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棠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想要只靠着脚跟支撑正常的行走，还能在与她对打的时候不落下风，刘涛，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军人！或许爷爷说的对，师父身上的本事，她连一半都没有学到。
“吓坏了吧？你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看到会害怕也是正常。”
戚棠没有开口安慰刘涛，无论多血腥的场景，她其实都是见过的，梁国没有这个世界里高端的武器弹药，一颗子弹就能解决了人的性命，不至于死的太过凄惨。在梁国，每次战场上的拼杀，都是满地的残肢断臂，常能将地面染成一片血红，那场景，就是人间炼狱。
戚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在人后吐了，可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看多了鲜血和尸体，似乎心也跟着套上了一层坚实的盔甲，对生死不会再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师父当初受伤的时候，应该很绝望吧？”
刘涛却是对这伤口毫不在意，反倒是笑的有些欣慰“我本想这辈子都留在部队，可惜，是我运气不好，这身体，就算是组织关照，叫我留下，也不过是添麻烦而已。可如今我有了你这么个徒弟，你以后能进军营，也算是替我圆了军人的梦！”
这还是刘涛第一次如此和颜悦色的跟戚棠说话，以往他总会把握着分寸和距离，就算是同桌吃饭，也从来都不会多看戚棠一眼，训练时也是一脸的严肃认真，透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就算最后因为戚棠留下了，可也从没有谈过训练以外的事情。这一回，还是刘涛话最多的一回。
戚棠想着之前刘涛的态度，也是一笑：“我记得当初师父输在我手上，是想直接离开桐华院的，最后留下来，可是因为我？”
刘涛目露沧桑之色，沉声道：“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
戚棠知道刘涛还有话没说完，静静的听着他继续说下去“你是我这些年里，见到过最有天赋的人，等你进了军营，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军人，而这最优秀的军人，是我培养出来的，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叫人自豪的吗？”
这话虽然说的轻松，但戚棠却明白了刘涛对她的期许，她身上压着的，还有刘涛对军营的一份眷恋，在别人看来这或许很沉重，但在戚棠看来，这却是一种无言的信任。
戚棠突然觉得，刘涛并不是那么难以相处，他本该是一个像戚建庭一样热情刚毅的男人，只因为脚上的伤，不得已退居人后，这种英雄末路的压抑感，才叫他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以一张冷面示人。
戚棠不知不觉间跟刘涛亲近了很多，神色柔和道：“师父还是像现在这样才好，之前冷冰冰的，像是要冻死人，估计也就只有我能受得了。”
刘涛再度愣了神，今晚他总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戚棠，那目光中有怀念更有沉痛，戚棠知道，他是在透过自己，去看另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刘涛却没有说，戚棠也识趣的没有问。
师徒两人一个坐着，一个单膝跪在地上给他的腿按摩，这一副和谐的样子，直叫走来的戚建庭和戚老爷子都愣了神。戚老爷子严肃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低声道：“小五跟她师父，相处的还不错。我看刘涛也很喜欢她。”
戚建庭神色也有些激动“这些年里，我一直都在打听刘涛的下落，当年是我欠下了他的，如果棠棠能叫他放下过去……也是一件好事。”
戚老爷子看了眼戚建庭，摇了摇头道：“你们兄弟两个，也有好多年没见了，去找刘涛聊聊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当年的事情，刘涛也是应该放下了。”
说完这话，戚老爷子就直接转头走了，戚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可戚老爷子却是清清楚楚的，只是刘涛也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谁劝都没用。
戚建庭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朝着刘涛和戚棠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正在说话的两人，当刘涛转头看见戚建庭时，也只是笑了笑：“你来了？住在这里，早晚都能遇到，早点也好。”
戚建庭目光微动，直接在他胸口上砸了一拳，声音隐含着激动：“找了你这么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
刘涛时隔多年见到当年的战友兄弟，此时也是爽朗的笑了笑：“你们戚家厉害，我躲到哪里，最后不都是被你找到了么！”
“你这小子！”戚建庭也好笑道：“在部队的时候就嘴损，没想到你这都退了，见到我还是一阵嘲讽！”
戚棠安静的退到了一遍，暗自挑眉，没想到戚建庭和刘涛之间竟然这么熟悉，这种感情，定然是生死相依的战友才会有的。
“我们家棠棠怎么样？这一段时间你教她，有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
刘涛又看了眼一边的戚棠，有些感慨道：“是个不错的苗子，我看着她，就会想起文文来，要是她还活着……应该跟你闺女一样大了吧？”
听他提起这个名字，戚建庭目光微动，似是不在意的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多想了，你要是不嫌弃棠棠，以后，就也让她叫你一声爸，认个干亲，等你以后老掉牙的时候，叫她孝顺你！”
戚棠嘴角抽了抽，头一次知道自家老爹这么大方，自己这么乖巧懂事的闺女，说送就送。
刘涛却摇头拒绝“认干亲就不用了，师父就叫的挺好听的，戚棠也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现在的地位，也不比你这亲爹差！”
刘涛样子有些得意，妥妥的一副跟戚建庭抢闺女的即视感。
戚建庭“……”
两人虽然时隔多年没见，但只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熟悉了很多，随后，刘涛就自己缠上了脚上的布，站了起来道：“行了，今天太晚了，就都先回去睡吧，等明天，你要是不回部队，咱们俩就出去好好喝一顿！”
“好！”
父女俩站在原地看着刘涛走出了训练场，直等到见不到他的身影后，戚棠才抬头看向戚建庭：“爸爸，刚刚师父说的文文是谁？我总觉得，似乎跟我有关。”
－－－－－－题外话－－－－－－
二更在晚上五点哦?∩_∩
本书由沧海文学网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