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池子的酒可谓仙酿。
仅是一滴那醇香厚重的味道便席卷味蕾，其中蕴含的生命精华也格外惊人。
仅是微微辛辣，若单论酒味很清淡，但后劲太猛，一滴吴萌萌就有些上头，脑袋昏沉摇摇晃晃往池边走。
爬出这酒池，目光微微一瞥，顿时毛骨悚然，一个激灵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四下看来，此地是一处巨大洞窟也可能是人为开辟出的洞府。
这酒池落于整个空间最中心，此时吴萌萌站在池边，在他正前方不远处的一面巨大岩壁上竟浮现出一张人脸！
是位老人的面孔，五官很清晰，甚至清晰可见细微变化，像是一张放大十多倍的真人的脸，表情玩味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嘴角微微一撇，老人面孔并未明确表达什么。
四目相对，吴萌萌默默低头重新退回酒池继续泡着。
在这短短数息内他已经确定了两点，首先这四周没有出入口，其次即便对上目光吴萌萌也无法准确笃定对方的存在。
没有气息，但对方明明就在自己眼前，这便只有一种可能。
对方是强出自己太多的存在！以至于自己的任何试探反抗在对方眼中都是笑话，更别提自己的力量早已被压制。
“你似乎很疑惑自己的力量到底被什么压制？”
岩壁上的面孔缓缓张口，声音与其外貌相符很是苍老，但中气十足，而且对方像是看透了吴萌萌的心思，直接道出了他心中所想！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其言语之中吴萌萌并未感受到恶意与不善，反而听来温和丝毫不带刻意的威慑，且颇有几分揶揄。
“我……”一时间自然语噎，心中砰砰直跳没了往常的淡定。
暗中自嘲，说到底自己的认知终究还是个普通人。
“领域。”岩壁上的面孔再次开口，很温和，连声再道为吴萌萌解惑，“世间生灵皆有气场，无非是强弱之别。”
“掌权者不怒而威，嗜杀者阴寒渗骨，凶悍者霸道摄魂……这些生灵若修炼，一旦到了某个境界这些自带的气场便会有翻天覆地的蜕变，衍变为类似神通的手段，这便是领域！”
“当然在面对同境界生灵时领域便如鸡肋般毫无用处，但若是碰到弱于自己数个大境界的生灵，瞬间便可将其彻底镇压，甚至心念一动间能将其直接灭杀！”
解释的通俗易懂，三言两语间吴萌萌便明白了何为‘领域’，但他真正抓住的重点则是对方最后半句话，“数个大境界……”
“我若全力爆发强于寻常心动境修士，换而言之便是炼骨境妖怪也有正面的一战之力！在这个基础上又强我数个大境界？！嘶嘶……”
吴萌萌倒吸凉气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老祖我的领域能够覆盖这整个镇子……”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让吴萌萌放弃了所有反抗的念头，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
“老前辈您……”
“嗨，老祖我不是人。”
“是是是，看出来了。”吴萌萌头如捣蒜，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回答中的不妥之处。
“你还看出什么了？”
“你们这镇子上每一个是人，嘿嘿嘿……”
吴萌萌干笑，岩壁上的面孔也跟着大笑起来，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哈哈哈，那你又是什么啊？”
闻言，吴萌萌愣住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对方为什么这样问，明摆着的答案自己的身份出了人还能是什么？
“老前辈恕晚辈愚笨，没明白您的意思。”
瞬间气氛变得微妙。
岩壁上的面孔并未立刻回应，沉吟片刻道：“你体内没有一丝灵力，甚至天地灵气对你避躲不近，所以你无法先一步警觉老祖我的领域。”
“一旦领域展开，所笼罩的范围内天地灵气的流动便会于外界不同，而你应该从未感受过这些细微的变化，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没有警觉。”
疑惑不解的吴萌萌在此刻恍然大悟，他确实有想过自己为何无法先一步察觉到异常的原因，经此一番解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或许是自己现在甚至未来最大的弱点！
“你不是修士，也不是妖，按常理来说的确应该是个凡夫俗子，所以就由你来解释下，一个凡人是如何抗住申兴恼怒下那一脚？”
“嘿嘿嘿，可能是我运气好？”吴萌萌的笑容都僵住了，这句话说出口后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
太假了，没有比这更敷衍的答案。
奇怪的是对方并未因这搪塞而生出怒意，反而玩味道：“你究竟是人，还是妖？老祖我救了你一命，又坦诚告于你那些常识，算是见面礼，那作为回礼你是否应该坦诚回答老祖我的问题？”
“老前辈您说了算！”吴萌萌一脸谄媚，“是人是妖，哪怕是人妖，只要您觉得是那晚辈就是！”
“哈哈哈，你就耍小聪明吧。”
“嘿嘿嘿……”
吴萌萌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知为何他莫名笃定对方不会危及自己性命，吃准了这一点虽然还是忐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耍无奈，总不能把自己的情况真的告知对方。
尤其是在无法确认对方身份与图谋的当下！
不曾想，几声大笑后苍老的声音骤然冰冷，“伴生妖魂，你是命格为妖者吧？”
没有一点委婉，且一针见血道出真相！
莫说是吴萌萌，便是城府再深的人精也无法保持淡然，“你！”
“哈哈哈，看来老祖我蒙对了。”万万没想到，看着吴萌萌大变的脸色，岩壁上老人的面孔笑的合不拢嘴，语气也恢复到了先前的温和。
吴萌萌顿时懊恼不已，自然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诈自己，此刻便是如何解释也无济于事，刚刚的反应已给出了肯定答案。
索性便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情，耸了耸肩沉默看着岩壁上的面孔。
“小子命格为妖者虽然是极其罕见的存在，但老祖我可见过不少，你用不着藏着掖着。”
“老前辈见笑了。”
“可以理解，毕竟命格为妖者原本就是天地所不容的，谨慎些也好，可惜你还是太嫩了。”见缝插针的揶揄挖苦，反倒让吴萌萌感到轻松，不知不觉放下的警惕。
上下又仔仔细细大量了吴萌萌数遍，那面孔的表情沉了下来，这次不是演戏，“你现在的情况糟糕透顶，可以说就差一步堕落！”
“晚辈愿闻其详！”吴萌萌眼瞳紧缩，像是终于寻觅到了机会，躬身行一大礼，言语神色无比恳切。
“不出五百年，你将彻底被侵蚀堕落，意志将会被妖魂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