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泽芝吓得手里的盘子差点没掉在地上。
“你说的？”她笃定府里的那些知情人不敢随意乱说，只能这样猜测。
半夏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是卓府的丫鬟说的，姑娘今日去卓府了。”
她叹了口气，无限地惆怅。
“什么，姑娘去卓府了，你怎么了也不拦着？！”泽芝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急得半夏连忙去捂她的嘴。
“你低点声啊，你是想要府里的人都听到吗？”
大惊小怪什么？
好吧，如果是自己突然听到，恐怕也是和她差不多的反应。
“姑娘去卓府，是因为姑娘那日元宵灯会遇刺了，而那刺客，正是卓小姐派的。”
想到这件事，她就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什么？”泽芝更是被吓到了，意识到不能高声，她又刻意压低了声音。
“还有这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她心里有些难受，自从姑娘进府，半夏就在身边伺候，她亲近半夏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她也是忠心对待姑娘的呀，这么大的事，她们怎么一句都不跟自己说。
看她这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误会了，不告诉你们，只是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嗯？”泽芝更加不解了。
“你莫不是忘了卓小姐的身份？”
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只是多一个人愤愤不平而已，丞相的女儿，还有一个世子爷护着，她们这做下人的，能做得了什么呢……
经过半夏的提点，泽芝终于明白过来，“你是说……”
半夏点点头，表示她猜的，是对的。
“姑娘去卓府，就是想问清楚，为自己讨回个公道，却不想卓府的人一点也不忌讳他们大小姐的事，添油加醋地将昱世子跟卓大小姐的事告诉了姑娘。”
“你怎么都不拦着啊？”泽芝急了，府里的老人，谁不知道卓大小姐的事，而她正好是从小在王府长大的下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姑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能拦得住？”半夏垂头丧气地开口，姑娘实在是太倔了，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姑娘还想去问世子殿下呢，幸好被我拦下了，否则，这事就闹大了。”
姑娘在卓府，还能冷静自持，怎么一回王府，就按捺不住性子了呢。
泽芝沉思片刻，点点头，“半夏，你做的是对的，世子爷的情绪，这两年确实好了很多，而且，世子爷对姑娘，应该也是真心喜爱的，不过，我们不能冒险。”
“是啊，我也是这么跟姑娘说的。”半夏的眼里多了几分愁绪，“姑娘那么聪慧，肯定能明白的。”
只是姑娘那样的性子，知道这件事，恐怕要难过一阵子了，希望姑娘能想得开些，不要太难为自己。
“好了，不说了，你快去给姑娘送进去吧，千万不要乱说话，惹姑娘伤心。”
“你就放心吧，我知道的。”泽芝点点头，端着手里的茶点走了进去。
夕阳西下，子昱踏着落日的余晖走进了雪岚院。
“歌儿”
听到他的声音，子歌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站定，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与神伤。
怕被发现自己的异常，她连忙垂下了头，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内心活动。
此刻，她的心里极其复杂，想问清楚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想到半夏的话，她又迟疑了。
她觉得自己变了，变得连她自己都不认识了，如果是以前的话，她肯定不会考虑这么多，心有疑惑，定会在第一时间去找答案，可是现在……她却没有勇气。
“歌儿……”子昱低头，才发现她竟然走神了，不由拧起眉。
这丫头，有心事？
“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他走过去，很自然地从身后搂住了她，将她抱在怀中，胸口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满足地低头，闻着她发间的清香，觉得一切烦心事都离自己远去了。
他的胸怀，真温暖，让人贪恋，他身上，有让自己安心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现在……她却只想逃离。
“怎么了？”
见她突然逃开，子昱的眸子里闪过几分诧异。
“我们还未成婚，这样亲近，不太合适。”心里乱糟糟的，只能说出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看着她眼神飘忽不定的小模样，他不由轻笑，“怕什么，反正迟早是我的女人。”
抱抱又有何妨。
他又伸出手，想要将她搂在怀中，可是这次，却被子歌躲开了。
“世子爷请自重。”她的声音冷了几分。
若是现在还没发现有问题的话，他就是傻子了。
“怎么，还在生气？”
他走过去，拉住了子歌的手，将它握在手心，“我知道你生气，丞相位高权重，他的女儿，不是我想动就能动的，歌儿，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最后这句话，倒真的是他的真心话，可是听在子歌的耳朵里，就十分地讽刺了。
“是不能动，还是不想动？”
她的声音有些失控，不过很适时地克制住了，她真的好想问一句，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卓语柔？
可是，她不敢，话到嘴边，她就胆怯了。
触及到她受伤的眼神，子昱一愣，这丫头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这他不由轻笑，应该是他想多了，柔儿的事情，府里应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
所以，他只当子歌是单纯生气，女孩子随便耍耍小脾气，是可爱，可都已经跟她保证了，还这样得理不饶人，就有些恃宠而骄了，这是坏毛病，不能惯着。
他堂堂定北王世子，何时这般低声下气地跟人说过话。
于是……
“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你好好想想。”他的声音冷了几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的心也跟着冷了几分。
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人吧……
怎么办，该怎么办？
娘，我该怎么办？她抬头望天，将即将要流下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眼泪是没流下来，心里却是酸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