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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在云山山顶上的鲛烛灯，却是万年不灭的。
江森借着烛火光打量着眼前的顾念，眉头却是皱成了一团。
顾念因为刚及笄不久，身形还未彻底的长开，所以瞧着比其他少女更为娇小，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白皙的宛若冬日里的霜雪。她那双唇倒是有一抹嫣红，可是这红略为诡异，瞧着更像是她为了坚持清醒，而咬出来的血迹。
她那头黑色的长发，如今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在她的露出来的脖颈处，还粘着一些发丝。
这样的顾念，瞧着哪里像是个修道者，更像是一个狼狈的普通人。
若是常人瞧了顾念这样，心里难免会生出几分怜惜，因为此时的顾念再加上这张清丽的容貌，当真是楚楚可怜。
可惜江森在武院多年，很少接触女修道者，所以压根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否则当年也不会没有和卢芳走到最后。
他抬起手拿出一本册子，在上面找到了顾念的名字，“我这个人仁慈，看在你登上了山顶的份上，给你五学分！”
“不是十学分吗？”顾念声音有些沙哑，“长老你之前说……”
“我说什么了？”江森气的吹胡子瞪眼，打算了顾念的话，“我说只给你五学分，你便只有五学分，你觉得我说错了？”
顾念苦笑，“长老你自然是没有错的。”
江森见顾念不再询问，冷冷的哼了一声，觉得这个小丫头好歹也是识趣的。
“我说江森，你这就过分啊，你赌输给了我一坛子酒而已，怎么还找人出气啊？”此时从亭子内又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他的声音粗矿，笑声也十分的爽朗，“你这样，也未免太小气了吧！”
江森被人戳破了真相，立即有些恼羞成怒。
“姓叶的，你诓骗了我一坛子美酒，还在这里说这些糊话，你是觉得我好欺负吗？”江森转身对身后的中年男子说，“那可是我兄长特意给我带回来的酒，我就尝了一小小口！”
“什么叫诓骗？”叶熊无奈的笑了笑，“是你要和我打赌的啊！”
江森被叶熊说的愈发生气，他瞪了顾念一眼，“都是你不争气！”
叶熊哈哈大笑，怕顾念听不明白，还特意和顾念解释，“江长老昨日便和我说，这么多年武院又来了一个会炼丹的女修，和当年的卢……”
“咳……咳……”江森打断了叶熊的话，似乎不愿意让叶熊提起卢芳这个人。
叶熊也不介意，而是继续说下去，“江长老很是器重你，所以和我打赌，你今日会是第一个爬上山顶的人。”
“小姑娘，我虽然没有轻看你，但是你毕竟是女修，又是擅长灵魂力的丹师，体力自然不如男儿。”叶熊解释，“所以我便应了叶熊的赌约。不过，我倒是没有猜错，你的确能爬上这座山顶，但是速度会比男子更慢。”
“你有足够的耐力，却没有像男子一样的体魄。”
叶熊看着顾念那双被咬的出血的双唇说，“坚持下来虽然不容易，但是你凭着自己的努力拿到了属于你自己的十学分。”
“五学分！”江森立即给叶熊纠正，“我说了是五学分，这不能更改。”
叶熊和江森认识多年，也知道江森的脾气说一不二，倒觉得眼前的小姑娘有些可怜，便开口说，“好，我拿你没办法！”
“小姑娘你叫顾念是吗？”叶熊说，“托你的福，我赢了一坛美酒。所以，我现在愿意收你为徒，你是否愿意拜入我门下？”
顾念有些哭笑不得，她怎么听都觉得叶熊这句话不是在夸赞自己。
因为她让江森失望了，没有成为第一个到达山顶的人，所以叶熊才赢了这坛子酒。而叶熊看在她让江森输的情面上，所以愿意收她做徒弟，这叫个什么事呢？
江森嗤笑，神情依旧有些不悦，“她若是成为你的徒弟，那我便一学分都不给她，你自己拿你的学分挪给她用吧！”
叶熊这下傻了眼，“可你知道我手里的学分，早就换成了丹药和灵草了啊！”
在鹿鸣书院内，学分不止能换取藏书阁内的古籍，还能每个月换取一些固定的丹药和灵草。
叶熊的体内有寒毒，每个月都需要服用丹药和泡药浴，才能勉强的镇压一些寒毒带来的疼痛。而且，叶熊是个性子耿直的人，所以也不知道私下和丹院的人有人情上的往来，导致他的手里，压根没什么学分。
不过，江森却是很清楚，丹院的人从骨子里就看不上武院的人，所以即使叶熊低头去讨好那些丹师，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处。
但是和叶熊这样的人来往，便不用担心自己会被算计，这个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十分的好猜。
“她想要成为你的徒弟，连区区五学分都舍不得丢吗？”江森有些无理取闹，“她可是十分的钦佩你呢！”
叶熊拿江森无可奈何，只能对顾念说，“你若拜我为师，我挪一百学分给你！”
若是鹿鸣书院的其他长老听到这个话，怕是要笑出声。可江森知道，一百学分是叶熊能挪出来的最大额度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顾念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叶长老，你方才还说江长老小气，我瞧着你们都很小气啊！难怪你们这么多年，一直都有往来。”
顾念嘴角一翘，她就知道这个人会出现，所以方才无论叶熊怎么说，她都没有开口答应。
果然，她转头后便看见了那位方才哭哭啼啼软弱无力的少年——苏慎。
少年此时哪有方才狼狈的样子，他的身子微微依在一颗树上，眉目间流露出几分凄婉的神情，让人生出几分想要靠近他的想法。
“院长，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森和叶熊都有些惊讶，他们知道武院的院长有些异类，做出来的事情经常让人难以理解，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他居然跑到了这群学子里面，扮演着一个刚入门的修道者。
“顾念？”少年看着眼前的少女，对她莞尔一笑，“我方才同你说，我叫苏慎，也没有欺骗你。我名字倒过来念，便是这个。”
“我实际上的名字，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
“没错，我就是武院的院长沈苏。”少年尾音绵长，“做我的徒弟吧，我给你三千的学分，还亲自教你炼体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