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道，是怕柯湛会伤心吗？
想到这里，伊琳苦笑了一下。
竟然这样考虑到了别人感受的伊琳，让她自己都有些觉得陌生。
她恐怕是被易珩影响太深了吧。
在上个位面的一切，她有想要刻意地忘记，但真的能忘吗？
再次看向柯湛，伊琳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和本想要说出的话，然后转而开口道。
“到临死之际，柯湛副首，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吧。”
闻言的男人垂了垂睫羽，转而脸上又挂上了一如以往的笑意，“我不过，是想做一回真正的自己罢了。”
“什么狗屁副首，你真当我想做吗？”
“反正都要死了，再如何也没什么要紧了吧。”
伊琳也索性先将手头边的东西放下，既然已经要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也似乎生出了几分和柯湛聊一聊的想法。
就当是死之前最后的一番谈话罢了。
“副首……这不是你想要做的吗？”女人开口问道。
“我本就找寻不到人生的意义，既然华科想要我做副首，那我便做，谁让我生在一个世世代代都是为国服务的家庭呢？”男人嗤笑一声，又松了松雪白的袖口。
“你不想要无上的权势，无边的权力，不尽的财宝吗？”
柯湛微微挑眉，“有了又能如何？”
“我当上副首之后，应对的是无边无际的暗杀行动，面对的是阴阳怪气的各路官员，那时候还要分出心思和你斗来斗去的。”
“这个位置，与我而言，太累了。”
伊琳顿了顿，却是喃喃地念到，“可是有些人天生就生在那看似光鲜亮丽的位置啊。”
也不知道女人想到了什么，眼里幽幽的绿光仿佛愈来愈浓郁，眼里竟是多了一分悲怆的意味。
柯湛没有回应她，像是过了很久之后。
才忽然笑了一下，“身处高位的人，是没有感情的吧。”
“我在副首的位置坐了那么久，久到我连我原本应该有的喜怒哀乐都淡了不少。”
“今天和你表白，可能就是我这么多年唯一一件，真正听从了自己内心的事情吧。”
“我无所谓到底能得到你的什么回应，这些都不重要了。”
伊琳脸上似乎多了一抹无奈，她脑中回荡着柯湛说的那句“喜怒哀乐都淡了不少。”
而她呢？她好像没有感情了吧。
为什么会没有了呢，她好像是自己弄丢了情感的。
女人眼帘垂了垂，声音忽然有些轻，“既然我要死了，就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我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讨厌你们每一个人，我厌恶那些尔虞我诈。”
“我讨厌一切的一切，我讨厌虚情假意的微笑。”
“有人说我心狠绝情，有人说我卑劣无耻。”
“有人为我肝肠寸断，有人为我毁了自己的一生。”
“可我第一反应不是心疼他们，反倒是害怕，这个词我以前从来不会说出口，因为这是弱者的懦弱借口，可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想看见那些反复纠结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