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来，你们两快尝尝这牛肉。”
钱婳又将话绕回到菜品，实在是话多约容易被瞧出破绽的，稍起身，各与南北丫鬟拣了大片牛肉放于碗中。
她以前与室友们出去吃西餐，最喜欢点一道芦笋牛排，牛排要七分熟，配着番茄酱什么的最好吃了。
这会要九分熟，她有点不信任临安的饮食卫生，再吃到腹泻可不划算了。
临安人有生吃鱼鲙的喜好，所以她不用担心南北丫鬟。
“姑娘，你何时游览富阳了么？”
南丫鬟真是的，饭都堵不了嘴么？
她乃富阳钱婳，自然于富阳长大了，何时游览这句问的不要太好笑！
忍着，此情此景又让她忆起了那个外表帅气，内心细腻的学姐，她与那学姐是在一次活动中认识的。
年轻人不管干什么聚一起总要吃饭的，聊着聊着会问哪的人？
那学姐一听她来自富阳，当时拍桌背了篇古文，她曾学的那些古文早混着稀饭喝了，内心感觉学姐真牛掰。
学姐背完又感慨说了句，“写景最好的古文，偏《古文观止》不收，意难平，意难平呐”！
后来工作了，两人又巧遇，于是她约学姐有空一起游富春山。
学姐爽快应了。
到约见那天，学姐又再次让她认识到一个随时开启背古文的人，究竟会如何刷新给别人的牛掰印象。
身为富阳人，即使读书再少都知“造纸之乡”的来历与名画“富春山居图”的。
看她师姐由背包中取出折叠桌，手抖开宣纸，提笔说要写篇字给她当礼物。
……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
当学姐写完又拿出印章戳名，她都快傻眼了，北方姑娘怎么如此风雅，她首次怀疑自己是江南人么？
“不曾，大哥与我说的，前些日在书房又看了篇精妙古文，是以知有鲜美冬笋可食。”
“从流飘荡，任意东西？”
“对，小南姑娘当真不得了。”
“姑娘，你们说的甚话，奴婢听不懂。”
“水皆缥碧，游鱼细石，中有胖鸭鸭。”
钱婳以手拍北丫鬟背，“这会听懂了么，哈哈。”
小北知又被姑娘取笑了，尤其小南姐捂着嘴乐的，总之“胖鸭鸭”绰号如长到身上扯不下来的。
与其撇嘴，不如说些有趣的话。
“姑娘，奴婢记的你说的有赏，这会快赏与奴婢。”
微胖的手，伸到钱婳面前。
嗬，颇有长进了。
钱婳指尖抹了抹嘴角沾着的饭粒，再弹向北丫鬟，“赏你一口饭。”
明明吃到嘴里的不如她多，好意思开口要赏，她偏不，说不定胖鸭鸭大开口要的可多了，再说请客吃饭的人是她。
“咦，姑娘莫做此等恶心的。”小北一脸嫌的躲开了。
“你敢嫌姑娘，哎，素日待你的好皆错付了……”钱婳捂着脸作伤怀状。
“应叹气的是奴婢，素日忠心伺候姑娘，到头来不如端菜的伙计，”小北边说边理衣衫，“今日奴婢不随姑娘回府了。”
“你要在此当伙计么？”小南戏言。
“莫要小看北姑娘的，当伙计不如当主家娘子，也好，我这便去打听此店何人开，可曾婚配？”
“哎，姑娘快回来，奴婢与你顽笑的。”
三人说话，又有人向这边瞧。
钱婳双手抱前，背靠栏杆，慢悠悠开口，“你与我顽笑可不作数，若被你那山哥哥听到了，你待如何？”
“区区一两银，你便可不认旧情了！”
“姑娘莫胡说。”
小北脸红了，姑娘最喜掐她软肋，原来岂有这些事的，浑说的人多了，假的亦编成真的，再说不许她私见山哥的人又是谁。
钱婳挑眉，笑问北丫鬟，“赏要讨么，不讨姑娘我过去吃饭了。”
小北摇头。
钱婳对着北丫鬟笔芯，哈哈哈，与她斗么。
……
“此话当真？”
今日遇到什么好心人了，她钱婳有钱不假，亦算吃遍御街，何时有人为她结账的？
莫不是今日出门露了真容，有那眼光好又对她心生好感的郎君瞧见了，郎君羞涩以此表倾心之意……
看看，她钱婳多讨人喜欢，随意出来吃个饭都有人为她动心。
缓了缓，钱婳又问伙计，“你可知那郎君姓甚名谁？”
伙计摇头，“那郎君瞧着脸生，小人不识。”
看来那郎君与她差不多，路过此处，恰巧饿了又恰巧进了这店。
不认识不要紧，总有可以打听到的。
钱婳执意要问些有用的，约莫今日心情忒好了，左右瞥了瞥店中食客，又转脸问道，“那郎君在我们之前来的对么，他进来又坐在何处，点了甚菜？”
伙计之前收了赏银，虽不愿慢怠其他食客，亦不愿得罪眼前的有钱人。
“那郎君确在前，坐于靠窗处，随意点了店内三道菜，只不过进了后厨一回。”
“进后厨作甚？”
“小人不知，约莫进错了。”
南北丫鬟随着钱婳听了会，越听越感觉有内情。
以前随姑娘出门总会遇见些神色不雅的泼皮，亏的知她们姑娘素日作派，又惧随着的豪仆，只敢背着说些下流话，至于请客之事更不曾听闻。
钱家乃钱塘首富，有谁这般不量其力？
小南在心里猜测约莫有哪些可疑之人，小北嘴快，直问伙计，“那郎君品貌身长如何？”
伙计抖了抖，那郎君结账时亦与了些赏银的，又言明不可多说。
瞧小娘子这身打扮，再看另两名姑娘，大约是富户千金与衣衫华美的丫鬟了。
“那郎君端生的好品貌，至于身长，小的不曾细观，只道与小娘子结账，其余小人亦不敢多问的。”
“有劳了。”
钱婳转身出门，又瞪了瞪北丫鬟。
她的脸都要被这丫头给羞了，有些话要有技巧的问，虽对那郎君心有好奇，亦只有好奇。
这么打听品貌如何的，她进的是酒铺，不是什么管介绍对象的婚介绍所。
“姑娘你瞪奴婢作甚，奴婢猜约莫是会元郎，遂多问了些话，惹姑娘心有不快，非奴婢之意。”
“为何猜那人，城内认识姑娘的郎君多了，若只说见了姑娘容貌的，余郎君亦在其中。”
“你们莫要再说了，姑娘要静静。”
“静静是谁？”
“……”
MMP，她们两是看不惯她有好心情是么，再多嘴不让她们随着做生意了。
问静静是谁，静静是她要请来当店长的姑娘，身量苗条，容貌出众，不气到她们算她钱婳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