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的人很快就来了，虽然是夜里这边没什么人了，但还是在匆忙中拉上了警戒线。红蓝的警灯闪烁，全副武装的刑警和法医在快速地勘察着现场，来的都是知道超凡力量的警备人员，对这种事的处理自然有着熟悉的章程。
没管站在那像是发呆的季诩，米佳佳有条不絮地指挥着勘察现场的警察，在这种事上特事队有着更高一级的指挥权。刑警队的动作也都很快，基本是米佳佳说什么就做什么，也没多问，在保安室里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把地上还有气的刘琛装车，很快就离开了。
季诩看着刘琛的被抬上担架，变异后变得衣衫褴褛，用白布盖着。经过自己身边时，对方那双褪去浑浊后的眼睛直勾勾地与自己对视，里面充斥着的是残忍和戏谑。
发生了这么档子事儿，虽然之前的战斗被叶梓莹用手段遮挡了，但大晚上的来警车还是惊动了一些小区里的住户。有的爬到阳台上向下看，有的则直接出来了，但刑警队的人动作太快了，看热闹的人还没看清就撤了，只留下季诩三人。
“刘琛被叶子重创成这副样子，恐怕审讯都会很困难。”一旁的米佳佳走过来，轻声说道，“不过既然不是人了，就让上面的人去头疼吧。”
季诩点了点头，“能确定他是刘琛么，他家里还有别人吗？”
“刚刚法医比对过了，应该是他，具体的还要回局里化验才知道。对他的身份了解的并不具体，这个名字还是在数据库里仔细找的。”米佳佳撑着下巴，淡淡说道，“本来我跟叶子还想去他的住处看看的，谁成想刚进门遇到的就是。”
季诩看了看四周，十点多了还真弄醒了不少人，许多原本关上灯的都亮起来了。
“现在还去刘琛的住处去看吗？”季诩裹了裹羽绒服，看向身边的米佳佳，后者用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叶梓莹。
“不必了。”叶梓莹站在车边，淡淡说道：“刚刚我有问，虽然刘琛住在这，却没人认识他，明天警察就会联系这边的物业，详细查一查他的身份。再就是既然刘琛会把食用的人肉放在保安室里，那他家里想必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食种只吃新鲜的人肉。”
“那也就是说。”米佳佳一愣，随后惊呼，“今天他又杀了一个人？”
“没错。”叶梓莹点了点头，随后打开车门，“走吧，回家。”
米佳佳应了声，刚要招呼季诩，对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季诩露出个歉意的笑容，随后走到一旁接起来，“喂，小双，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季诩大伯家的孩子，刚上大一的季涵双。
“想你了呗。”季涵双的声音很好听，清脆，但从小就很熟悉的季诩自然能听出不对来。
“怎么，出什么事了？”季诩直接问道，大伯因为当兵的关系，比自己的父亲结婚晚，所以季涵双比自己小三岁。即便如此，因为季诩的家庭原因，二人彼此熟悉，说话自然没什么顾忌。
“没什么。”电话那头的季涵双随口说道。
两人变得沉默下去，很快，电话里传来季涵双在压抑着的哭腔，“爸他，走了。”
季诩张了张嘴，整个人晃了晃，喉咙突然一阵发堵，“怎么，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莫大夫给我打的电话，自杀。”季涵双终于哭了出来，声音透过耳边的手机，在季诩的眼前回响，“他怎么这么狠心，就一个人走了，他是能治好的啊，我能赚钱的。”
他的大伯季书衡，早些年当兵的时候救人，留下了病根，到了中年身体就大不如前了，要经常去医院治疗，靠药物维持着。而大娘，也就是大伯母，因为大伯当兵不着家，再加上娘家本就不同意这门婚事，早些年在季涵双还小学的时候就与季书衡离异了，嫁给了本市的一个老板，现在也在风城。
季诩只是没想到，大伯走的这么早，还是自己了结的。
“节哀。”
季诩只能说出这两个字，他想不到应该说什么。算起来，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伯父一家生活了，都是大伯母在照料两个孩子，大伯偶尔会从部队上回来看看，直到他救人后退役。那是个有着老一辈古板思想的人，喜欢喝茶看书，跟一般村里的老头没多大不同，只是他不喜欢跟别人交谈，邻里家常他从来不参与，只是总一个人下棋钓鱼。
季诩觉得，季书衡应该是实在熬不住了。病痛将一个健壮的人折磨成瘦削的老头，才五十多岁就已经弱不经风了，还记得去年回家的时候，大伯颤颤巍巍的样子，连棋子都拿不稳当了。
他很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出息，不能早赚钱给季书衡治病，对方的自杀，其实是心里对生活放弃了。
“你还好吧？”见季诩那边是长久的沉默，只有不真切的呼吸声，季涵双哽咽地问道。
“我还好，只是你要坚强一些，学业为重。”季诩很快回神，“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打电话，我现在有工作了，能赚大钱。”
“扑哧。”季涵双那边传来一声轻笑，随后说道：“那你会过来吗，我现在在老家了，爸爸的后事，我恐怕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也知道，咱的亲戚是什么样。”
“我会的，明天我就过去。”季诩没有犹豫，“那等见面，再说吧。”
“好。”
季诩把手机放进兜里，搓了搓脸，然后长出一口气，路还是要走的，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能去面对，只是想到家里的那些亲戚，就难掩心里的烦闷。
“大哥，完事儿了没？”
那边的米佳佳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朝季诩喊道。
季诩轻轻跺了跺脚，快步跑过去，开门上车，“不好意思哈，等了这么久。”
米佳佳本想说些什么，但借着灯光偶然看到季诩那泛红的眼眶，嘴里想说的话转而变成“没关系，反正回去也没什么事。”
至于坐在一旁的叶梓莹，仍是闭着双眼，似在假寐。
车子发动，半夜里的风城仍有归家的人，车来车往，路过熟悉的霓虹，灯光依然璀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