟拉着往外跑，“快跑快跑。”
顾小宝的力气没有他的大，被他拖着往外走。
好不容易停下来，顾小宝气喘吁吁，“你跑什么啊？他又不会跳起来。”
顾带弟脸色微白，“他、他的腿在动。”
顾小宝无语了，“他又不是死尸，肯定会动啊。”不过他们在回去也没有意义了，她没学过医，也没有消炎水。
顾小宝沮丧。
“回去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生命面前，她至少尽自己所能了，之后……顾粮食怎么样，只能靠他自己了。
顾带弟不明白顾小宝的想法，但顾小宝能跟他回去，他是高兴的。
路上没碰上人。
晌午的时候，顾家村的人要么在河里抓鱼，要么在山脚下挖野菜挖树藤，还能抓虫蛹。顾带弟看顾小宝闷闷不乐的样子，郁闷的开口，“你要去抓虫蛹吗？”
现在的虫蛹炒着也好吃。
顾小宝，“！！！”
这两天晚上，张野菜做的菜都是炒虫蛹，顾小宝第一次看到端上桌的虫蛹时，整张脸都吓白了。
更别说吃进嘴里。
顾小宝摆手，“不去不去，我回去带小弟玩。”
甩开顾带弟，哒哒哒的跑了。
顾小宝不太喜欢去河边，看着在河里扑腾又抓不到鱼的顾家村人，顾小宝总觉得他们的样子有些傻。
她手里的肥皂只有纸片薄，用不了两三次了。
顾小宝叹了口气，歪着脑袋思考，她在网上买过几次肥皂，还能不能给她寄过来……
想到网购，她就想跨界快递了。
上次送来的油盐酱醋茶，都快用完了。
说道这个，顾小宝又气嘟嘟的，张野菜真的太野蛮太霸道了，明明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可张野菜把东西都抢走了，还锁在了柜子里。
炒菜还不肯多放油盐。
张野菜讲道理，结果张野菜反过来把她给教训了一顿，把她给郁闷的啊。
顾小弟站在她面前，将手里的果子递过去，“给姐吃。”
是瓢篱。
昨天吃完饭后，张野菜把装瓢篱的背篓拿到了饭桌上，表示这是最后的瓢篱了。
顾小宝笑了，“我不吃，小弟吃。”
顾小弟就咧着嘴，自己吃了。
顾小宝蹲在地上，望着河里扑腾的人，眼神有些飘忽，“小弟，你还想吃瓢篱吗？”
顾小弟的眼睛里仿佛有光，“想吃，好吃。”
顾小宝心跳有些快，声音发虚，“那……那我想想去哪里能摘啊。”
顾小弟开心的笑了，顾小宝被他的笑感染，眯着眼睛琢磨着，就算上山应该也没那么倒霉会被老虎逮着，这几天她都在惦记着上次摘瓢篱和红菇的地方，要不是顾粮食这出意外，她早就偷摸着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