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陌如风注意到了这个关键词，他怎么不知道陌千雪曾经还认识过风倾染，虽然他开始追随陌千雪的时候陌千雪已经是尊贵的魅王，一界之主了，但是陌千雪的过去并不是什么秘密，除了那一世，难道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在此之前她都从未见过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你当我真的愚蠢，如果我说此话毫无依据的话还会站在这里吗？”风倾染再次被质疑，冷声道，眸间全是寒意。
他可以允许陌千雪的质疑，但是不能容许除此之外的人的质疑。
“你不是自称是她最亲近的人吗？这期间连她的下落也不清楚，你确定你是真的忠诚于她吗？”
风倾染反口一个讽刺，你的忠诚，不过如此。
他就是看不惯陌如风这一副和陌千雪十分亲密的样子，他们好像有着他不知道的过往。
谈到忠诚，不知道是戳中了陌如风哪根神经了一样，陌如风脸色变了又变，苍白了几度。
然后才不甘示弱的回道：“好像如今你也没有资格管这事吧！”
“那你是已经没有资格了吧！”看刚才的情形，陌千雪是没有接受陌如风的可能了，风倾染就是看明白了这一点，直接往心窝子上捅。
陌如风的眉头狠狠的皱了皱，被如此说，再忍让下去就不是他了。
两个人不能打架，还不能让他吃点苦头吗？
反正千雪一时半会是下不来了，这会儿或许在忙着医治龙松月呢！
依陌千雪对龙松月的宠爱程度，绝不可能放着空松月不管的！
陌如风不打算跟风倾染继续吵下去，转身向后头的亭子走去，这里是他的地盘，虽然现在他的修为不如风倾染，但是要收拾他还不容易吗？何必亲自动手。
陌如风刚离开周围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竹林中的绿竹变幻莫测，很快，风倾染就看不到了陌如风的身影。
事实上，他就站在原地没有动过，而眼前的景象却变成了碧波万顷的竹林，他被包围在其中，看不到出路。
显然，这是一个幻象。
风倾染站在原地不发一言，扫视了一眼之后便没有再看这幻象一眼，而后闭上了眼睛。
耳边传来了呼呼的风声，看来这陌如风还有几分本事，幻境做得如梦如幻，十分逼真，然而，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不巧的是，他也同样擅长排兵布阵。
再次睁开双眼，风倾染的眼睛由伪装的黑色转变回了紫色，紫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光芒，再次看向眼前的景象的时候看到的已经不是翠色，而是一片平整的土地，上面不过是栽种了几颗竹树而已。
“呵，不过是几棵成了精的竹树在一起作怪。”风倾染冷哼了一声。
然后直接朝着那几棵竹树的方向走了过去，期间，中途来攻击的那些化成了刀刃了的竹叶，化成了利剑的竹枝都被风倾染挥手灭了个干净。
陌如风像是没有预料到他有可能会找到阵眼一样，竹子的攻击是千变万化的，竹子所呈现出来的形状也是千变万化的，但独独那几棵成了精竹树的位置没有变化过。
风倾染走到了竹树跟前，一个攻击向竹子的根部拍去，瞬间将其连根拔起，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能把观赏的竹子种成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风倾染原本也是抱着爱护之心，不想将其毁了的，奈何场景变化到最后，陌如风弄出了一堆青蛇来恶心他，也不知道遇到蛇几次了，密密麻麻的，也让他都产生密集恐惧症了。
还有，变什么颜色的蛇不好，还变青色的，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想想就生气。
金色的话说不定他还会上去摸一摸好吗？
风倾染似乎忘了，他现在的所在的是一条小金蛇的身体，他才是那个被抚摸的对象啊哈哈！
总之，一片竹子被毁得干干净净，竹子便是阵眼，竹子一毁，这幻阵也就破了。
陌如风没有离开，还饶有兴致的在亭内泡了一壶茶，茶还没有泡好，风倾染便出来了。
看到风倾染这么快便破阵而出，陌如风眼底有些惊讶，不过很快被掩饰了过去。
“要喝茶吗？”陌如风不紧不慢的将茶先泡好，然后才像是看到了风倾染出来一样，招呼风倾染过来。
陌如风的语气十分的平静，就像在对一个认识了许久的老友说话一样，仿佛刚刚把风倾染丢进幻阵里，变着法为难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是谁？”风倾染再次打量了一次陌如风，明明是谪仙的风姿，可是说话方式和表现出来的深沉气息却如同黑暗里的王者一样，莫名的觉得，这样的人，亦正亦邪。
如果说是陌如风的气质和修为让风倾染感到了惊讶的话，那么这一次陌如风所展现出来风采更是让风倾染感到震惊。
陌如风会的阵法，陌千雪会的阵法，还有他会的阵法，皆是出于同一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风倾染再次问出了“你是谁？”的这个问题，不是简简单单的问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
而是，想知道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风倾染的目光打量如同射线穿越一样，想要穿透陌如风的这具躯壳，看清楚里面装着的灵魂到底是什么？
“那你又是谁？”几乎跟此前一模一样对话的，不过场景和心境，认知皆已经大不一样。
风倾染在打量和猜测陌如风的同时，陌如风又何尝不是在打量和猜测风倾染的身份。
两个人心中有着同样的疑惑。
风倾染将问题扔了回去之后，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谁也没有再说话。
这个时候，就要看两人心中的算计几何了！
过了一会儿，倒出来的茶水都快凉了，陌如风将其倾倒在了亭边的溪水之中，续上了一杯之后，才开口出声。
此刻，陌如风给人的感觉是从容不迫，胜券在握的，在他身上仿佛可以看到陌千雪的影子一样，风倾染现在有点相信陌如风追随在陌千雪身边上千年的说法了。
只听见陌如风清冷的说道：“人，魔，仙，妖界中没有你这么号人吧！你是鬼界中人，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你就是鬼界之主。”
“鬼帝陛下”最后陌如风像是一锤定音一样，说出了风倾染的身份。
“我该说你的目光如炬，还是说你知道些什么呢，这位仙君。”风倾染这回主动走了过来，坐到了陌如风的对面。
陌如风像是好客的主人一样，给风倾染倒了杯茶，风倾染接过之后抿了一口，叹了一声“好茶。”，随后放到了一边。
两个人面对面坐到一起，低头饮茶的时候分明是一副十分和谐的画面，但是一旦停下了动作之时，气氛重新恢复了诡异。
“你是怎么发现的？”风倾染率先开口说话，打破了僵局。
“你的眼睛很漂亮！”陌如风看着那双漂亮的紫眸说道。
“我记得，这可是魔族的标志，不应该以为我是魔族吗？”风倾染知道他这双紫眸的暴露会让人看出点什么，但是没有想到陌如风没有因此受到误导，反而更加确认了猜测的方向，这倒是让他有点好奇了。
“这位新任的魔尊如果能有你那么的爱好和平，估计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来了。
更何况，谁人不知，鬼界的陛下拥有着一双堪比紫色琉璃的眼睛，若不是没有听说过老魔尊有流落在外的儿子，怕不是以为鬼帝陛下才是魔界之主了。”
这谁人不知说的过了，见过鬼帝的人本身就没有几个，除了一些各界的重要人物，在一些大场合下能够看到这位神秘的地府三生鬼帝，其他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得见过鬼帝的真容。
风倾染微微闪了闪眸子，眸光中闪过了奇异的神色，陌如风的身份远没有他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一个沉了沉的眸色之后，风倾染恢复了轻松自然的样子。
“看来你对我的评价还不错。”某个几千年不跟各界往来，最近挑事了一波的人心安理得接受了夸奖。
“那个新任的魔尊确实讨厌得紧。”风倾染像是深有同感似的又接了一句。
“那看来陛下是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风倾染挑眉，即使抛掉真身，隐了修为，在人界之中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风倾染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倒是陌如风知道得这么多，恐怕不只是仙界普普通通的一位仙君了。
看得出他的修为，知道鬼界中的秘闻，还有与他一较上下的能力。
“陌兄莫不是不姓陌，而是姓帝？”风倾染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风倾染不是完全的肯定。
天帝他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是天帝却不是这样子的，但是天界之中再没有听说过了像陌如风这样的年轻有为的仙君，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吗？
陌如风笑笑不语，却没有再答话了。
陌如风虽然没有答话，但是风倾染好像感受到了陌如风瞳孔的一瞬紧缩，难道是猜中了吗？
如果真的是天帝的话，马甲被扒了恐怕不会承认的吧！
天条律令就是他参与定制的，不允许仙界之人私自下界，如果亲自下界了，还被抓了个正着的话，恐怕打死也不会承认的吧！
风倾染一副看好戏探究的模样实在是有点欠揍了。
这探照灯一样的目光实在是难以忽略。
陌如风的马甲差点掉了一层，这会儿不敢让风倾染往下扒了，接着说道：“我只是籍籍无名的一个小仙而已，陛下没有必要知道了吧！”
清冷如画，风霜描摹，九重天上有如此风姿的上仙，如果不受重用，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仙的话，那天帝怕不是眼瞎了，而是没有眼了吧！
一看陌如风就是在说瞎话！
风倾染再次捧起了手边的茶，一点也没有要相信陌如风的样子，不过对方就是想要含糊其辞，把这件事情带过去，他也没有办法。
“你觉得你们这位天帝如何？”风倾染忽然问起，丝毫没有一丝自觉讨论人家上司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啊，自私，专横，狠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众仙中被他处死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是一些老臣。”陌如风神色幽暗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面无表情的评价道。
“现在，我相信你不是天帝了。”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
“不过，你这么说你的顶头上司真的好吗？”风倾染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盯着陌如风，似乎还想看陌如风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
如此评价天帝，也就是对面坐的是鬼界之主，这位一向不管事，跟其他界也没有什么往来，不然分分钟把陌如风卖了。
“我没承认过天帝是我的顶头上司吧！”
“有你这样的下属，真是天界之福。”
“我也觉得是。”
“……”脸呢？
风倾染觉得陌如风清冷谪仙的人设完全崩了，怎么会这样，怼得他哑口无言了。
这回，他是真心没有了探究的欲望了。
不说话的时候，陌如风又重新恢复了高冷，看着十分的赏心悦目。
风倾染在六界中算是个亦正亦邪的人，曾经听说过他的人都知道，鬼界之王最喜杀戮，黑暗、冰冷是他的代名词，之所以还说他有正气的一面是因为他对属地的子民还算尽心，从不滥杀无辜，对于枉死之人偶尔还抱一下同情心。
这样的风倾染，本来对仙界这种道貌岸然，一派正气的人是看不上的，比如对天帝，他就看不上眼，虚与委蛇他也不想多说几句话，这种人太让人糟心了，跟他说话都要时时担心着遭到算计，因为他们最会用软刀子了。
不过风倾染对陌如风的印象倒是没有那么的糟糕，他有一种直觉，陌如风和他是同一类人。
“祝愿你早日干掉天帝上位，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说一声。”风倾染最后无厘头的来了这么一句。
还真是什么都敢说。陌如风错愣了一下，然后无语的笑了笑，“陛下开一下玩笑就好了，我并无此想法。”
风倾染没再接话，只是脸上神秘的笑了笑，有些东西，他似乎已经明白了，比如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他可没有错过陌如风刚刚一闪而过复杂而又奇怪的眼神，这样的修为和气度，又身居高位，对天帝不满，敢说没有其他的想法吗？
陌如风想法是有的，不过真不是这个。
风倾染安静了下来，陌如风的思绪却因此方谈话飘到了远方？
他与帝凌天，确实存在着不可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