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木沉眸看着怀中的墨羽，最终也没说什么，把人轻轻放下来，问道：“你要去？”
墨羽点点头，笑着道：“不去？那多对不起云倾这阵仗啊。”
沈若木嗯了一声，道：“很危险，我和你一起。”
墨羽听他借口不提自己颇为负心薄情丢下他一个人走了，于是朝沈若木露了个大笑脸，露到一半想起来自己脸上估计还有血，只好从空间戒指里拎出一方帕子擦拭脸上的血迹。
箭矢钉的很寸，划破了墨羽眼角朝下一点的皮肤，若是再往上，墨羽右眼可能要废在当场。
而且伤口挺深，到现在还流着血。故而墨羽越擦，那半张脸就越是狼藉。沈若木看了两眼，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手把墨羽手里的帕子接过，一手挑着墨羽下颌，帮墨羽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墨羽被迫仰头盯着沈若木脸，看他沉着眸颇为仔细，忽然道：“对不起。”
沈若木手一顿，随即恢复正常，眼神都没错开，道：“错哪了？”
墨羽没想到这人还会这样问，想了想才道：“不打招呼就丢下你跑了。”
沈若木似乎是终于擦干净墨羽那伤口了，垂眸，视线落到墨羽点漆眸底，问道：“还有呢？”
墨羽被看的不自在，别过头，道：“那还能有什么？”
沈若木抬手拧过来墨羽的头，沾着药膏的指尖轻轻落在墨羽伤口。上：“不知道错哪了，道歉不诚恳，驳回。”
墨羽：……
还挺牛。
沈若木给墨羽上完药就松开手，道：“走吧。上大陆需要反应的时间，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时间了。”
墨羽却没动，抬手抓住沈若木的袖子。沈若木看过去，墨羽却发现一直躲着自己眼神的姑娘终于正视了自己。
沈若木停下步子，耐心等她的话。沈若木觉得这姑娘是想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关天的大事，却看墨羽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又垂下眸，松了手，平静地道：“那就走吧。”
沈若木看看墨羽垂落的手，道：“有话就说吧。”
墨羽一听这话，心情登时散了三分，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能有什么话说。”
说完，墨羽转身欲走。这次是沈若木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墨羽回头，刚想问干什么，却看到沈若木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什么，放到了自己手里。
墨羽定睛一看，是一个小巧的耳饰，是很浅的红色，上面不知道被打上了什么阵法，暗暗流转着灵力。
“你不识路，这个是地图。我参阅了许多文献，用图画出来的。”
沈若木说着，点点那东西，上面登时铺开一个悬空的图像，却又极快的放大，直到中间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沈若木解释道：“这是你的位置。”
墨羽惊讶，这不就是一个现代化的全息地图么？这人是怎么做出来的？
沈若木垂眸看着这些闪烁的线：“只有上大陆的，不过应该够用。”
“本来是想，你来找我时候给你的。”
后来听到你死了的消息，没想到还没有送出的礼物永远送不出了。带着它来，想的是至少送给你，哪怕是尸体。没想到人是活着的，却是把另一个礼物还回来了。
这些话沈若木说不出来，沉了半晌，才道：“一直不得空，现在给你。”
可沈若木不说，墨羽就听不出来了吗。墨羽垂眸看着掌心小巧的东西，抿嘴。
顾栎一般都是放养她，他身份特殊，三番五次出任务。回来有时会带礼物，但那些礼物墨羽都不敢恭维。
除他之外，墨羽其实没收到别人专门给她的礼物。尤其是还那么……挖空了心思的。
墨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像是一一台机器，它的本来颇为精密的计算在一瞬间加了太多的变数，失去它原有的准确性。
可墨羽依旧想到了云旎小时候那些繁冗的记忆碎片。
墨羽脸忽然皱了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迷茫，她哑着嗓问：“沈若木，我是谁啊？”
沈若木没想到墨羽会这样问，看墨羽那表情，觉得自己可能。是太过于逼迫她了，刚想开口却被墨羽打断。
“沈若木，你是对谁好呢？墨羽还是云……”墨羽声音弱了下去。
她忽然想起来云倾的话来。
她就是云旎。
墨羽像是被按了静止键一样。淋上少年撕开自己的心求得的一点心尖血的铁石，只不过才露开一角，却又被她捂上。
沈若木看墨羽这样子，仔细想了一遍云倾的话，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又想到刚见到墨羽时的事，沈若木心思百转，已经拼接出来了墨羽没说出口的话之中的五分。
沈若木叹口气道：“我说过，我感觉的到，你是谁。”
墨羽一怔，抬眸看着他。
沈若木抬手，似乎。是朝着墨羽的唇去的，却是落在她的发上，揉了揉：“小羽。”
墨羽忽的笑了起来：“那你喜欢的是谁。”
沈若木手顿在墨羽头上，墨羽能看清他手腕间尚还清晰的牙齿印。
沈若木认真地道：“你，至于为什么，我认真想过，因为你很特别。”
不仅回答了墨羽的这个问题，还回答了先前墨羽问他为什么喜欢的问题。
墨羽听到这笑出声，低了低头，心想草他妈的过去，世间人万千，但是这个人错过了怕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于是墨羽抬抬掌心的耳饰，道：“沈公子能帮我戴上吗？”
沈若木一怔，随即拿起耳饰戴在了右耳。
墨羽侧着头感觉到他戴好了，才慢悠悠地道：“还有一个。我不小心落下了，还请沈公子帮我戴上。”
沈若木捏着墨羽的耳珠，不轻不重的用了一下力：“退回来的礼物，还有要回去的？”
墨羽咂嘴：“都说使我弄丢的了。”
沈若木看墨羽微红的耳根，道：“你要戴上的。”
尚且还不知道耳钉含义的墨羽什么都敢应：“嗯。”
沈若木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来那枚蓝色的耳钉，却是先道：“手。”
墨羽听话的先抬手再问：“做什么？”
沈若木拿着耳钉蹭了一下墨羽手背上的血，墨羽鲜血触到那耳钉上的宝石，竟然一下消失了。沈若木把耳钉戴回去，道：“血契，不会丢了。”
墨羽没有听出他的话是一语双关——
血契，你和耳钉都不会丢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墨羽压不住嘴角的笑，道：“那你也不能收回去了。”
沈若木收手，轻轻地嗯了一声。